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清晨,納蘭溪又去同納蘭辭舊說不能娶李丹寒,饒是納蘭辭舊有多麼好的耐性也架不住女兒隔三差五地消磨。但是到底是不忍心對納蘭溪發火的,只是呵斥了幾句,再將她趕出臥房罷了。

至此,納蘭溪想從納蘭辭舊入手來阻止這件事情基本是不可能了。

她還有什麼辦法呢?一個是當朝皇帝的堂妹,她一心想嫁給納蘭辭舊,如今終於如願了。怎能輕易放棄。一個只是剛及笄的小女孩兒,納蘭溪一沒錢權二沒人勢,她能做什麼呢?她能怎麼阻止這個悲劇呢。

納蘭溪夜不能寐,她腦子裡都是相府倒臺後,屍橫遍野,斷垣殘骸,人去樓空的景象。

難道她要再次看見這些情景嗎?不,上天讓她重生,難道是另一種折磨嗎?

不,事情的轉折點到底在哪呢?到底怎麼做才能力挽狂瀾呢?納蘭溪快要將頭想破了。

現下納蘭溪不能阻止李丹寒下嫁相府,因爲她勸說不了自己的父親,也不能和皇族硬碰硬,由此而看,這李丹寒就只能進相府了。

往後的日子,可難熬着呢。

納蘭溪想着想着就不想了,這姑娘情緒來得快,走得也快。不一會兒就狼心狗肺地睡着了。畢竟只有十幾歲,精力還是有限的。

納蘭辭舊下朝後,立刻回了相府。

他剛踏進相府大門,就吩咐下人叫納蘭溪去中堂。

納蘭辭舊抿了一口茶水,慢慢悠悠地說:“溪兒,你願意讓李家姑娘成爲你的孃親嗎?”

納蘭溪暗自琢磨着她爹的語氣不太好,在心裡醞釀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那您希望我願意還是不願意呢?您說了算,您說啥就是啥。”

納蘭辭舊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

納蘭溪何時學會了油腔滑調,他的女兒不是向來笨嘴拙舌,性子恬靜溫柔的嗎?

納蘭辭舊勉強將茶水放在紅木桌上,說:“溪兒,你生爹爹的氣了嗎?爹爹知道你不願意我娶李丹寒,可是天命難違,這是皇上點頭的事情。”

納蘭溪此刻心裡想的可不是這件事情,而是日後怎樣應對李丹寒。她覺得阻止這場婚事是不可能了,因爲一點勝算也沒有。

即便是納蘭辭舊貴爲一朝宰相也難違天子命,何況是籍籍無名的小女孩納蘭溪呢?

納蘭辭舊咳了一聲,接着道:“你不必擔心,爹爹即便是娶了李丹寒,也不會將你娘遺忘。畢竟你娘……唉,不說了……”他像是被觸動了傷心事,頻頻嘆氣,頻頻搖頭。

納蘭溪都懂,以她二十五歲的頭腦,怎會連這些都想不到。只是身在棋局之中,怎能明哲保身?孑孓獨行。

何況她身後還揹負着整個相府的滿門榮耀,怎能憑她一意孤行?

納蘭辭舊說:“今日上朝皇上又同我講了這件事情,他的意思是,讓我儘快迎娶李丹寒。溪兒,你覺得爹爹該怎麼回呢?”

納蘭溪搖搖頭,其實她心裡明鏡兒似的,這件事情還非辦成不可了,不僅要辦得體面盛大,還要辦得風光無限。

納蘭溪俯身道:“一切但憑爹爹做主。”

至此,李丹寒嫁入相府已是相府上下人盡皆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