周復興一行回到樑府。馬上派人請樑相國和夫人過來。他昨日一夜未歸,樑相國和夫人也提心吊膽了一夜,忽聽人回來了,忙趕來相見,卻見屋中還有一宮裝蒙面女子,二老一愣。
摒退下人,那女子揭開面紗道,“爹、娘!”赫然竟是樑淑燕!
老兩口嚇了一跳,忙問道,“燕兒,你怎麼回來了?”
周復興道,“此事一言難盡,總之現在淑燕已經從宮中脫逃,當務之急是把她立刻送走!伯父、伯母,你們打算把她送到哪裡去?我們即刻啓程!”
樑相國道,“你來安排!”
“我?”周復興一愣。
樑相國道,“還有我和她娘,大家不要耽擱。夫人,快把咱們準備的金銀細軟箱子收了,即刻就走!”
周復興傻眼了,“你們也走?”
樑相國咳的一跺腳道。“復興你發什麼愣啊?趕緊的,收拾收拾,咱們就走!”
周復興道,“慢來,慢來!伯父伯母,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樑夫人道,“你這孩子,怎麼犯起傻來?燕兒跟你走了,咱們老兩口留在這裡幹嘛?當然是一起走!”
周復興道,“那伯父的官呢?”
樑相國擺手道,“這官我早不想當了!”
周復興道,“那這樑府?”
樑相國道,“這個還未跟你提起,咱們早就開始暗中變賣家產了,現全換了金銀細軟收着,就等着哪天把燕兒弄出來,咱們一家子方便上路。”
周復興仍有些發懵。
樑夫人一語道破,“復興啊,你別發傻呀,你是咱家女婿,也不是外人。來來來,趕緊的,你跟我先去瞧瞧那些東西,倒有好幾大箱子呢,看是怎麼帶纔好!”她拖着周復興就往外走。
“對對對!”樑相國道,“燕兒,你先回房等着。找套丫頭衣裳換了,我也跟過去看看。”他也跟着過去了。
周復興這才明白,原來這老兩口早把他當準女婿了,這可是怎麼說的?在這節骨眼上,也沒空跟他們扯了。
先到了樑相國和夫人的內室,樑夫人開了鎖,打開箱子給他一瞧,周復興一數有點暈,這樑府還挺殷實,整整十一大箱金銀財寶,這可怎麼帶?
樑相國指着邊上兩箱滿滿的銀錠子道,“這是打算分給府上家人的。”
周復興定定神,想了想道,“這樣不行,絕對走不了!”
樑相國有些慌了,“啊,那怎麼辦?”
周復興道,“這些金銀只撿些一箱在身邊用度就足夠了。剩下的,馬上送到錢莊換成銀票,走到哪裡都能取。”
樑相國點頭道,“行!這樣好。路上也不顯眼。”
周復興略一沉吟道,“伯父,伯母跟着走倒問題不大,您是朝廷命官,不可能憑空消失。即使跑了,也會連累家丁。”
樑相國道,“我打算分了銀子,叫他們都跑,不就完了?”
周復興道,“不可,這樣難免有人走漏風聲。”
樑夫人急道,“那怎麼辦?總不能把老爺一人丟在這裡吧?”
周復興道,“讓我想想。”他在屋子裡轉了幾個圈。半晌,才道,“事到如今,說不得只能冒險了。淑燕丟了,回頭宮裡遲早也要尋來的。這樣,伯父馬上召集家丁,就說準備辭官不做,把銀兩分了。我準備馬車,把金銀送走,待會我幫你們易容,即刻到城外先安置下來,此事光憑咱們可能還不行,我得去尋朱府幫忙。”
樑相國問道,“朱府是什麼人?信不信得過?”
周復興點頭道,“信得過,淑燕能出宮也有朱家幫忙的。”
樑相國道,“好。你來安排吧。”他馬上命總管關上大門,通知所有的家丁到前廳集合。
周復興揀了最小的一箱留着,其餘的讓樑夫人全部上鎖。又讓樑夫人準備了幾套換洗衣裳,他跟着樑相國來到前廳,家丁僕婦不知發生何事,在那竊竊私語。
樑相國道,“老夫年事已高,近日決定辭官不做,回鄉下養老。大家在我府上服侍多年,甚是盡心盡力,我也不會虧待大家,你們跟我府上籤的不管是死契還是活契,現在統統燒掉了。死每人領一年的工錢,各自回家去吧。”
周復興命人擡上銀兩來,冷冷的道,“樑相國辭官之事,乃是朝中機密,一年之內不得泄漏!你們領了銀子,各自收拾包袱,速速從後門離開,若是有人敢泄漏半個字,”他隨手拍向旁邊一張八仙桌,立時把那桌子拍得碎了一地。厲聲道,“這便是下場!”
這可把一屋子人嚇得鴉雀無聲,還真以爲是朝中秘事,閉了嘴輪流上前,由管家發放了銀兩,回屋收拾包袱去了。可是到了最後,仍有五六個單身的老家人,擦着眼淚不肯離開。
樑相國嘆道,“不是老夫狠心,實在是沒有辦法。現在連我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實在不能再帶着你們。管家,你和他們每人再多領一年的工錢,各自再去尋份好差事吧。”
分了金銀,周復興讓管家帶着些心腹家人守着後門,不讓一起走,隔一段時間,才放幾個人出去。
他自己騎了馬,趕緊去了朱府,跟朱兆稔一說,朱兆稔道,“你這麼多金銀一下送到錢莊去,也甚是打眼,你若信得過我,便把箱子鎖上,貼上封條,送到我家藏着,我分幾日存了再拿銀票給你。”
周復興道,“好!就依朱老爺所言。另外,復興尚有一事相求。今日天色不早了,出城以後,一來我不知該把他們安置何處,若是追兵趕來,客棧和民宅都是不能住的。二來,實不相瞞,朱老爺,我心裡着實記掛着小六姑娘,若無她的確切消息,我實在不忍心離開!”
朱兆稔思忖片刻道,“那這樣吧,我家在城外有處別院,我一會兒派人趕了馬車來接你們,直接把你們送到那裡去暫住幾日,也好避避風頭。”
周復興道,“朱老爺,那我便把樑相國、夫人和淑燕改作您府上家人形貌,即使去到您家別院,外人看來也不會生疑。您看可好?”
朱兆稔道。“你若有此手段,這個法子甚妙!”他想了想道,“晴雲這丫頭一家三口都在我家伺候,你不如就去瞧瞧他們。”
他讓管家領着周復興去認了人,周復興暗自記下他們相貌特徵,起身告辭,先回了樑府,讓樑相國、夫人和淑燕都換上尋常家丁服裝,又在他們臉上塗塗抹抹。不一時,他們對鏡自照,自己也嚇了一跳。
樑相國笑道,“夫人,這下,你可認不出我了吧?”
樑夫人也笑了,“你難道就認得出我?”
樑淑燕笑道,“我卻知道,這樣子很象晴雲呢。”她和晴雲年紀相仿,扮起來十分相似。
朱府幾輛馬車早就來了,不過管事的家丁做事十分謹慎,先單身進來請示了周復興。周復興帶着他們從另一處側門進來,沒跟朱府家丁照面。
搬金銀箱子前,那管事的家丁堅持當面全部貼上封條,請周復興親筆提上字,樑相國蓋上印章,才讓人擡走。看他們行事精細,樑相國連連點頭,甚是放心。
到了傍晚,樑府的家人陸續走完了,周復興送別了管家和幾個老家人,最後和樑相國一家三口上了馬車,那車伕帶着他們便往城外而去。當晚,他們四人便安置在朱家別苑裡。
一時倒也沒有官府追兵,宮中不是沒人發現樑淑燕丟了,象秋桃和春霞很快就發現了,但素琴回去後嚴令她們不得聲張,她們哪裡敢多言半句,緊緊關閉了樑淑燕的門,其他侍從就算覺得不對勁,又有誰來管一個不受重視的二殿下妃的閒事呢?況且,宮中今日確實有些混亂,人人都知道要出事,人人都龜縮起來但求自保,誰還不知死活的找事去?
秦遠在太子*中暈倒後,被送回了自己宮殿,經太醫救治,只是有些中暑,又急火攻心,沒什麼大礙,一時給他開了藥服下。秦遠睡了一會,傍晚時分便悠悠的醒轉了過來,他清醒後想了半天,似乎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沒有大吵大鬧,他竟是出奇的冷靜,還命人送上飯菜來,吃飽喝足後,休息了一陣,換了身乾淨衣裳,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帶上隨身不離的寶刀,向太子*中而去。
侍從們見他神色古怪,不敢阻攔,但忙去晉後宮中通稟了。素琴瞧着也有些膽戰心驚,但她想,興許秦遠能把安寧給帶回來,於是便偷偷的跟了上去。
太子卻不在宮中,而是到宮中最高的觀星臺賞月去了。秦遠這才記起,原來今日竟是七夕呢!他的嘴角不由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觀星臺以漢白玉砌成,巍峨雄壯,高有數十丈,建在宮中地勢最高的東北角上,視野開闊,登高遠眺,大半個晉宮都盡收眼底,上面雕樑畫棟,建了亭臺。太子帶着衆多寵姬正在上面載歌載舞,飲酒作樂。未到臺前,遠遠便瞧見上面衣袂飄飄,珠環翠繞,鶯聲舞語,脂濃酒香。
秦遠站在下面看一會兒,臉上似乎沒有任何表情,只堅定的,一步一個臺階往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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