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也是一樣嗎？”洛霽塵說道：“這些年，您一直都瞞着我，暗中調查母親當年車禍的真正原因，不是嗎？”
聽了他的話，程子峰愣住了，凝視了他半晌，才緩緩開口，聲音帶着一些微微的顫抖，“你，是怎麼知道的？”
自己的確查詢了很多年，而且每次快要查到什麼的時候，總有一股力量趕在他前一步，將線索抹除掉了。這十幾年來，他就這麼一直和那股力量周旋着，一邊查探，一邊還要想辦法瞞着洛霽塵。
因爲他知道，妹妹程凝一定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兒子從小在仇恨中長大，也不希望他捲到這麼複雜的事情裡去。
好在這些年，洛霽塵繼承了洛氏集團，也培養起了自己的一股勢力，但卻從來沒有對他做的事情，還有手底下的人過多幹涉，所以也一直都沒有察覺到。
可今天卻突然把自己叫過來詢問，是得到什麼消息了，還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而且偏偏是挑在了這個地方說這件事情，難道他已經察覺到了什麼，還是故意試探？
程子峰在腦海裡拼命分析着所有的可能性，眼神不由自主地又往蘭姨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見他看向自己，蘭姨微微地搖了搖頭。
表示自己什麼風聲也沒聽到，也不太可能在洛霽塵面前露餡。
蘇荷一直在觀察這程子峰的表情變化，發現他頻頻看向蘭姨，不覺眉頭輕輕皺起。
他的反應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說他和蘭姨是舊相識，在剛纔見面的時候，兩個人的眼神交流，她還能夠理解。
可現在是在談論洛霽塵母親當年車禍的事情，和蘭姨完全沒有一點關係，他爲什麼還一直往蘭姨那邊看，而且眼神也不像是她原本以爲的那樣。
現在給她的這種感覺，就像是蘭姨和程子峰之間，有着什麼秘密，而且跟他們現在談論的這個話題有關。
難道蘭姨也是知情人？
想着，蘇荷忍不住也朝蘭姨那邊看去。
感受到她的目光，蘭姨對她笑了笑，轉身去了廚房。
只不過她的注意力卻還在他們這邊，即便是進了廚房，也是虛掩着門，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談話。
洛霽塵自然也都看在眼裡，但他沒有過多在意這些，回答程子峰說道：“您就告訴我，是與不是？”
程子峰沉默了下來，過了良久，才嘆了口氣，點點頭說：“沒錯。”
他知道既然他已經當面問自己了，一定是掌握了一些信息，就算否認，也無濟於事。更何況，現在他也長大了，早就能夠獨當一面了，手裡的勢力遍佈整個南城，遠比自己要強得多。
也許讓他知道也不是什麼壞事，只是……
他用餘光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你母親當年的車禍，的確不是意外。我起初也只是懷疑，但後來發現了很多可疑的地方，只不過一直沒找到確切的證據，也沒有找到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見他沒有堅持繼續瞞着自己，洛霽塵便接着問道：“您查了十幾年，一點線索也沒有嗎？”
程子峰又端起桌上的茶水，將裡面剩下的茶都喝了個乾淨，纔回答說：“每次在我快要查到什麼的時候，總有一股勢力，趕在前面一步，將線索都抹去了。卻又故意留下一點痕跡，引我繼續往下查。這麼多年，所查到的東西微乎其微，似乎都在別人的引導和掌控之下。”
“霽塵，這件事情很複雜，所以我之前一直沒有跟你說。因爲你母親一定希望你簡簡單單的活下去，她不想看到你捲到這麼危險的事情中來。”
即便如此，可惜還是沒能瞞他到底。
現在他還是知道了，也不得不被捲了進來。
“我明白。”洛霽塵點點頭。
他並沒有絲毫怪程子峰的意思。
作爲長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着想，站在他的立場來說，根本沒有錯。
而自己到今天才知道母親的死另有隱情，沒有資格去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太過疏忽了。
程子峰剛纔所說的那股勢力，給他的感覺和最開始接觸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神秘人時的感覺很像。也是無處不在卻又怎麼都抓不到，似乎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操控着。
難道說，真的和那個人有關？
又或者，和那個人背後的組織有關？
他蹙眉沉思起來。
這個時候，程子峰又開口了，“雖然我至今也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但能確定一點的是，你母親當年車禍的事情和洛家的人有着脫不了的干係。”
說起洛家的人，他的眼裡閃過一抹怒火和恨意。
如果不是他們，程家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妹妹也不會出事，自己也不會在輪椅上度過大半輩子，這一切都是因爲洛家。
“跟洛家有關？”
洛霽塵還沒說什麼，蘇荷就先開口了，“是趙莉莉嗎？”
她第一反應就是趙莉莉。
因爲現在洛家的人裡面，和洛霽塵母親有着最直接利害關係的就只有趙莉莉一個人。
據說她和程凝是同學，當年她家裡出了事情，跑來求助程凝。而程凝單純又心善，也沒有多想，就把人留在了洛家，還給了她一筆不少的錢幫助她家裡度過難關。
可是事後，趙莉莉不僅沒有對程凝心存感激，反而是勾引了洛盛，光明正大地做了小三。
再之後沒過多久，程凝便出事了，趙莉莉更是小三上位，直接嫁進了洛家。
在南城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但蘇荷在洛家待了三年，多多少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不確定。”程子峰咬着牙說道：“但你的猜測十有八九是對的。至於洛益海和洛盛，是不是知情人，又或者是參與者，現在還不能肯定。”
“趙莉莉……”洛霽塵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眼中的寒光像是要把人撕碎成兩片。
不過他很快又冷靜了下來，“如果真的是趙莉莉，那她身後還有着一個神秘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