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建議

建議~

醫院。

大家在那等候着,如死一般安靜。

好仁剛纔把人抱進來,滿手的血腥。

那一幕太震撼,他幾乎回不過神來,直到蔣偉惠把他拉開。

“你還好吧?”

蔣偉惠和好仁在等候區坐了太久太久。

她看好仁一言不發盯着已經洗去了血腥的雙手,看着這張太刻意安靜的臉,她漸漸開始覺得,這個弟弟和自己熟知的那個有些不一樣。

“你還好吧?”

蔣偉惠低低柔柔又問他。

他轉臉擡眸,末了,嘴角對蔣偉惠扯起了一抹乾乾的強打着安慰的笑。

能不好麼?

好仁以前在自己家是最大的兒子。

很多時候,他都要懂事,要替家裡撐着,像現在這種事,在沒人可以做主的這裡,蔣偉惠這麼擔心地看着他,他怎能說怕。

腳步聲,蔣偉惠微怔擡眸。

好仁轉臉跟隨看去,是蔣偉年和蔡雲雅趕來了。

不止是蔣偉年他們,連蔣文朗也坐着輪椅,由看護和保鏢推着,也往這邊來了。

好仁微微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蔣文朗會跟着過來。

他站了起來,蔣偉年一來就問:“怎麼樣?”

好仁對他靜靜搖了搖頭。

蔣偉年的脣抿起來了,對突發這樣的事,他難以接受,臉色很是陰沉。

他看向了急救室那裡。

蔡雲雅走來在蔣偉惠身旁坐下了,眉頭緊蹙着,緊張:“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呢?”

蔣偉惠聽着,也是搖了搖頭。

蔣偉惠有些無奈,更多的是同情。

想來浴室看到的那一幕,血淋淋的,艾琳還這麼年輕,就遭遇了這般的慘事,蔣偉惠心裡難過,對蔡雲雅:“我看……這肚子裡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蔣偉年的臉色更是一沉,蔣偉惠擡頭,擡眸看向他:“艾琳這麼年輕,出了這麼多的血,也不知道她以後還能不能生……”

好仁一怔。

那血,歷歷在目。

好仁實在無法平伏心情,緊抿起了脣,往一邊走了去。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攤開的雙手。

剛纔在他手上殤掉的……

好仁的手突然被人搭上了。

好仁微怔轉臉,蔣文朗安慰似的扣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握。

那一刻,好仁突然地,有想哭的衝動。

“那是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

好仁的聲音很低很低。

他在想,如果家裡有誰能早點發現艾琳出事了,事情會不會就變得和現在不一樣。

好仁沒有發現蔣文朗此刻正靜靜地看着他。

一雙眸子,漸漸深邃。

是因爲好仁的話。

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從好仁口中吐出來的,同情。

如同一滴淚,滴入蔣文朗的心底最深處,驚起一環環波瀾。

蔣文朗眼睛眨巴眨巴,突然覺得自己並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他的手收回來了。

好仁微怔,奇怪擡眸,與蔣文朗目光對上,兩人對視了很久。

如此陌生。

蔣文朗垂下了眼眸。

“都發生了……”他聲音低低,末了,擡眼,對好仁:“不要想了。”

好仁聞言,看向了蔣偉年的方向。

蔣偉年臉上陰沉沉的,非常難過。

好仁收回視線。

也對。

傷心事不堪記。

他抿緊了脣,末了,對蔣文朗點頭了。

艾琳的命最後保住了。

不過正如蔣偉惠預料的,孩子保不住,艾琳這次傷了身子了。 _tt kan _C○

回到大宅裡,蔣偉年大興問罪之師,勢要追究,全屋的人都被集中在了客廳,大家見蔣偉年臉色陰沉至極,心裡惶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說話。

齊麗是好仁出門後纔回來的。

一進門就聽自己兒子說家裡出了事,她已經改嫁,本不想理,但是蔣偉年說了,活着的都得出來,她只好黏着自己兒子,一屁股坐到了好仁身邊。

“其實真的不能怪我們的……”阿荷看看圓嫂,慌張辯解:“因爲過年這幾天實在太忙了。”

其實事發之後,阿荷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已經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

四小姐跟她一起在外面貼春聯,幫工送漿糊過來,四小姐就隨便吩咐了幫工一句。她當時是巴不得有人幫她分攤她的工作,所以,她趕緊附和,把幫工指使去了廚房。

她後來抓幫工來問了。

幫工說自己去拿燉品的時候,櫥櫃上就只有獨獨的一盅,圓嫂就在客廳裡,她路過,圓嫂看到了。

但是阿荷當時收了艾琳吃完的蟹盅回到廚房,圓嫂在那三丈摸不着頭腦的找,還問她蟹去哪了。

阿荷越想越肯定圓嫂當時是裝的。

能讓圓嫂這麼做的……

阿荷說完不由得瞥向了蔡雲雅。

蔡雲雅此時眉頭緊蹙着,是一臉憂煩模樣。

不管了,自保要緊。

阿荷收回目光了。

她張嘴,圓嫂突然:“是啊,您看,過年就剩我們四個,其餘的都是來一天不來一天的幫工,我們人手真的不足。”

“再說了,她自己吞的不是?”

齊麗突然就說話了。

齊麗一說自己吞的,好仁突然一醒,記起當時聞着就覺得燉盅味道不對的事來了。

說來……

好仁還沒來得及張口,齊麗瞟着蔡雲雅了。

蔡雲雅憂煩瞥瞥她,末了,對蔣偉年:“這事……”

“算了!”

蔣偉年這話讓人意外。

他擡眸了。

掃了大家一眼。

田七活血蟹寒涼,可是這事實是艾琳自個吃進嘴的,他能說什麼。

沒有證據說這是人爲的,蔣偉年心裡暗暗堵堵,站起身:“罷了!”

好仁一驚。

“不是啊,大……”

蔣偉年往樓上去了。

蔡雲雅也跟着上去了。

琳娜她們面面相覷,起身了。

蔣文浩本來性子就冷,自然不覺得這關自己什麼事,也走了。

蔣文易不知道是該幸災樂禍還是該繼續煩他母親被禁足的事,沒心情,也走了。

好仁還來不及提呢,全屋子都散了。

只剩下犯睏的蔣文彥窩着腦袋在齊麗頸窩裡蹭着,坐在旁邊,好仁眉頭緊緊皺着,眼睛眨巴眨巴,齊麗看他這般,“呵”地一笑,好仁看向她,她說:“知道什麼?”

好仁真心以爲齊麗是打算聽他說。

他剛張的口,齊麗馬上:“知道也別說。”

好仁一怔。

“想說什麼?想也別說。”

齊麗拍着犯睏的蔣文彥,把蔣文彥趕起來了。

“因爲有些東西,沒憑沒據的,說不說也無關痛癢……”她瞥向了好仁:“六叔,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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