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在左,友情在右(6)
“開學一個星期了,你連學習委員是誰都不知道?暈,我真服了你了。”
“平時又沒人和我說話,我幹嗎恬不知恥地去找他們說。再說,我不願意和班委攪成一片,讓人覺得趨炎附勢。我這次知道她了,以後要是有機會我看能不能和她溝通一下了。”
扶蓉和一個傻乎乎的男孩並肩走在我前面。扶蓉邊走邊對那個男孩笑着拳腳相加,很熟的樣子。她一回頭,看見我,朝我揮揮手。
好像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學校生活對我來說也一下子複雜起來。學習,愛情,自身地位,每一項都想要處理到令自己滿意的程度,有些措手不及。
我的記憶從此被分成兩段。前面的是輕浮的虛華,後面的還沒過完,只算是沉穩了不少。那種突然被人遺棄的感覺我至今還記着。
爸的車是出了點小故障,修了一會兒就沒事了。
車在機場高速路上行駛,兩旁時而是漫漫的黃沙,時而是稀疏的刺槐林。
我們繼續趕路。爸的車是日本貨,想當初我被虞頭灌輸的反日思想控制時,都有種砸車的衝動,但考慮到這是行政配車,也不是爸的錯,政府腐敗我爸頂多算是個協從,於是也就理智戰勝衝動了。機場不在秋水,離省城不遠。前幾天在省城短暫地停了些日子,見路上跑的車國產的雖佔到了相當大的比例,但大都是出租、公交之類不足掛齒的。
現在,學生應該都開學了,別離了寒假生活。原本我也應該像往常一樣痛苦地去上課,短暫快樂地去逃課。可是那一切我都不能再感受了。比起霽林,我還是幸運的,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前幾天我去看他,但他不想見我。
我覺得我媽把我弄到加拿大是對的,我可以不去面對這一切。也許打這之後,我就不會回來了!
“你叫暢宛是麼?呵呵,我是雲作,很高興認識你。”
“嗯,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我不知道下面說什麼,就調頭回座位了。其實我並不想主動跟女孩兒獻殷勤,萬一她們要是對我理解不當,我還不夠麻煩的呢。
我的隨筆在桌子上擺着,應該是緱瑜剛改完的。我翻開,一行行紅字批語看得我心潮澎湃。
剛開學的時候,隨筆本好像是我寄予心境的港灣。我的無奈、我的憤怒,無不刻畫於紙上。提起筆,我總是覺得我又回到曾經叱詫風雲的年代。一切我看不慣的都難逃被我筆伐的噩運。那個時候我最常唱的一句歌詞就是陶喆的“天是亮的卻佈滿烏雲,所有焦距被閃光判了死刑,你願意做個英雄?我看你不過是俑兵”。緱瑜欣賞我的這樣的思維,我就越發地覺得我遇到了知音。她是我上高中後在我最無助時唯一給我幫助、鼓勵我的老師,我會感激她一輩子。
批語裡面有一段寫道:
成績只代表過去,你的思想,你的文采讓我覺得你是一個很不一般的男孩子,在沉悶的氣氛裡,你的思緒仍在飛動,這何嘗不是一種勝利?我剛剛從學生時代走來,我能感覺你心中的想法。你的文字勾起了我的回憶,我看了挺感動的。把痛苦留給昨天,今天我們攜手走過。
“雲作,嘿嘿。我聽緱瑜說你的文章寫得不錯,字也挺漂亮,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的隨筆?”我擡起頭,看見暢宛。
我爽快地遞給她:“寫得不好,還望賜教。”
我拖着下巴,想緱瑜這麼大的丫頭竟能讓我心服,真不簡單。我覺得我要好好幹才能對得起她。於是我決定從今天起,把她當成一位真正的老師看待,要對她畢恭畢敬,不苟言笑,在語文課上要主動幫她維持秩序。
我前幾天跟東韌說我們語文老師是一不大的小丫頭,長得挺漂亮。東韌就開始訴苦了,他說省城一中的人男人是男人,女人還是男人。女人說起話來一個個像是上輩子當厭了女鬼這輩子投胎死活不要當女人的未遂者,被卡在了中間,不倫不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