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留着,我丟下他去了法國,他竟然不怪我,居然還留着我的照片。”
慕清歡越說越激動,儼然忘了時笙和她現在是情敵關係。
時笙冷笑一聲,沒心思聽她緬懷過去,直接掛了電話。
……
季予南的書房沒鎖,時笙輕輕一推就開了。
書房內的裝修和他公司的如出一轍,都是深色調,辦公桌和書櫃也是中規中矩的造型。
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張塌塌米,米白色的,是書房裡唯一淺色調的裝飾。
時笙進來只是想碰個運氣,找找小印在不在書房,或者看能不能找到些有關季家移民美國的東西。
她剛一拉開抽屜,還沒來得及看裡面放了些什麼東西,門外就傳來了開鎖的動靜。
時笙擡頭,正好和門口站着的季予南四目相對。
她的手還在抽屜的拉手上。
“……”
抽屜裡的東西明晃晃地暴露在季予南面前,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略挑了一下眉,“你在幹嘛?”
時笙擱在桌上的那隻手手指蜷了一下,抿脣,下一秒,眼眶一紅,眼淚就落下來了。
季予南:“……”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時笙在他面前落淚,就連上次在貧民窟那條漆黑破舊的巷子裡差點被那羣人強了,她也只是眼眶通紅,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哭。
原本要質問的話在看到她突然落下的眼淚時卡住了,再想發火,已經冷靜的差不多了。
他沉下臉,轉開視線,語氣冷冷的道:“我記得我明令禁止過你進我的書房,”
時笙進來時就開了辦公桌上的一盞小檯燈,此刻兩人隔着幾米的距離,昏暗的光線下,連彼此臉上的表情都看不大出來。
“季予南,我喜歡你。”
季予南:“……”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表白,季予南明顯懵住了,耳根處迅速漫上了一抹紅暈,顯出幾分舉足無措。
“你他媽拍電視呢,”他幾步走過去,拽住時笙的手將她從辦公桌後拉出來。
時笙的腳不能沾地,手撐着桌子跳出來。
季予南將她帶到門口,直接推了出去,“以後再敢踏進這裡,就收拾行李給我滾。”
無功而返。
時笙回頭看了眼身後緊閉的門,泄氣的垂下肩膀。
這麼久沒進展,她有些煩了。
那枚小印……
時笙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其他辦法了,難不成找個女人把他灌醉了,偷過來?
但她和季予南出差的次數不算少,時笙從沒見過他喝得人事不省,當然,也沒人敢灌他。
她扶着牆去了之前住的房間,身上大部分的傷都已經癒合了,但骨折的那條腿還不能沾水。
一個人洗澡很麻煩,總不能一直擡着腿吧。
時笙在浴室裡站了幾分鐘,最後還是決定只用毛巾擦一擦。
剛將脫下的貼身衣褲放在架子上,還沒來得及收回手,浴室的磨砂玻璃門就開了。
“時笙,你剛剛……”
季予南:“……”
女人全身赤裸的站在浴缸前,擡高的雙手還捧着毛巾架上的衣服,身體的線條修長勻稱,一絲贅肉也沒有。
皮膚白皙,小腹上還有女人少見的肌肉和人魚線!
她也沒料到季予南會突然闖進來,愣了幾秒之後纔想起要去遮擋,但動作也是不慌不忙的,全然沒有女人在遇到這種情況時該有的羞澀,“季總,你進別人浴室都不敲門的嗎?”
時笙取下毛巾架上疊放整齊的浴巾裹在身上,“還不出去?要不進來一起洗?”
季予南本還有幾分尷尬,被她先聲奪人的反問,纔想起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進書房找什麼?”
時笙:“……”
就知道沒這麼容易騙得過去。
時笙雖然靠着牆,但單腿站着還是很累,見季予南短時間內不打算出去,便在浴缸邊緣坐下,那條傷腿微微前伸,“我不是說了嗎?我喜歡你。”
男人眯了眯眼睛,幽深的眸注視着她臉上的神情。
燈光下,女人的臉越顯白皙,她說‘喜歡他’時,臉上沒有半點羞澀。
哼。
睜眼說瞎話,滿嘴謊話。
他撩起脣角,冷嘲熱諷:“你喜歡我?”
‘喜歡’兩個字被他咬得極重,像是在刻意嘲諷。
時笙:“我……”
季予南的目光很犀利,面對這樣咄咄逼人的目光,時笙沒有把握能騙過他。
她錯開視線,一臉鎮定的道:“慕清歡給我打電話了,她說你書房裡還留着她的照片,她說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她說你不會喜歡我。”
“所以?”他好整以暇的靠着門框,看着她胡編亂造。
“所以我吃醋。”
“哼,”男人站直身體,“時笙,我再問你一次,你去書房找什麼?”
“我被她刺激得腦門充血,就想進去毀了照片,結果你就進來了。”
“相片就在桌上,你開抽屜幹嘛?”
“找找還有沒有多餘的照片啊。”時笙覺得自己睜着眼睛瞎掰的本領越來越強了,她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我要洗澡,你打算在那裡站多久?”
季予南:“……”
他冷着臉轉身出去了,浴室門‘砰’的一聲關上,震得門上的玻璃都抖了抖。
時笙很快擦完了澡,卻在準備穿衣服的時候犯了難,她進來的時候將衣服脫在外面了。
剛纔洗澡解浴巾時又不小心將浴巾掉浴池裡,溼了一大半,她順手就扔進了裝髒衣服的籃子裡。
裸奔?
萬一季予南還在呢?
時笙在浴室裡找了一圈,最後在盥洗池的櫃子裡找到一套疊放整齊的浴袍,很新,應該是給客人準備的。
她裹了浴袍出去,季予南站在窗邊,單手插進褲兜裡,背對着他抽菸。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回過頭來,道:“時笙,你是不是在找……”
話音戛然而止。
時笙擡眼看他——
季予南手裡拿着那方晶瑩透亮的小印,而目光卻森冷的緊盯着她身上的天藍色浴袍,咬着牙,“誰讓你穿的?”
那一字一句,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像一把鋒利的刀刃,隨時都要將她戳個對穿。
“你也沒掛個不能穿的牌子,我怎麼知道能不能穿。”
她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走到梳妝檯,拿了保溼乳開始塗臉,“穿個浴袍而已,不至於這麼小氣吧,你放在那裡,不就是給客人準備的嗎?”
男人掐了煙,大步朝她跨了過來。
‘砰’的一聲。
時笙手裡的保溼水被打落在地,“客人的房間?誰告訴你這是客人的房間?”
“……”
房間是她選的,第一次的時候,他擰着她的行李毫不客氣的將她趕了出去,她當時還以爲他是單純的討厭她,所以覺得她不配住二樓。
瞧他現在的模樣,不太像啊。
不是客房?
瞧他對一件浴巾都這麼緊張,那就是某人專屬了。
“慕清歡的?”
房間裡很靜,甚至能清晰的聽到兩人加重的呼吸聲。
季予南身材欣長,站在時笙面前,完全將她攏入了他投下的陰影中。
黑色的短髮,五官利落深邃,一身黑色的西裝將男人本來就冷的氣場襯得越發陰沉。
“脫了。”
時笙的脾氣不好,但面對無關緊要的人,她向來懶得發脾氣。
彎着脣笑了笑:“季總,我這腿傷還沒好呢,您不用這麼猴急吧?”
“猴急,你,”季予南像是被氣笑了,那雙修長的眼睛裡如同蔓着黑色的霧氣,陰鷙,冷漠,他捏着時笙的下巴,強硬的掰過她的臉去看後面的鏡子,“你覺得,你這全身上下有什麼值得我猴急的?”
扭着頭,時笙有點呼吸不暢。
她跳着退了一步,靠着身後的梳妝檯,冷笑,“既然不猴急,你讓我脫衣服幹嘛?難不成你還有什麼只看不摸的怪癖不成?”
“伶牙俐齒。”
季予南甩開手,粗暴的將浴袍從她身上扒拉下來。
時笙裡面什麼都沒穿。
浴袍的質地粗糲,加上季予南毫無憐香惜玉的粗暴動作,她一側肩頸的肌膚被磨得通紅,皮下層透着殷紅的血珠。
女人輕‘噝’了一聲。
季予南將扒拉下來的浴袍扔進一側的垃圾桶裡,“穿好衣服,我們談一談。”
他一眼都沒看她,轉身出了房間。
時笙準備去找衣服,低頭隨意的一瞟,正好看到浴袍上的LOGO。
這個牌子。
啊——
果然是慕清歡慣用的牌子。
……
季予南出了時笙的房間,重重的閉了下眼睛,他剛纔,有點情緒過激了。
他生氣,並不完全是因爲時笙穿了慕清歡的浴袍,他還沒有那麼矯情,會爲了件死物這麼大動干戈,如果真那麼在乎,當時就連房間都不會讓時笙住。
既然睜隻眼閉隻眼讓她住進去了,就說明他不在乎時笙佔的那個房間是不是慕清歡的,也不在乎她碰不碰裡面的東西。
慕清歡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只要他想,可以有一千件一萬件她碰過的東西。
他生氣的是……
時笙那句——喜歡你。
明知是假的,他還是爲那句話失了神。
甚至差點被她糊弄過去了。
吃醋?
什麼鬼話。
時笙做了他幾年的秘書,在公事上,一向沉穩內斂,雷厲風行,在公事上幹練的人,私底下也不會幼稚到哪裡去。
就算吃醋,也絕對不會用這種小孩子的發泄方式。
所以,他在明知道她說的是假話的時候,還失了神,甚至忘了問她進他書房的真正目的。
季予南出去後,時笙對着鏡子看了看肩膀上被浴袍磨出的紅痕,不嚴重,也沒有破皮,只是有點火辣辣的疼。
樓下傳來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時笙撩開窗簾,正好看到季予南的車出去。
紅色的尾燈在轉角處一閃,完全隱入了黑暗!
別墅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時笙垂眸,眼神空洞的看着花園裡一株花樹。以前租房也是自己一個人住,那時候每天忙着兼職,賺錢籌藥費、生活費、房租,恨不得一天有48小時,根本沒時間覺得孤獨,但是現在,住在這裡的每一天都讓她覺得孤獨、無助,前路渺茫。
她嘆了口氣,十指相扣,身子前傾,手肘支在窗邊。
今晚的夜色很好,月亮很圓,還有星星,雲層很薄,邊緣被月亮的光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她拿出手機給慕清歡打電話,那邊沒接,直接掛了。
時笙想了想,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十天後我去機場接你,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離開季總。”
離開季予南。
這個想法在醫院的時候就有了,一直在心裡徘徊,直到今天才下定決心。
季予南在手術室門口的烏龍她後來聽護士說了,當時護士正給她換藥,見護工在照顧她,就問起了季予南,一臉羨慕的感慨:你丈夫對你真好,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有氣魄的男人,特別是他說你是他妻子的時候。
當時時笙就愣住了,條件反射的問了句‘什麼’。
直到護士放慢語速又重新說了一遍,她才確定自己沒有幻聽。
她是不喜歡慕清歡,覺得她作、假清高、矯情,但她沒權利干涉季予南喜歡她。
當初事情來的太突然,以至於她完全失了分寸,她焦躁、不安,但以她貧瘠的經驗卻不知道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辦,就像一頭鑽進了一條漆黑的小巷,除了黑,沒有半點光明。
她甚至後悔自己當初沒考個警校,沒多看點福爾摩斯和柯南的書。
當時,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是跟在季予南身邊,從季家着手調查。
但現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她像是從漆黑的小巷中突然踩進了光明中——
而思想也豁然開朗,想明白了很多之前想不透的事,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個烏龍、是個誤會,季予南那枚小印並不是媽媽說的水晶藍,所有的事也只是她自以爲是的以爲,如果季予南和慕清歡再因爲她的介入產生了嫌隙,那她會後悔死的。
季予南對自己其實並不壞,之前沒逼他結婚時,他甚至不止一次幫她。即便是之後,他對她百般不屑,但並沒有實質性的傷害過她。
就像這樣她出車禍住院,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他沒有,他雖然沒有在醫院陪護,卻找了護工、交了醫藥費,還找人給她輸血。
雖然裡面的人不是她,但時笙至少知道,如果她真要死了,急需救命,他不會不聞不問。
這一點,比很多男人都好。
手機震動了兩下。
是慕清歡回她的短信了。
“什麼事?”
“我要季總的那枚藍鑽小印。”
要求先提,如果到時候確定和母親說的不是同一個東西,她再還給她。
“獅子大開口。”
……
之後的十天,季予南都沒回過別墅,在公司也沒碰過面。
雖然兩人在同一個公司上班,但不在同一層,季予南上下樓都是坐的總裁專屬的電梯,她偶爾送文件上去,也都是交給徐琰送進去的。
和慕清歡約定的時間正好是週末,時笙早上起來洗了澡,順便敷了個面膜,收拾妥當後纔開着車慢悠悠的去機場。
自那天之後,她和慕清歡就一直沒聯繫過,她不知道慕清歡買的哪個航班,甚至不知道她會不會回來。
這個機會,是她給慕清歡的,也是給自己的。
給自己一個不後悔的理由。
出發前時笙給慕清歡發信息說在3號出口等她,沒人回,時笙也沒在意。
時笙在3號出口找了個醒目的位置坐下,保證慕清歡從裡面出來能第一眼看到她,她甚至還穿了件十分醒目的紅色上衣。
她百無聊奈的拿着手機看電影,只有在廣播裡提到法國航班的時候纔會站起來看一會兒。
時笙這一等,就從白天等到了晚上,慕清歡沒回信息,3號出口也始終沒見她的人。
十二點!
她退出影片播放器界面,起身,出了機場。
自動玻璃門一開,外面燥熱的空氣就迎面撲了過來,時笙找到車,拉開車門坐進去。
打火、開空調。
慕清歡沒回來。
她不知道季時亦是用什麼說服了慕清歡離開季予南,錢?進修?進國家演奏團的機會……
但無論是什麼,都比季予南在她心裡的位置重要。
時笙握着方向盤,車子緩緩的滑出停車位。
她失約了,所以以後即便是誤會,即便季予南和慕清歡的關係是因爲她的介入而鬧的無法回頭,她也有個讓自己不自責的理由了。
可能自私的人都是如此,會爲了讓自己不內疚,拼命找個理由。
回到家。
季予南依然不在。
她早上走的時候將應急燈一併關了,現在別墅裡黑漆漆的。
時笙停了車之後沒有立刻上去,而是在車裡坐了一會兒,直到腰疼的不行,才解開安全帶下車。
開了門,時笙擡手開燈。
燈光一亮,她就看到坐着沙發上的季予南了。
他似乎正在睡覺,被驟然亮起的光線刺激到了,皺着眉,眼睛紅的厲害。
“關燈。”
他的聲音很啞,沒有惱怒,只有被吵醒後的不舒服。
季予南將客廳的窗簾拉上了,關上燈就漆黑一片了,時笙打開手機的電筒照明。
“你喝酒了?”剛纔燈開的一瞬間,她看到了桌上空了的酒瓶。
“……”
沒人應她。
時笙也沒追問,換了鞋就要上去。
“疼。”
輕輕的一聲囈語打破了客廳的寧靜,時笙正準備上樓,聽到聲音,腳步頓了一下。
沙發上的男人好像睡着了,沒了動靜。
時笙剛準備要走,男人又是輕輕的一聲囈語,“疼。”
她走過去,將手機背面向上放在茶几上,方便照明,“哪裡疼?”
季予南緊蹙着眉,手壓着胃部,“疼。”
“哪裡疼?”時笙摸到他臉上的汗,蹙了下眉,“是胃疼嗎?我去拿藥,醫藥箱在哪?”
男人緊皺着眉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的時笙,“怎麼是你?”
“……藥箱呢?”
“走開。”他不耐煩的拂開她的手,側了下身子。
時笙看了他一眼,打算自己去找藥箱。
剛起了一半身就被季予南拽住了手,男人不耐煩的道:“時笙,你好煩啊。”
“所以我現在打算上樓了,你不用煩了。”
季予南一雙眼眸淡漠的看着她,用力一拉,時笙跌在他身上,腦袋正好撞在他胸口上,‘咚’的一聲悶響。
時笙急忙撐起身子,“季……”
男人攬着她的腰,翻身將她壓在沙發上。
時笙擡眸,盯着男人淡漠的臉,“季予南,你幹嘛?”
季予南覆在她的上方,遮住了她頭頂的光線,兩人距離捱得極近,他身上的酒味更濃了。
他穿着襯衫,領帶和西裝被他隨手扔在了一邊,釦子解開了兩顆,露出男人性感的鎖骨。
季予南正垂首看着她,眸色很深,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時笙,你真的……煩透了。”
男人的嗓音低低的,尾音上揚,帶出了幾分自嘲,慵懶隨意,很性感。
“季予南,你發什麼瘋?你起來。”
她被他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了。
最主要的是,兩人零距離相貼,她清晰的感覺到有個硬物正低在她的小腹正中,隔着薄薄的一層布料,滾燙的像燒紅的烙鐵。
他……他……
他這是?
“你不是喝酒喝傻了吧。”
男人的一雙眼眸毫無溫度,聞言,他勾脣冷笑了一聲:“估計確實是傻了。”
季予南脣角的弧度收起,看着她的眼眸漸漸轉深。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怪異。
時笙已經過了懵懂天真的年紀了,這種場景,這種眼神,季予南要做什麼,她不可能傻的一無所知。
她推了推他,“你先起來,我要被你壓的喘不過氣了。”
季予南順勢撐起了身子,沒再壓着她,但他的手卻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吻上了她的脣。
時笙:“……”
男人的脣柔軟滾燙,輾轉在她的脣上,撲在她臉上的鼻息帶着濃郁醇厚的酒味,不難聞。
季予南撐在沙發上的那隻手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明顯。
時笙懵了一下,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她敏銳的察覺出,這次的吻和之前兩次都不一樣,但具體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季予南親吻着她的臉、脣、額頭、眼睛……
一下一下,溫柔蜷譴。
位置始終停留在她的脖子上方,沒越距半分,手的位置也一直沒動,半點不冒犯。
這種虔誠的接吻方式,在現在這種速食愛情的社會風氣下,已經是非常的稀缺了。
“時笙,你好煩啊,”他的脣貼在她的側臉,輕聲喃喃,“慕清歡,清歡。”
時笙:“……”
原來是酒後認錯人了。
她鬆了口氣,男人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了。
再過一會兒……
還是沒有動靜。
“季予南……”
時笙側頭去看,居然睡着了。
她推開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上樓拿了牀薄被給他蓋上,又摸了下他的額頭,沒有出汗了。
時笙收拾好桌上的空酒瓶,找了一圈沒看到藥箱,只好作罷。
早上起來,季予南已經走了。
***
之後的一段時間季予南再沒回過別墅,倒是讓人來給他取了兩次東西。
原定八月中旬舉辦的年會因爲徐琰的關係提前到了他離職的前一天,算是爲他踐行。
時笙怕喝了酒開車不方便,就和另外三個同事坐傅亦的車去的宴會地點。
其中一個女同事在傅亦車上東摸西看之後,兩眼冒光的道:“傅總經理,你這車真漂亮,你還沒女朋友吧?”
傅亦剛‘嗯’了一聲,其他兩人就起鬨:“你這是打算毛遂自薦啊?不過,是不是太隨便了,至少也得畫個濃妝把你臉上那些斑遮了啊。”
“要是傅總經理看得上我,我肯定是求之不得啊,有斑才證明是純天然的啊,而且省錢,絕對是賢妻良母的標杆。”
傅亦性格溫潤,非上班時間下屬也敢和他開玩笑鬧着玩。
“人家傅總什麼身價,還需要你省祛斑錢?就是給你個這車的備胎也夠你在美容院揮霍一段時間了。”
後面鬧成了一片,作爲被議論的主角,傅亦卻一直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