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鬼畢業的那一年暑假, 楠夜隨他去了他的家鄉那座聞名的城市,六朝古都——南京。在那裡一起過七夕。
令她沒想到的是以前整天嚷嚷着窮的煙鬼,他的家竟然坐落在一個高檔的小區裡, 住的是一幢獨門獨院的小別墅。
去的那天, 她有些緊張。雖然和以往一樣穿着黑色的T恤, 卻突然之間沒有了以往的那種信心。走進煙鬼家的院子, 那些五顏六色的花開得正豔, 相比之下她的黑色顯得有點呆板。
“媽,我回來了!”煙鬼還沒進門就衝裡面喊了起來。
一個美女聞聲而出,見了煙鬼, “兒子,你總算回來了, 來讓媽媽好好瞧瞧!”說完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看不夠似的。
一邊的保姆早就接過了煙鬼手中的行李。
她在後邊有點受冷落。煙鬼回頭看了看她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對一邊的保姆說:“陳姨,幫我同學的行李也拿了!”
“媽媽, 這是小夜。”煙鬼朝她做了鬼臉。
“阿姨,你好!”她趕緊問了個好。
煙鬼的媽媽好象這個時候才發現她,熱情地招呼道:“你就是小生的同學啊!快,請進請進!”
看着那張和煙鬼有幾分相似笑臉,楠夜才發覺煙鬼的媽媽是那樣的年輕, 她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多歲, 保養得非常好。那一身得體的套裝, 顯出了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像她這樣的外行也看得出是價格不菲。後來她才知道, 這位朝鮮族的美女在外資企業裡做翻譯。
坐在寬敞明亮的客廳裡,煙鬼心安理得地攬住了她的肩, 神秘地一笑:“媽,你覺得我和她誰帥!”
煙鬼的媽媽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楠夜,笑着說:“小夜斯文俊秀,把我們小生都給比下去了!”
煙鬼滿意地看了看媽媽的表現,在她的耳邊低聲說:“小夜,真有你的,我媽也被你降伏了!”
楠夜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趕緊拉開了和煙鬼的距離。
吃過晚飯,煙鬼的媽媽把煙鬼叫到一旁交待了一下。
“小夜,一會讓小生帶你到樓上去看看房間,阿姨有點事,先出去了!”
“阿姨再見!”
看着煙鬼的媽媽優雅地走到車庫,開了一輛紅色的小車,走了。那份優雅是她怎麼也學不來的。
“小夜,走!”煙鬼建議到樓上去看看,他帶着她上了二樓。
“這是我的房間!”煙鬼指着東邊的一個大房間說,裡見房間很是寬敞,牆邊放着一排架子,上面有很多運動器材。中間是一張大牀。窗口的書桌上有一臺筆記本電腦。走到窗口,她才發現這裡正對着下面的花園。
她走進去看了看,在窗臺那裡看了看風景。不經意地看到了窗口桌上的相架,那裡放着一張來自德國的照片,楠夜輕輕地拿起 ,又悄然地放下。
“你的房間很不錯啊!”楠夜笑着稱讚。
接着煙鬼又帶着她到隔壁的一個房間。
那是一個明顯有女孩子味道的房間,楠夜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房間原來住過誰?是素素嗎?不過她強壓了心中的疑惑。
煙鬼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遲疑了一下說:“小夜,這個房間不管它以前是誰的,但是現在它是你的!”
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笑着說:“這個房間也挺不錯的!”
“小夜,你不介意就好!今晚你就睡這裡吧!”煙鬼笑了笑說。“我的房間就在你的隔壁,如果害怕可以來找我,我的房門永遠爲你開着!”
“不用了,煙鬼!其實我已經在外面訂了房間!”她裝作很遺憾的樣子說。
“什麼時候,你不是和我一起來的嗎?”煙鬼有點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那個,昨天我在網絡上看到南京一家酒店的打折信息,就預定了!”楠夜的眼神閃閃躲躲的,說得有些言不由衷。
煙鬼想說什麼,見她堅持也就沒說什麼,還好那家酒店離這裡並不是很遠。煙鬼開車送了她過去。
煙鬼什麼時候考了駕照?楠夜看着他熟練開車的模樣,他身上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東西?
煙鬼那天陪着她到酒店的時候,她說自己突然想吃剛纔路邊看的西瓜,要煙鬼去她買一個。她就在這裡等他。
煙鬼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去了剛纔那個水果攤。回來以後,隨着楠夜到房間一起吃了西瓜一直到了很晚。
楠夜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趕他,他一定會賴在這裡到天亮的。
當煙鬼回去之後,她給自己洗了個澡。房間裡的空調吹得她有點冷,打開水龍頭的那一刻,熱氣迷濛了她的眼。
“小夜,你不介意就好!今晚你就睡這裡吧!”當他這麼說的時候,其實她心裡介意得要命。那個房間他一直爲素素保留着吧!看得出,定期有人打掃。她也想很瀟灑地住下來,看着這個留着她影子的房間,她的心裡難受得想哭,可是她卻笑了。
當煙鬼要她住那個房間在那裡她真怕自己會被的妒忌心殺死。
她騙他說自己提早定好酒店的房間。趁着他去買水果的那會兒迅速地辦理了入住的手續,慶幸的是那天酒店入住率不高,手續辦得很順利。
她不知道她是騙他還是想騙自己。
她討厭自己的小心眼。
煙鬼那痞痞的笑容中寵膩的有她嗎?桌上的照片上的分明是去年的7月從德國寄來的……楠夜覺得自己已經分不清他的真假了。
那個晚上,楠夜的心像是受着煎熬,牛郎和織女今天是不是也在受着煎熬?只是這兩種煎熬會不會相同?
第二天,她剛從餐廳吃好早餐回來,煙鬼就來了。
隨後的幾天,煙鬼興致勃勃地帶着她在總統府、中山陵等南京的旅遊名勝轉了一圈。
七夕情人節的那天下午,煙鬼帶着他到了秦淮河畔。走在青石板鋪成的路上,兩邊的白牆青瓦的建築還遺留着歷史的氣息。
走近這秦淮河就像是穿越了歷史,那兩旁的煙雨人家至今猶唱着悠長的小曲。
漫步其中,你會覺得秦淮的美是與衆不同的。如果說西塘是一位婉約秀美的小家碧玉,那麼秦淮就是一位風姿卓越的絕代佳人,她的風情萬種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
走得累了,煙鬼帶着她走進了一間古意昂然的茶坊裡品茗小憩。
窗外,穿梭在這秦淮河畔石板路的行人,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在這裡相遇。這秦淮河的水也流得纏綿悱惻,就像是發生在這裡的無數個愛情故事。
在這金陵的秦淮,蕩一葉輕舟吟一番詩詞,不知道會不會拾到桃花扇,邂逅一位多情的金陵女子?
煙鬼覺得她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來的時候興奮得不得了,這一路玩下來卻是興致缺缺的模樣。
此時的楠夜確實有點心不在焉。那天的猜疑就像是給自己的心裡種上了毒,無時不刻地刺傷了她的快樂。
坐在那裡,楠夜這才知道自己一直自詡是帥哥,其實她並不是什麼灑脫的帥哥。帥哥那只是她爲自己粉飾的一種保護色而已。
她不敢面對自己,那個敏感又自卑的自己。
橫跨在秦淮河上有一座古老的橋。
煙鬼看了看楠夜,指着那一座橋笑着說:“小夜,這是秦淮河有名的情人橋。相傳,只要情人在這座橋上虔誠地許下願望,他們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哦,真的嗎?”楠夜看了那座橋一眼露出一個微笑,那座橋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了,看不出原來是什麼樣子。
“我們去試試不就知道了。走!”煙鬼拉起她,朝那座橋走去。
太陽雖然還沒有下山,但是在橋上的情人已經很多了,一對一對,親密地挨着,不時有人低聲地說着些什麼。
徐徐涼風吹來,空氣中的熱也驅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