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哀傷與契約

麥耐西死去了,就如同一位無名的戰士說的那樣:

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完了,應行的路我已行盡了,當守的道我守住了,從此以後,有公義的冠冕爲你留存………

不得不說,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在最艱辛的時候,促使人活下去的往往不是水,不是食物,也不是藥物,而是心中的一片真情,一絲希望,麥耐西就是如此…………

但世界不會因爲一個人的悲劇而停止運轉,活着的人不管在意與否,都是要繼續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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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克手中拿着麥耐西臨死前遞過來的羊皮紙,掂量着一枚不起眼的戒指,他的心中多少有些猶豫。

這張羊皮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它的稀少程度可以說已經有些超出一個正式級法師的身價了,這張羊皮紙正是在多元宇宙中有號稱“絕對公正”,之名的“審判之眼契約”,當然,由於品質的限制,麥耐西的這張審判之眼契約只能用來限制傳奇一下的職業者,但即使如此,也足以讓朋克感到驚訝了。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及多元宇宙中一個強大的存在,他可以說是是整個多元宇宙秩序的具現化身,作爲一個半規則的神座級生物,他是多元宇宙中規則系統的一部分組成,完全爲秩序服務的半生命身份使他能夠以神座的力量微小的干涉這個多元宇宙,他就是宇宙中兩大秩序存在之一的——審判之眼!

和另一個秩序意識——地獄阿賴耶(地獄集體意識)一樣,審判之眼也使用契約見證者的身份存在於時間與空間的盡頭,但是審判之眼不同於地獄阿賴耶之處在於,它是一個善良陣營的公證人。

如果你簽訂的是邪惡陣營的地獄阿賴耶文書(魔鬼契約)的話,你可以肆意的在上面玩兒各種小花招,文字遊戲,欺騙手段,甚至迷幻法術,只要達成了契約,地獄阿賴耶就會爲你做見證,甚至於你的手段足夠邪惡足夠陰險的話,無比喜好邪惡的地獄阿賴耶還會賜予你慷慨的獎賞!

但審判之眼就完全不同了,信奉“絕對正義”和“絕對秩序”的審判之眼仇視一切混亂和邪惡,如果有人敢在它面前耍什麼小聰明的話…………就等着從肉體到靈魂都被劈成飛灰吧!

朋克有些苦笑着看着手上的羊皮紙,刻畫在紙張中央的一個威嚴豎眼代表着秩序守護者——審判眼的一絲意識正在關注着這一份看似不起眼的契約,契約上只有兩行條件:

第一:朋克負責盡力護送娜絲婭公主到達迪倫王國諾卡雷公爵府。

第二:簽訂契約後,包含麥耐西所有學過的正式法術知識的戒指對朋克開放!

很簡單的兩條契約,甚至可以說是漏洞百出,隨便一個伶俐點的孩子都可以在上面找到一大堆做文章的地方,比如叫朋克的人在多元宇宙中多了去了,比如說“開放”可沒說開放所有禁制!

但是沒有人敢利用審判之眼的契約玩文字遊戲,要知道,審判之眼死板歸死板,但他可是實實在在的智慧生物,他分的清楚什麼是欺詐,什麼是真誠,而且他絕對不會像地獄阿賴耶那樣裝作沒看見!這也是審判之眼契約比魔鬼契約可信的多的原因,當然,代價是……想獲得這樣一張審判之眼契約需要獻祭的資源絕對高出同等品質的魔鬼契約千倍之多!

拿着這樣一張契約,朋克只剩下苦笑了,這個麥耐西法師還真是厲害,也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這樣一張契約,現在朋克又一次陷入了兩難的抉擇,雖然有一種叫做“污穢鳥羽毛”的東西能夠抹除審判眼的契約效果,但那種奇物可是傳奇強者也爲之心動的稀少珍品,現在的朋克是想都甭想的!

“雖然要護送這個公主到達那個什麼諾卡雷公爵府,一路上麻煩是少不了的,但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朋克想到自己急缺的正式級法術,又想到麥耐西這個老牌正式法師的雄厚底蘊……最後還是一咬牙!

簽了!

既然決定了就不再繼續猶豫,朋克輕輕把手指放在審判之眼銘文的正中間,在心中默唸“確認簽訂”!

不需要什麼宏達的聲光效果,也沒有是麼不可名狀的存在降臨,就在審判眼的一絲意識確認朋克的決定完全出於自願之後,那張古舊的羊皮紙也憑空在空氣中燃燒起來,潔白的火焰不同於凡俗的,一縷縷菱形的火苗都是完全對稱的幾何圖形,伴隨着一道紫色的菱形眼睛形態銘文光輝沒入了朋克的眉心,當羊皮紙徹底焚燒殆盡時,契約正式宣告成立,同時,麥耐西留下來的戒指也解除了所有的鎖定!

朋克站在一縷夕陽的光輝當中,他在手心裡把玩粗糙的黃銅戒指,締結契約的過程沒有任何多餘的感覺,哪怕他明知道那個不可思議的存在——審判之眼剛剛降臨了一縷意識碎片到達這個渺小的地方,但是朋克作爲直接當事人卻沒有任何發現。

不過,當朋克有任何拋棄公主不管的想法出現時,那種被來自世界無處不在的眼神盯上的感覺就會一股腦的涌進靈魂的最深處——那是無處不在的“秩序”本身在警告自己——不要忘了契約!

認真的把戒指帶在左手上,朋克沒有時間現在就查看自己的“報酬”,太陽米拉和奇卡薩都已經落山了,夜幕再一次籠罩了大地,朋克知道,敵人又要追過來了。

兩個戰士依然有些呆愣的站在兩邊,他們看到朋克走過來時,都紛紛對朋克露出了詢問的眼神——現在麥耐西已經死去,這個隊伍中的實力最強者就是朋克了!

不過朋克沒有回答兩個戰士,他只是拍了拍兜帽上的灰塵,現在,他身上的法袍由於過長時間沒有清理都已經快要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

朋克慢慢向坐在地上哭泣的小公主娜絲婭伸出了皎潔的手掌:

“娜絲婭公主,我們的旅途還要繼續,不要辜負你母親和麥耐西先生的努力啊”!

小公主擡起滿是淚痕的潔白臉龐,睜大澀澀發紅的雙眼,仍然帶着哭腔的小聲自言自語道:“沒錯,我不能辜負叔叔的努力…………”

她又轉頭看了看一樣留下淚水的兩個戰士,眼中的茫然漸漸消散了些許…………

“走吧……”

娜絲婭公主拾起身邊的鎏金長劍,月光下的影子淡薄,渺小,纖弱,但卻有着一種名爲堅持的力量充盈其中!公主那美麗的臉龐強行擠出了一個走樣的笑容。

“……我們還要繼續下去,我答應過麥耐西叔叔,一定會充滿希望的活下去的”!

最後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摔落在地上,滲透進塵埃之中,再也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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