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一邊給自己倒水喝,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錢,人,權勢地位,美國的綠卡,報仇……”她轉頭看向季予南,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你身上能讓人圖的也就這些了,你看哪個順耳就選哪個吧。”
時笙說話的語氣太隨意,季予南根本沒往深處想。
他走近時笙,“那你呢,有什麼能讓我圖的?和我結婚能帶給你這麼多好處,你是人長得漂亮還是身份高貴?”
他的語氣不無譏諷。
時笙抿脣,她身上好像確實沒有什麼值得季予南圖的東西,就算是等價交換,她也沒那個資格。
以季予南的身份,要找個比她漂亮的、身材比她好的、比她年紀小、比她白的女人,可以每天換幾個,天天不重樣。
所以,論外形、論能力、論資產,她好像確實沒有哪裡能夠逼着季予南娶她的。
季予南還在看着她。
時笙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髮梢,偏着頭,款款而笑:“我還是個處算不算,畢竟這年頭長得好看、身材也好、又有能力的女人是處的不多,而且還是在美國這種民風開放的國家,除非你喜歡養成類型,就是年紀差距有點大,不過,你多補補還是可以的。”
季予南:“……”
他的聲音緊繃的厲害,“時笙,你的臉呢?”
他問這話時時笙已經轉過身了,所以沒看到他耳垂上的那一層淡淡紅暈。
時笙將杯子放回原處,敷衍的回道:“不是好好長着的嗎?你臉盲嗎?”
這個女人……
季予南簡直想掐死她。
全身帶刺,說的話也沒一句能聽的,當初眼睛瞎了纔會選她當秘書。
時笙穿了件白色的V領T恤,領口開得有點大,尤其是她微微俯身時,鎖骨以下的大片肌膚就暴露在了季予南面前。
上面有幾道明顯的抓痕,破皮的地方已經結痂了。
季予南盯着她,眉宇間攏着層層的陰鷙,喉結無聲的滾動了幾下。
手伸進褲包,捏了捏裡面的東西,又鬆開,最後還是煩躁的拿了出來,垂在身側握了握拳。
季予南從另一側的褲包裡拿出煙盒,捏了支菸點上。
時笙不抽菸,也不喜歡聞煙味,在公共場合沒辦法避免,現在回了家,聞到就覺得嗆人。
“季總,我知道你沒有紳士風度,但抽菸這種事能不能麻煩換個地方,或者徵詢一下房東的意見。”
時笙現在就想去洗個澡,上牀睡覺,明天還要早起上班,但季予南看着沒有要走的意思。
“季總,很晚了,你不走嗎?”
見季予南沒有反應,時笙墊起腳,朝他湊近了些,脣瓣幾乎貼在他的臉上,“還是你要留下來,提前享受婚後權利?”
季予南截住她伸過來想要環住他脖頸的手,冷漠的看着她,“時笙,你就這麼飢渴,沒男人活不下去?”
時笙興致缺缺地縮回手,聳了聳肩,“我還以爲是你飢渴到沒有女人睡不着,才一直賴在這裡不走呢。”
季予南甩開她的手,眉頭擰緊,“你真讓我厭惡。”
季予南厭不厭惡她,時笙還真不在乎。
如果不是爲了查父母當年出事的真相,她又何必這樣賴着要嫁給他。
季予南走到門口,聽到身後的女人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心頭頓時涌上了一陣煩躁,擡腳踹在玄關處的鞋櫃上。
哐噹一聲響後,客廳裡恢復了寧靜。
季予南拉開門走出去,反手摔上門,聲音大的更是整棟樓都能聽見。
時笙本來就不愛收拾,房間只要乾淨,亂一點她也能忍受。季予南剛纔那一腳,將她早上十分鐘的心血都踹翻了。
她看着地上散落的擺飾和鞋子、以及被季予南踹壞的鞋櫃門,罵了句‘神經病’,也沒去收拾,轉身回了房間。
進去沒多久後她又裹着浴巾出來了,走到鞋櫃旁蹲下,撿起一個綠色的藥盒——
這是治外傷和跌打損傷的,她好像沒買過這種藥。
藥盒的顏色很醒目,她剛纔晃一眼便注意到了!
時笙疑惑的拆開,藥管還是新的,沒開過封。
她沒多想,隨手扔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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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以前買的,她忘記了!
……
季予南靠着牆壁抽菸。
手機振動。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皺着眉接起來,“季董,有事?”
“現在又不是在公司,叫一聲爸都不會?”
季時亦性格強硬,說話做事說一不二,對下屬如此,對季予南也是如此,所以造成了兩人的關係勢如水火。
“如果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這週末回來吃飯,你媽媽想你了。”
季予南眯了下眸子,“週末我要出差,沒時間。”
“去法國?”
“……”
父親會知道,他並不意外。
“我說過,我不同意你和慕清歡的事。”
“那你同意誰?”季予南看了眼身後緊閉的房間門,譏誚的勾了下脣角:“時笙?沒錢沒地位,不符合季董您一貫的水平啊。”
“時笙我也不怎麼滿意,但相比之下,時笙雖然沒有家世背景,但比慕清歡實誠,有能力,多加培養以後會成爲獨當一面的女強人。”
“那我不如娶了公司的副總,還需要花精力培養一個新人,是你閒的蛋疼還是我閒的蛋疼?”
“如果你不介意,我也無所謂,張副總的背景不錯,配得上你。”
季予南直接掛了電話。
張副總今年一過都五十。
……
翌日,時笙發現季予南的脾氣更暴了,每個進去的人都是垂頭喪氣的出來。
公司裡上到高管,下到保潔,都是戰戰兢兢,連走路都不敢太大聲。
傅隨安每次進去,出來都露出一個劫後餘生的笑容。
連一貫和季予南玩笑慣了的徐琰也沉默不語,幾乎就沒離開過格子間。
整個季氏都籠罩在一層陰鷙中。
中午吃飯之前,時笙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
“進來。”
時笙擡頭看了眼季予南緊閉的辦公室門,走過去敲了下門。
“滾進來。”
她推門進去,隨手關上。
“季總,您找我。”
季予南坐在辦公椅上抽菸,雙腿交疊擱在辦公桌上,眸子眯起,似笑非笑的看着走進來的時笙。
眼裡全是陰暗。
他垂眸,示意了下面前攤開的文件,“簽字。”
“什麼?”時笙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沒長眼睛?不知道看?”
季予南的聲音裡全是火氣。
隨時都會爆炸的感覺。
時笙:“……”
她走過去拿起來,A4紙的最上面寫着——結婚協議。
大致掃了眼內容,都非常合理。
和他結婚不是爲了錢,所以時笙對那條離婚後淨身出戶沒有多大的反應。
目光在最後一條停留了幾秒,彎腰,在文件最末簽了字。
“季總,簽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去領證?”
季予南眼皮都沒擡一下,薄脣微啓,波瀾不驚的吐出兩個字:“領證?”
時笙:“……難道季總不打算領證?”
“你不配,不是要結婚嗎?簽了協議就當結婚了,你能享受一切季太太的福利,包括……美國的綠卡,少張證書而已,你不會以爲,我們會天長地久一輩子吧。”
“既然不樂意,那你爲什麼突然同意結婚。”
“閒得無聊,蛋疼。”
時笙想說,你不是蛋疼,是腦子有毛病。
但是想想,她要的無非是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住到季家,有沒有證不重要。
至於美國綠卡,她從來沒想過。
她總有一天會回國的,那裡,纔是她的家。
“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
“看清楚合約最後一條了?”他的身軀往後仰,脣角漸漸噙上薄涼的冷笑。
時笙垂在身側的手緊了一下,“看清楚了。”
婚後履行夫妻義務。
“脫衣服。”
“在這裡?”
季予南盯着她白淨的臉孔,很滿意她此刻一臉驚訝的表情,玩味的道:“對,就這裡,我想要,現在。”
時笙沒說話,淡淡的看着他。
“如果不行,這個合約作廢。”
他作勢要撕合約,時笙擡手,解開小西裝的鈕釦。
季予南沒了動作,閒散的盯着她。
時笙的手指很漂亮,纖細修長,解鈕釦的動作很熟練,也沒有半點扭捏。
她的目光一直是看着他的。
裡面平靜無波,沒有半點起伏,好像她對着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尊蠟像。
季予南的脣漸漸抿緊。
西裝外套被時笙脫下來扔在辦公桌上,她開始解襯衫的扣子。
一顆、兩顆、三顆。
杏色的內衣露出來,襯得她肌膚雪白,如凝脂般細膩柔滑。
襯衫全部解開,她沒有直接脫下來,而是反手去解內衣的搭扣……
有人敲門。
時笙的背脊整個都僵住了,下意識的縮回手,開始扣襯衫的扣子。
季予南欣賞着她的窘態,“我讓你停手了嗎?繼續。”
時笙咬脣,她的臉色很白,連腮紅都沒辦法蓋住的白。
嘴脣因爲緊張,在微微的顫抖,心跳提到了最快,她甚至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季總。”
“我說了,繼續。”
沒辦法,時笙只好繼續解內衣的搭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