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在聽到自家三弟均勻的呼吸聲後,極其小心的,不發出一點兒聲音的下了牀。
納蘭正在昏沉之間,感覺有人在身邊躺下了,自己便順勢往旁邊側了側。
皇甫景也是睏倦得很,他抱着自己的抱枕,隱約覺着納蘭的腰身似乎結實了許多,他也不多做計較,將臉埋在身邊人的肩窩裡,睡着了。
清晨的陽光迫不及待地照進納蘭的屋子裡,陽光晃動在眼皮上,有些不適。
納蘭輕輕睜開眼,看着頭頂的帳子。
白蕪陪丞相夫人吃過早飯,經過納蘭的屋子時,想起來要叫他起牀,於是自己趴在納蘭窗戶上,對着裡面喊:“納蘭,起牀了!太陽都要下山了。”
“騙人。”納蘭慢悠悠地坐起來,衝着白蕪翻白眼。
白蕪看不到地上,只問:“納蘭,你的相好呢?”
納蘭也懶得跟她吵,衝着地下側了側,自己又打算睡個回籠覺。
只不過下一刻,白蕪的尖叫聲將納蘭嚇得一怔,他起身去看白蕪,卻見她一手捂住尖叫不止的嘴,一手指着地上:“納蘭,地上有兩個!”
“哦,昨晚三殿下也在。”這下是徹底沒有睡意了,納蘭只好穿衣下牀。
他家景哥哥被他倆的動靜弄得皺了皺眉,然後側身抱緊了懷裡的人。
二爺懷裡的人是皇甫斐,他也將手搭在皇甫景的腰間,頭緊緊地靠在皇甫景的頭上。
嗯,皇家子弟睡覺都是這麼——親暱的嗎?納蘭看着二人,很認真地想。
白蕪指了指地上的人,招手讓納蘭到窗邊去,她問:“我忘了問你,三殿下,直的彎的?”
納蘭再一次翻白眼:“我怎麼知道。”
白蕪痛心疾首:“難道三殿下喜歡的是二殿下麼?我的天,多麼可歌可泣的兄弟禁忌之戀啊?等等,那我不是又失戀嗎?”
納蘭抓住話的重點,然後立刻補刀:“別開玩笑了,你什麼時候戀過?”
“臭納蘭你閉嘴!”白蕪大喊,成功地把地上的兩人給鬧騰醒了。
二爺剛纔就聽見了納蘭中氣十足地埋汰別人,不由笑笑,他家納蘭還真是調皮,然後……
等等,那自己懷裡的是誰?
二爺在自己僵硬時,也感受到了自己懷裡人的僵硬。昨晚他和阿斐一起留下來的,那麼,懷裡的不是納蘭,難道……
“二哥,”皇甫斐衝着眼前的皇甫景尷尬笑笑:“早啊。”
皇甫景連忙鬆開手,想立刻起來,卻又想到此刻儀容不整,白蕪又立在窗前,便不好再動。反而是皇甫斐不明所以,立時起身,然後將自己光裸的上身給白蕪看了個清清楚楚。
“啊,”白蕪認真地用目光,纔剛睡醒的皇甫斐從頭頂舔到腹肌,再從腹肌上來,然後叫:“非禮勿視!”
皇甫斐立刻蹲下去,白蕪三步一回頭地遺憾離開了。
坐在窗邊的納蘭很是安靜,他看着皇甫景二人遲鈍地穿衣,然後命人進來伺候洗漱。
一些被白蕪用腐文化荼毒了的小婢女,看見兩位皇子都在納蘭房裡,都衝納蘭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三人收拾妥當,納蘭送着他們去講院直到三人都出了院子,納蘭才默默問了一句:“三殿下,你的衣服是誰脫的?”
前面二人腳步都一頓,完全不記得自己脫了衣服的皇甫斐勉強笑笑:“昨夜兩人睡着太熱,所以脫了。”
納蘭點點頭表示理解:“你倆抱那麼緊,能不熱嗎?”
面前的兩人飛快地去了,都忘了和納蘭說一句“再見”。
兩位皇子頗有些尷尬地並排走在一起。
“三弟,昨晚之事,”皇甫景受不了,總得把誤會說清楚:“是個意外。”
皇甫斐立刻點頭:“是啊是啊,意外意外。”
“我沒想到,你會下來。”皇甫景這麼說,語氣卻帶着些不愉快,像是在責怪皇甫斐爲何要下牀。
本不是什麼大事,但皇甫斐一想到二爺怎麼快就在自己面前,開始宣示主權似的樣子,心裡也不快:“我看二哥翻來覆去睡不着,以爲是自己打擾了二哥休息,所以才下牀的。”
皇甫景一愣,隨後也輕笑一聲:“有人說過,是自己的始終是自己的,下牀麼,自然是因爲地下有我的東西,而你呢?”
皇甫斐冷笑:“試都沒試過,怎知屬不屬於自己?我下牀,還不就是爲了看看二哥的脫衣服的能力,我記得沒錯吧?只三個數,二哥就把我剝乾淨了。”
本是氣話,不想被身邊的下人聽了去,都很快地呼吸一滯,然後曖昧地看着前面的兩位皇子。
皇甫景左右看了看,說了句“我還有事,先走了”,便一個人快步離去,留下還在交流眼神的下人們,面面相覷。
唐域正趴在桌案上休息,遠遠地看着皇甫景過來,忙一下子跳起來,逮着皇甫景的袖子:“說吧,昨晚去哪兒逍遙了?害我獨守空房整整一夜。”
皇甫景不答,找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好。這邊皇甫斐也進來,唐域也跳起來去問,皇甫斐心虛地看了看皇甫景,只說今天起了個大早,去找納蘭用早飯了。
唐域便又問:“那你是否看見了阿景和納蘭衣冠不整地躺在一起?”
衣冠不整是看見了,不過躺在一起的,是本皇子我啊!
因爲兩位皇子今天都相當沉默,就連丞相問到什麼問題,一向爭着回答的二人也是緘口不言。這讓衆人都很疑惑。
只有域王爺扣着下巴,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
他的猜想是今早皇甫斐定是端着早飯去找納蘭一起吃,結果碰見了納蘭正在被皇甫景吃,所以兄弟反目,互不理睬。
嘖嘖嘖,我們家小納蘭真是……域王爺在這裡卡了詞。正好丞相大人又說起美色禍國的訓誡,並列舉褒姒、妲己等,域王爺立時脫口而出:“紅顏禍水。”
丞相大人見有人呼應自己,便欣慰地點點頭。域王爺則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要是被丞相大人知道,自己這詞說的正是他寶貝兒子,不知道會不會當場用戒尺抽死自己。
而這邊白蕪卻是見幾人離去,自己拖着納蘭進屋,問:“究竟怎麼回事?”
納蘭想了一會兒,隨後選擇簡潔地回答:“他們睡不慣客房,所以就來我這裡借宿,然後他們碰巧喜歡睡地上,所以我就把地鋪讓給他們了。”
白蕪表示明白,放心地拍了拍胸口。
白蕪還在看話本,已經換了一本,納蘭去看那封面——《兄誘弟攻》,嗯,又是一本不正經的玩意兒。
正午吃過午飯,白蕪和納蘭玩鬧一會兒便趴在一邊睡午覺。
納蘭放下毛筆,去找了一件披風給白蕪披上後,又坐回書案。
書案面前攤着白蕪看的話本,納蘭想着順手去給她收拾一下,不想書頁一翻,納蘭眼睛一擡,看到了被做了標記的圓圈,正文如下:“
一,三弟喜歡吃豆腐,所以二哥時常買豆腐回去,直到一天三弟突然說不吃豆腐了,二哥很詫異,問吃什麼?三弟邪邪一笑,眼前的豆腐膚若凝脂,弟弟早已覬覦許久……
二,二哥最近很喜歡洗花瓣澡,所以三弟就時常嗡嗡嗡地叫,二哥某日被吵的心煩,便問:“你在叫什麼哦?”三弟再一次邪邪一笑,我眼前有一朵高嶺之花,我要多多學習,變成蜜蜂,今後好採蜜。
三,……”
原來是一些數不清的段子合集只不過主人公的身份就顯得很是尷尬就是了。
後面的內容便不太好繼續觀摩,主要是看到一半已經被人提走,納蘭回頭去看,是自家景哥哥。
“你這麼認真,在看什麼呢?”皇甫景笑問,好歹提起勇氣忘了昨晚之事。
納蘭認真回答:“一個二哥被三弟攻略的香豔故事。”
皇甫景的動作僵在原地,納蘭話本也“嘭”地落在地上。納蘭好心地扶住自家景哥哥:“我扶你過去休息一下吧。”
皇甫景點頭,然後整個人都壓在納蘭身上,笑:“那就麻煩了。”
安置好皇甫景,納蘭又往前院走了走,卻見唐域和皇甫斐正在商量什麼事。
他第一次看見唐域臉上帶了真正認真的神色,晃眼一看,還是難得的好看。
二人看見納蘭,都很快換上笑容,和納蘭打招呼。
“你們在說什麼?”納蘭過去,大咧咧地坐在二人中間。
唐域連忙擺手說無事,納蘭笑嘻嘻地一左一右地攬住二人的肩膀:“我們還是不是好哥們?”
皇甫斐無奈笑笑,唐域也嘆口氣:“納蘭,我可當你是兄弟,纔跟你說。”
原來是域王爺打算這次回宮,順帶帶上豔羅。
納蘭驚訝地張嘴,域王爺拿起一個蘋果塞進他嘴裡:“我已經想好了辦法,改了豔羅的戶籍,和工部那邊說一聲,給予豔羅一個新的身份。”
納蘭啃着蘋果,想了想也沒什麼問題,便說:“你若是有法子,自然可以試一試,我是你哥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