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大人當年是內閣首輔,若不是他鬼迷心竅,意圖插手奪位之戰,並錯誤地選了自己的學生二皇,想要廢長立幼,也不會落得個滿門抄斬的結局。!nbn!”沈沅繼續回憶,“這件事是逸山王暗操作,樑府上下共有一百一十口,只有樑竹月倖存。是太后苦求先皇,先皇才法外開恩,把她扔到我們府裡教養。所以太太對她就像對女兒一樣,後來她身死,太太表面上沒什麼,心裡卻是很難過的。”
“我們算是上青梅竹馬,長大後的染竹月與當時還是太的皇上有了感情,可是皇上要想登上大位,不僅不能娶她這個叛賊之女,還要娶同筱對奪嫡大有好處的大員之女才行。太后爲了斬斷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把她指婚給我。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可卻不能抗旨,再說當時我還沒有遇到青兒。”
從來,他和圖瑪的障礙都不是身份地位,而是他已經娶妻的事實,況且這婚事是太后所指,是不能有平妻存的,可他怎麼能讓自己心愛的姑娘委屈爲妾?而婚後他深刻了解了樑竹月表面嫺靜,實際卻刻薄陰狠的個性,怎麼能讓幾乎不諳世事的圖瑪忍受着惡妻的欺凌。他是男人,他擔負着家國,哪能時時守着她呀。再者,當他控制不住的愛上圖瑪時,心也滿懷內疚。因爲不管愛與不愛,他娶了樑竹月,就應該負起責任。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掙扎在真情與道義、事實與理想之間,那份有苦說不出的感覺折騰他到如今。他曾經以爲圖瑪愛上他只是少女情動,早晚會淡忘,去結自己的良緣。他只要在心底愛着她就好,哪想到,圖瑪的感情與他一樣真摯無悔。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當他變身爲天,當他可以接受她時,她卻已經不見了。
想到這兒,他深深望了方初晴一眼。
只一眼,他心頭劇震。
原來啊,她明白,她明白的。他只當她是個沒被塵世所染的小姑娘,其實她心裡什麼都懂得。只是她也有苦說不出,但他卻從未試着瞭解。這天下人,他每一個都對得起,皇上、瀾二、樑竹月,只辜負了兩個人,一個是母親,一個不是他的小圖瑪啊。如果他想彌補,不知還有沒有機會。
“你爲什麼消失了?爲什麼?因爲你愛彈琴,那個琴閣其實是爲了你所建。你送我的那幅錦,就在琴閣掛着,我不能爲你做什麼,只能用這種方式想你。”不知不覺,他把心裡話說出了口,“未曾想後來樑竹月把琴閣據爲已有,還挖了密道,成了她背叛沈家,叛朝廷的邪惡之地。可你突然就失去了音信,不管我怎麼找也找不到。爲什麼青兒,你怎以忍心扔下我就走?”
“我不想你困擾,所以離開,想回圖國去。可是我又捨不得你,悄悄轉回來了。但是我。。。我。。。**了,有了寶寶,沒辦法面對你,不能出現。”方初晴結結巴巴地說,突然心頭又是一陣尖銳的疼痛,疼得她把身都縮了起來,腦海突然冒出琴閣的畫面來,似乎她在裡面住過。
周圍,一陣喀吧喀吧的聲音,是沈氏兄弟的咬牙聲和握拳聲。不管哪個男人欺侮了她,他們都要把那個男人找出來,碎屍萬段挫骨揚灰!那男人加諸在她身上的苦痛,他們會千百倍的討回來!
方初晴看了看沈氏兄弟,不禁一陣心疼。
沈瀾生變驕傲的性,可從小就被人看不起、被人排斥,現在他看似權勢熏天,其實他心裡還是空空的,從不曾真正擁有過人生美好的東西,也從沒什麼東西可以填補,所以他才覺得總是遊離於親人朋友之外吧。
沈沅,天之嬌,現在又登上了皇位,坐擁天下,可他真正想要的,也從來沒有得到過,還不得不冒充別人生活在這世上。他身上所有真實的情感,都必須壓抑掩蓋起來,不能做真正的自己也是很苦悶的呀。
其實,他們都是很可憐的人!
“樑竹月爲什麼和逸山王勾結?他可是滅門的仇人啊。”方初晴不願意話題停留在她莫名其妙**的這件事上,於是問道。不過樑竹月這女人恩將仇報,還謀殺親夫,實在罪不可恕。
“誰知道逸山王以什麼謊言迷惑了她呢?想來,她大概以爲家仇都是皇上一手造成,又因皇上畢竟辜負了她,這才起了報復之心。”沈沅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翻騰的情緒,繼續道,“至於她下毒於我,是國灰髮現我心裡愛上了青兒,因妨成恨。她就是那樣的性,自己不快樂,不恨不得全天下人都倒黴,這樣她才快意。”
“那無思無我。。。”久不說話的景鸞插了句嘴。
“我們關係冷談,愛上青兒後,我已經沒有和她。。。但在給我下毒之前,她給我下過別的藥,於是我們就。。。”沈沅有點尷尬,沒往下說。但誰都知道他的意思。
不過聽到他這麼說,方初晴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喊: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但那聲音實在太微弱了,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只是覺得這兩個寶寶可憐,有這麼了不起的父親,卻有那樣可怕的母親,而他們的出生不是基於愛情,而是藥物。
沈家的兩個大的可憐,這兩個小的更可憐。天哪,沈家祖上做了什麼缺德事呀。爲什麼要孫忍受種種的非人折磨?而且,這是沈沅不肯給後宮任何嬪妃孩的原因嗎?但他頂的是江無憂的名,無思和無我是不可能繼他的位呀。再說他這皇帝當得這麼辛苦,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兒也受這罪?
胡思亂想,只聽沈沅繼續道,“其實我和瀾二是拿樑竹月當妹妹看的,所以不管她後來做了什麼大錯事,毒殺、不貞、謀逆,我們也不忍太過苛責。說到底,她是個可憐的人,只可惜她見識不明,誤了自己。逸山王並不知道我其實就是沈沅,所以利用她離間皇上和瀾二之間的關係,畢竟真正的皇上對她是有真情的。也許還利用她探聽沈府內的消息,哪可能對她有什麼真心?,自然也不會告訴她真正的秘密。”
原來這就是沈瀾只盯着樑竹月,卻不動她的原因。一來,她沒有實際價值,二來是爲她留點臉面,活路。而沈沅自覺曾對不起她,也沒有追究她下毒一事。假如她不死,等沈氏兄弟滅了逸山王,只怕她會被送到家廟一類的地方思過,或者困在松風園裡了卻殘年吧。
樑竹月呀樑竹月,不知她到了黃泉路上有沒有清醒一點,有沒有想明白,她周圍的人曾經那麼努力的對她好,是她自己的偏執和愚蠢,葬送了所有的美好。
不過,關於逸山王與樑竹月的勾結,以及他的真身,方初晴不明就裡,聽得糊里糊塗,直到景鸞細細解釋給她聽,她才恍然大悟,並且吃驚得要命,因爲實在是太離奇了,這人逸山王纔是真正的大變態。
“我毒後身邊沒有旁人,或者是樑竹月怕看到我痛苦的樣吧。可是瀾二即刻發現了,於是親身揹負着我,景把我送到皇宮,因爲皇上的蘇妃是蘇神醫之女,瀾二跟她關係匪淺,知道她有多大本事。可我們進宮後,發現皇上也了毒,而且比我嚴重得多,眼見不得活了。”說到這時,沈沅露出沉痛無比的表情,“我因爲毒淺,而且內功深厚,卻有一線生機。當是皇上在痛苦把自己的臉抓得血肉模糊,許多宮女太監都看到了。他對我說,蘇味有換臉之能,而我和他身材極爲相似,他要我代替他活下去,冒充他繼續治理這個國家。不然他身後無嗣,皇位仍然會落入逸山王之手,當初的太黨也都活不了。而他寧願下十八層地獄,也不能讓江國落入逸山王手,否則上對不起列祖列宗,下對不起黎民百姓。”
“當時的情境,我無法不答應。倘若我搖頭,就對不起他的恩德及我們的兄弟情,還有很多人要人頭落地。所以我鄭重承諾,併發下誓言,那一刻沈沅死了,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是江無憂。我發誓要代替他活這一場人生,不枉上天讓我們轟轟烈烈生了一場,戰了一生。然後,他微笑着走了。臨走前對我說:沅,朕相信你。有你和瀾,朕含笑泉。只是對不起你們二人,你們要受苦了。我伏地大哭,瀾二卻催促蘇味儘快給我解毒,並讓我把把臉抓爛,把我的衣服和皇上的衣服對換,揹着皇上的屍身回到沈府。”
“時間剛了,當瀾二把皇上的屍體安置好,並報知府內衆人,說沈沅暴斃時,卻城外理佛隨喜的太后纔回來,但已經認不出我的臉了。至於我的聲音,事後蘇味說是受毒影響,低沉了很多。隨後,蘇味在秘密狀態下爲我進了換臉術,而因爲我跟隨皇上多年,太熟悉他的一舉一動及說話辦事的方式,所以模仿起來並不困難。到後來我再特意用潛移默化的方法慢慢改回自己的風格,那樣就算性格舉止變化得大也沒人懷疑,衆臣還只道我是登上龍位後纔像變了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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