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做飯做到一半,傅亦的手機響了,他放下手裡清了一半的蔥,去陽臺接電話。
幾分鐘後,傅亦進來,抱歉的對時笙道:“我有事要先走,抱歉,這頓飯只能下次再吃了。”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急,邊說話邊套上外套,話音落下,車鑰匙已經拿在手裡了。
時笙還沒來得及回話,傅亦人已經在門口了。
他走了,時笙一個人也吃不了太多菜,她將已經切好的還來不及做的菜放進冰箱,就着做好的一份青菜吃了飯。
吃完飯,時間還早,時笙做了個大掃除,還將衣櫥裡堆成一團的衣服都取出來,重新摺疊整齊放進去。
做完這些已經很晚了。
時笙洗完澡,擦了保溼水乳躺在牀上準備睡覺。
剛關了燈,手機就響了。
時笙拿過來看了眼來電顯示,上面閃動着季予南的名字,她接起來:“季總。”
“你家,地址。”季予南的聲音很沉,內容簡潔利落,帶着明顯的緊繃的怒氣。
自早上兩人不歡而散之後,她和季予南就沒再說過話,但就是兩人爭鋒相對的時候,他也沒這麼憤怒,而自己好像自那之後也沒哪裡惹到他了。
時笙今天很累了,沒力氣跟季予南耗,“季總,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有什麼事明天到公司再說吧。”
那邊靜了兩秒,傳來男人咬牙切齒的冷哼聲,“你他媽信不信我弄死你?”
時笙在心裡衡量了一下,報了地址過去。
掛上電話後,她換了套衣服在樓下等,家裡就她一個人在,萬一真一言不合惹惱了季予南,叫‘救命‘都沒人能聽見,樓下至少還有小區物管。
季氏到她住的地方開車只要十幾分鍾,聽季予南的語氣,時笙以爲他會很快到,結果在樓下等了半個小時也沒見到人。
時笙有點不耐煩了,在門口來回走動。
一道刺眼的車燈從小區大門的方向直射過來。
很亮。
時笙下意識地擡手擋住眼睛,偏頭去看。
太過刺目的燈光下,入眼的全是一片白,別說車牌,連車子的型號都看不見。
車子朝着她的方向疾馳而來,速度太快,時笙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到她面前的。
前保險槓貼着她的小腿,引擎蓋裡噴出的滾燙熱氣灼燙着她小腿上細嫩的肌膚。
時笙呆在原地,視線木訥的看着從駕駛室推門下車的季予南。
她是真的嚇到了,以季予南剛纔的速度,只要再近一點點,她說不定會被捲到車輪下。
這個男人真的是瘋了。
季予南用力甩上車門。
‘砰‘的一聲巨響,時笙僵住的身體震了震,總算是回神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退開兩步,離那輛還在冒着熱氣的車子遠些。
季予南走過來,他逆着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周身散發出兇狠戾氣卻是無法忽視的。
筆挺的西裝下,肌肉緊繃。
這一刻的季予南,纔是道上人人畏懼的季少。
時笙在原地愣了幾秒,轉身往入戶大廳裡跑,季予南現在的狀態,有事還是明天等他平靜了再說吧。
她快,男人比她更快。
時笙的手剛握上門把,就被季予南拽住了手腕,硬將她拉回了兩步。
他推開入戶大廳的門,也不說話,直接拽着時笙就往後面的電梯間走。
“季予南,你放開我。”
她疼的大叫。
手腕被她捏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現在很晚了,整個入戶大廳都沒人,季予南拉着她站在電梯口,摁了向上的鍵。
電梯就停在一樓,金屬門很快開了。
時笙被他粗暴的推進電梯裡,力道過大,慣性讓她控制不住的往前衝了幾步,整個右邊肩膀重重的撞在了電梯牆壁上。
時笙:“……”
被撞的半邊肩膀都疼麻木了。
她眯着眼睛,維持着撞上去的姿勢,疼的有幾秒鐘都說不出話來,整個腦袋暈乎乎的。
季予南問:“幾樓?”
“神經病。”時笙咬着牙,啞着聲音罵了一句。
季予南沒有耐心等她的回答,反手拽住她的衣領將她拉過來,手臂橫在她反着的手臂下方,壓着她的肩膀將她側着身子摁在電梯的按鍵上。
時笙的臉貼着電梯按鍵,亮了一片。
“我問你幾樓。”
時笙反着的手臂被迫擡高,剛開始還能忍,但季予南明顯是折騰她,她不吭聲,他便一直往上擡。
女人對痛的承受力不如男人,時笙疼得額頭上全是汗,嘴脣被咬出了血,紅豔豔的一片。
她疼的叫了一聲,臉映着電梯鍵上紅色的光,愈發顯得蒼白。
“季予南,你這個……啊……”
季予南一用力,時笙的雙臂被擡高到極限,她慘叫出聲,小腿微微顫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廢了。
“五樓,五樓。”
男人將她拉回來,修長的手指摁了五樓的鍵。
小區是新修的,電梯很快。
到了五樓,季予南將她擰出去,一層有六戶,他將她從身後擰到前面來,“開門。”
時笙拿出鑰匙開門。
季予南就是個喪心病狂的變態,跟變態槓,除非你比他更變態,時笙覺得自己很正常,跟他耗肯定毫無勝算。
門剛一開。
季予南就推着她進去,門不是被推開的,而是被時笙的身體給撞開了。
進去後,他擡腳踢上門。
家裡沒開燈,一片漆黑。
黑暗中,看不到季予南的表情,但能看到他那雙咄咄逼人的眼睛。
很亮,很攝人。
黑暗中,誰都沒先開口。
這種情況下,時笙也沒主動開口。
“呵,”男人輕笑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溫熱的氣息拂過她頭頂的髮絲,時笙整個人都繃緊了,身上汗毛豎起,戒備的盯着黑暗中,男人喉結的位置。
“時笙,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時笙:“……”
她覺得可能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要不然,他不會突然這樣。
肯定不是因爲她早上挑釁他的那些話。
就算是慢半拍,這反射弧也太長了。
女人不說話,季予南全當她是默認了,捏着她肩膀的手重重的一用力。
時笙全身冒汗,鼓着眼睛瞪着他。
季允南肯定是故意的。
他捏的那邊,正好是她被撞疼的那邊。
估計是要廢了,明天肯定筆都拿不穩了。
“清歡現在在醫院,”季予南越是平靜,時笙就越覺得事情大條,因爲,這不符合他一貫的處事方法,“看不出來,你人脈挺廣,在法國都還認識人,而且是那些不入流的混混。”
“找人強姦她?”
他壓近她,聲音很低,沉沉的,像打在她的耳膜上,很疼。
時笙眯了下眼睛,想問慕清歡怎樣了,但被理智壓回去了。
她不能問。
天意吧。
她上午剛挑釁了季予南,晚上慕清歡就出事了。
慕清歡出事和她沒有半點關係,所以,時笙並不覺得內疚,最多有點同情。
“……”
懷裡的女人就像死了一樣,沒有半點回應,無論他說什麼,除了呼吸,都激不起她任何的反應。
季予南伸手摸到牆壁上的開關,摁亮燈,扣住時笙的下顎,卡着她脖子將她摁在對面的牆壁上。
惱怒的低吼:“是不是很得意?”
時笙被他掐得呼吸困難搖了搖頭,費力的道:“不是。”
“不是?”男人是真的被惹惱了,他本來就因爲慕清歡的事恨上了時笙,現在慕清歡出事,是不是時笙做的已經不重要了,他都會算在她頭上。
“爲了跟我結婚,連僅有的良知都沒有了,時笙,你他媽真是個變態。”
時笙能解釋什麼?
說不是她逼走慕清歡的?說不是她讓人去強姦她的?
不能。
如果解釋了,就相當於承認她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季予南就更不可能娶她了。
所以,她沉默。
季予南冷笑,鬆了手,扯着她的手臂將她往門外帶。
時笙心裡那根弦一直緊緊的繃着,此刻,季予南拉她,那根弦‘蹭‘的一聲斷了。
她尖叫的試圖躲開他的手道:“你放開我。”
見她終於害怕了,季予南笑道:“知道怕了?不是你安排的嗎?帶你去嚐嚐那種感覺,我想,你肯定喜歡,畢竟,你缺了男人活不了。”
時笙被他硬拖着出了門,塞上車,手肘撞在了檔位杆上,她疼得咬了咬牙,壓下了那一聲差點脫口而出的痛呼聲。
她縮着身子坐在副駕駛上,上下樓的時間,她的情緒已經冷靜很多了。
“季予南,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啊?”車子出了小區之後右轉,不是去季氏的方向,也不是去長島的方向,是去的郊區。
沒人回答她。
時笙揉着手腕,自顧的道:“找鴨子嗎?我能不能挑個帥一點的?”
她想,自己自娛自樂的樣子看在他眼裡肯定恨好笑。
但是哪個女人遇到這種事還能泰然自若,越是未知,越是心裡打鼓。
她寧願季予南直接上手打人,也好過這樣直接將她扔上車,一路不說話的帶着她去某個地方。
時笙看着窗外越來越熟悉的景色,她咬着脣裡的那一層嫩肉,按着季予南的性格分析他可能會帶她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