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有想到,我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如此的說話。艾麗的臉上開始流淚,她此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的話。
“媽!你這是幹什麼?艾麗是來跟大家來拜年的,你何苦弄得如此難堪?”我陪着笑臉,在我媽的面前,我幾乎沒有發過脾氣。
“黃鼠狼給雞拜年吧!小然,你心裡的一點小心思,我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媽冷冷的說道。我發覺我媽自從病癒後,越發變得不可理喻起來。
我不想再跟我媽糾纏下去,我拉着艾麗的手,大聲說道。
“艾麗,我們走。這個家不呆也罷。”
艾麗使勁的將我的手甩開,同樣大聲的跟我說道。
“周然,阿姨將你養大容易嗎?你說走就走,她發發牢騷有什麼不行。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好嗎?”艾麗早已是淚流滿面,顧琳的母親見狀連忙過來勸解。
“周然他媽,你看孩子好容易回家一趟,咱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說說話。一家人痛痛快快的坐在一起,是多好的事情!”
我媽賭氣不說話,大舅原本在訓斥小雨,見是這樣的情形,乾脆一家四口進了裡屋。大廳裡炭火正旺,我卻感到無比的寒冷。我也想到了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並沒有打算艾麗跟我一同前來。
怎奈艾麗執意想來跟我媽及外公他們拜年,其實此刻艾麗受的委屈最大。外公收了棋盤,轉過了身子。
“你叫艾麗吧!孩子,別生氣。周然的媽也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年裡周然的大爹剛走,臨終將周璐託付給了周然。我雖然是一個老頭子,但我也知道那個時候說的話也不能完全作數,以後周然如何選擇,就看周然自己的了。我們大家都不干涉……”
外公的話合情合理,但似乎對我仍然有不少的抱怨。
“謝謝你!我不會生氣的,我也祝你健康長壽,快快樂樂的!”艾麗強忍着眼淚,跟外公說着話。我媽則起身拉着周璐回了裡屋。顧琳哀怨的看了我幾眼,也和她母親去了裡屋。大廳裡只剩下了外公,謝染的爺爺,和那一對年邁的爺爺奶奶。
老奶奶拉過艾麗的手,讓艾麗陪她一起坐下。
“孩子,真夠爲難你的!你可知道好事多磨,沒有一帆風順的婚姻的。只要做好了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老奶奶偌大的年紀,卻說出瞭如此富有深意的話,讓我着實感到奇怪。想想其實也很正常,她和老爺爺都如此大的歲數。若不是心態好,又怎麼可能還這麼健康呢?
艾麗當晚和小雨擠在了一起,我去了我媽的房間。我媽一直埋怨着我,說什麼娶了媳婦就忘了娘。而且我還沒有娶呢,就不聽孃的話了。
“媽!外公都七十歲了,還比你開明。現在什麼年代了,婚姻還能包辦嗎?我當時真的是沒有辦法,大爹苦苦的哀求。我不忍心他死不瞑目。”我流着淚跟我媽說着話。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現在也管不了你。你實在要跟艾麗好,我也不說什麼。我會跟周璐相依爲命的過下的。不管你承不承認,周璐就是我的兒媳婦。”我媽生氣的將頭扭向裡面。
我知道,我再說什麼,我媽是不願意聽下去了。我起了身,離開了我媽的臥室。
回到大廳,大廳裡的炭火依然燃着,卻一個人也沒有。他們都回屋睡覺去了,剛纔嘈雜的氣氛瞬間被寂寥替代。我搬了一張躺椅,靠着火盆躺下了。我不想回到臥室睡覺,我感覺臥室是那麼的冰冷。
漸漸地,濃濃的睡意襲來。我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人突然變得輕飄飄的,彷彿在空中漂浮。我看到了大爹那張和藹可親的臉,在對着我微笑着。
一陣哭聲,讓我睜開了眼睛。我睜開眼,感覺頭昏沉沉的,這一刻我卻躺在了臥室。我的牀前站着很多人,他們一個個都流着眼淚。
我媽哭得最兇。
“小然,你這是想嚇死媽呀!”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顧琳手忙腳亂的給我打點滴。
“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周然已經度過危險期了,都回去睡覺,明天早上一點事情也沒有。”外公沉着臉說道。
大家都走出了我的臥室,我看不到艾麗的人。我問顧琳艾麗去了哪裡。
“周然,你剛纔在大廳睡覺,四下的門窗關得太嚴。要不是艾麗也睡不着,去大廳烤火,恐怕你真的就……”顧琳流淚說道。
“她人呢!你讓她來好嗎?求你了。”我求着顧琳。曾幾何時,顧琳還是我的夢中情人,而現在,在我的心中只能算是一個妹妹。我甚至慶幸那麼多次機會,我沒有和顧琳發生什麼事情。至少,到現在爲止,顧琳在我心目中仍然還是完美的,我並沒有玷污到她。
顧琳出去不久,艾麗走了進來。她把門關上了,然後在我的牀頭坐了下來。
她告訴我,睡覺的時候。她一直心神不寧,儘管睡意是那麼的強烈。但她始終感覺到心驚肉跳,彷彿要發生什麼一樣。
於是,艾麗一個人去了大廳。之後便看到了已經中毒昏迷的我,艾麗立刻喊醒了衆人。外公指揮着顧琳對我施救,一直忙了一個多小時我才轉危爲安。
艾麗說,如果還晚半個小時。我可能永遠救不回來,即使是勉強保住了性命,也可能一輩子是植物人,在牀上度過。
這難道就是命中註定嗎?我必須要經歷這一劫,剛好又是艾麗將我救了。自此,我欠了艾麗一條性命,我又當如何去回報?
“艾麗,對不起!今晚讓你受委屈了。”我握着艾麗的手,動情的說道。
“你別老說這樣的話了,其實最受委屈的是阿姨。我能體諒做父母的苦心,當初我媽裝病騙你跟我結婚,其實我很氣憤,甚至有些恨我媽。可是這次回去之後,卻一點也恨不起來。他們生我養我,卻從來不圖我什麼回報,相反的是我還要讓他們爲我操心。想想就感覺心裡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