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計劃是,當英國人進入炮兵的射程範圍後,航空兵機羣纔開始轟炸,這樣的話,即使轟炸沒有奏效,接着重炮的打擊也會給英艦以重創。可是晏玉琮違規了,聯省爲了能夠不出意外的完成這次攻擊,那計劃可是非常周密的,從哪裡開始打擊,都是做好了標記的,事前航空兵也進行過演習,確保了每個飛行員都能夠準確的識別出江面上隱蔽的,作爲開始打擊標誌的浮標。
可是明明英國軍艦距離那個刷成鮮紅色的大浮筒還有兩公里呢,他們就開始轟炸了。這明顯的作弊現象,讓唐宇縱怒不可遏,立刻就前去找朱玉德等人評理了。豈料此時一羣老軍官都擁擠在附近一個位置相當好的炮兵觀察哨裡,這些人都在關注戰況,一個個的都抱着炮兵的觀察鏡,根本就沒人搭理他。最後只有他的老上級,趙豐招呼了他一聲,接着就繼續看戰況了。
這邊聽聞唐宇縱去告狀了,晏玉琮也立刻趕了過去,他做好了爭辯的準備。可是看到各級指揮官們,都聚集在炮兵陣地上,一團和氣的樣子,大鬆了一口氣。確實,晏玉琮自己也知道自己搶功了,但這並不是爲了功勞,而是爲了爭奪勝利,爲此他不怕戰後處分甚至降職。而且晏玉琮覺得自己做的夠地道的了,要按照他的脾氣,他都不會允許英國軍艦進入聯省統治區,早在九江之前水域就要炸沉英國軍艦了。
之所以忍到現在,一來是考慮到這次指揮有統一的指揮部,嗯,就是那些陸軍軍官們,憑什麼讓陸軍指揮他們海軍部隊。他們懂海戰嗎?儘管在海軍中,不滿意航空兵的地位,但是在外面還是以海軍爲傲的,咱可是翱翔在大海上的雄鷹,那些只能在陸地上稱雄的旱鴨子算什麼。但是正是因爲考慮到海軍的形象。晏玉琮才忍到現在纔出手,不能給外界造成一種,海軍部隊沒有紀律的形象。
但對於陸軍軍官的謹慎晏玉琮不太認可,同時也有些瞧不起,用得着炮兵嗎,他們海軍出手就足以擊敗英國人了。不過既然他們制定了作戰計劃。那麼就還得顧及一些,省的到時候萬一作戰不順利,把責任都推給他們海軍。所以晏玉琮直到現在才動手,儘管提前了,可是至少也進入了炮兵射程,要是萬一他的部隊沒能把英國軍艦統統消滅。那麼炮兵還可以出手,到時候就沒借口說都是海軍的錯了吧。
但是晏玉琮是絕對不願意接受海軍失敗的結果的,連那個‘萬一’他都不願意接受,一艘軍艦都不能留給陸軍,打敵人海軍就是海軍的任務,跟陸軍有半毛錢關係,哪怕是讓陸軍吃了他們的殘羹剩飯。那也是對海軍的侮辱。所以在戰前,他狠狠的訓誡他的部隊,那些平時倨傲的飛行員們,告訴他們,如果不能一戰盡數消滅只有兩艘巡洋艦的英國海軍,那麼回去後都去洗甲板。
洗甲板這可是相當嚴重的處罰了,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在海軍中,由於晏玉琮的強硬,他的航空兵部隊儘管沒有取得領導權。可是卻也有不少特權,比如清洗甲板這種髒活累活就是普通水兵的任務,他們從來都不會去幫忙的。這讓航空兵飛行員們十分的驕傲,每每看着水兵弟兄們累的狗一樣的在甲板上忙碌,他們都會點一支菸靠在船舷上瀟灑的休憩。藉此大秀優越感。
所以在被晏玉琮連恐帶嚇又威脅的情況下,海軍航空兵部隊是卯足了勁要把英國人一次擊沉的。
晏玉琮看到沒人搭理自己,他可不像唐宇縱那麼氣急敗壞,相反很慶幸,此時就是要悶聲發大財。於是識相的不去騷擾各個長官,也弄來了一架炮瞄儀,開始觀察轟炸效果。
很正常,他的手下不管是編隊,還是俯衝,以及投彈,但是按照他們以往訓練的情況來的,在訓練中他們可沒少打沉軍艦,當然都是以前北洋軍留下的舊軍艦,艦體陳舊不說,噸位也都不大。這次打英國軍艦,算是他們打的最大的目標了,當初除過上次晏玉琮親自下手打沉的那艘英國戰巡。
英國人的艦隊以三艘運兵船一字排開居中,兩艘巡洋艦各列左右,成一個不標準的‘川’字型行駛。當遭到襲擊後,他們立刻行動起來,兩艘巡洋艦立刻利用高射機槍反擊不說,幾艘運兵船開始分散開來,希望用散佈在廣大水面來減弱敵軍的襲擊效果。
對於這種情況,晏玉琮早都料想到了。如果英軍分散規避,那麼他們將會分散轟炸,爲了做到不遺漏,晏玉琮甚至在戰前都分配好了任務,第一波打擊的三十多架飛機,分成了五個編組,就是爲了應付英艦分散的情況,那時候他們就會按照各自的情況來進行鍼對性攻擊了。所以晏玉琮看到英艦分散的情況後,不由得暗暗得意起來。
英國兩艘巡洋艦的抵抗,讓攻擊他們的機羣有些顧忌,俯衝動作做的有些變形,投彈提前量也多了,這讓晏玉琮頓時就不滿意了起來,暗暗記下了負責攻擊巡洋艦的兩個編隊,決定回去後好好收拾他們。而且晏玉琮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要知道這兩個編隊,可都是自己直屬的中隊中的飛行員,平時自己親自訓練,技術水平在整個聯省海軍中名列前茅,可他們竟然由於被英國人機槍威懾而不敢毛線俯衝,怕死的軍人,算什麼軍人。
相比而言進攻幾艘運兵船的編隊就好多了,各種技術動作做的堪稱標準,讓晏玉琮頗爲滿意。同時不自覺的心中生出技癢的感覺,本來這種好機會他是不會放棄,必親自上去扔上幾顆炸彈而後快。就像上次襲擊英國戰巡,他就親自操刀,利用高超的飛行技能,低空高速飛行用跳彈戰術最終重創英國軍艦。但是由於是跟陸軍配合,他擔心被人黑了,所以纔沒有去飛,老實的待在作戰指揮部裡,像土財主一樣小心的防備着海軍的利益被人拿走。
“好!”
突然晏玉琮不自覺的喊了一嗓子,一艘進攻英國運兵船的飛機,在扔掉了所攜帶的炸彈之後,拉高後隨即盤旋而下,就像蒼鷹捕獵一般,盤旋而下後,用機槍兇猛的掃射着英國運兵船上的英軍,將操作一挺重機槍的幾個英國機槍手射翻之後才又拉高飛走。
英國軍艦此時已經自顧不暇,巡洋艦隻顧得應付天上的威脅,根本就管不到運兵船的安危了。運兵船上的英國步兵就只能自求多福,但是顯然他們不打算坐以待斃,一個個躲藏在軍艦的各個角落,假設起了重機槍,向天上射擊。儘管作用不大,可是這卻十分讓人討厭,就像可惡的蒼蠅一樣,老子要打你你竟然還敢反抗。所以在自己的部下報復性的幹掉了一挺機槍,才讓晏玉琮忍不住贊好。
除了幾挺機槍外,其實英國步兵只能無助的用自己的步槍朝天射擊。這就像甲午戰爭中,被日本海軍襲擊的北洋運兵船上的步兵一樣無助,那時候清兵步兵也是如此,不過那時候他們是用步槍來打日本鐵甲艦。就是不知道,英國步兵是不是也會和清朝時候的中國步兵一樣有種,在自己的運兵船被擊沉後,拒絕救助寧可自沉於海底,也不屈辱苟活。
一波次的打擊結束,所有的飛機都投出自己所有的炸彈,但是結果並不理想,兩艘巡洋艦幾乎毫髮無損,因爲進攻編隊的小心謹慎,也因爲巡洋艦的防禦力也不小有關,畢竟儘管小心謹慎,但是高超的飛行員還是擊中了巡洋艦的,可是航空炸彈在巡洋艦甲板上只造成了一些人員傷亡,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至於運兵船,因爲並不是軍艦,甚至只是臨時徵召的商船,防禦力並不強,受創就嚴重多了,一艘兵整個艦尾被炸的變形,並且開始進水,緩緩傾斜顯然沒救了,船上的步兵都爭先恐後的往江裡跳,然後開始掙扎着爭搶救生艇的位置。另外兩艘也受了輕重不等的損傷,一艘的側舷裂開,不過暫時沒露出沉沒的跡象,另一艘則被炸出了一個大洞,已經漏水雖然經過搶救也不至於沉沒,但是卻嚴重影響船速了。
情況有好有壞,好的是,英國人必然不會扔下自己的運兵船逃跑,而受傷的運兵船將拖累軍艦,也就是說,晏玉琮還有機會記性第二波次甚至第三波次的轟炸行動;壞的是,兩艘巡洋艦竟然沒有一艘受創的,更不用說打沉一艘了,這讓晏玉琮不能接受。
按照晏玉琮的計劃,他們的第一波轟炸,至少要打沉一艘巡洋艦,還有兩艘運兵船,第二波次將整隻英國艦隊全部送入江底。可是眼前這情況嗎,當然沒有達成計劃要求。儘管原因很複雜,戰爭本來就充滿了偶然,一次攻擊的得失完全不用太過在意,可現在不是訓練,也不是單獨作戰,而是跟陸軍競爭,所以晏玉琮尤其不能原諒失誤,他甚至想等回到海軍,要把參與攻擊巡洋艦那兩個編隊下發到後勤部隊去。
相比晏玉琮的不滿,唐宇縱更加着急,當海軍航空兵的第一波轟炸結束後,他本來已經憋足了勁頭還告晏玉琮一狀的,可是各個長官此時仍然毫不在乎晏玉琮破壞了計劃的事情,反而是對轟炸結果評頭論足,相互討論起空軍的使用心得。
唐宇縱大怒,狠狠瞪了晏玉琮一眼,告訴他不會這麼完的,大家走着瞧,然後就離開了炮兵的觀察哨,去前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