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看了眼季予南,轉身出去,剛拉開門,就看見站着門口正準備敲門的季長瑤以及她身邊陰沉着臉,一臉戾氣的季時亦。
季長瑤看到她,原本擔憂的小臉瞬間就冷了下來,不客氣的道:“你怎麼在這裡?”
她緊張又戒備的看着她,似乎她對季予南做了什麼十惡赦的壞事,時笙對這個任性的大小姐並不反感,相比慕清歡,她更喜歡季長瑤這樣性格爽快、愛憎分明的性格。
雖然不會爲人處事,說話也難聽了點,但至少不復雜。
時笙雙手環胸,嗆她,“我是你哥的妻子,我不在這裡在哪裡?難不成,你還擔心你哥被我佔了便宜不成?躺在那裡要死不活的,看着都挑不起興趣。”
“你……”季長瑤不是養在深閨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她和同學在一起的時候也會聊一些成人話題,秒懂時笙話裡的意思,她擡頭看了眼躺在牀上的季予南,又看了眼一旁的父親,見沒人幫她說話,臉一紅,“就你這種隨便的女人,我哥就是眼睛瞎了也不會看上你,你連慕姐姐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哦。”
時笙不甚在意的點了點頭。
季予南看不看得上她,她還真是不怎麼在乎。
只是這季家的人明明是在美國這麼開放的國家長大,怎麼動不動就臉紅,基因還真是純情。
“掃把星,滾開。”季長瑤惱怒的推開時笙,快步衝到牀邊,俯身看着季予南,擔憂的問:“哥你沒事吧,你之前出門不都是帶着保鏢的嗎?這次怎麼帶那麼少的人?”
季予南閉了閉眼睛,淡淡的道:“距離不遠,疏忽了,下次不會了。”
“就算疏忽了,以你的身手也不該傷的這麼重啊,你知不知道,如果這兩槍再歪一點……”
“沒有如果,”季予南打斷她的話,語氣重了幾分,“這兩槍沒有傷到要害。”
季長瑤噘嘴,回頭瞪了眼站在門口的時笙,“你就護着她吧,這次要不是她,你怎麼可能傷那麼重,你別以爲能騙得過我和爸爸,我們都知道了,是你將逃生的機會讓給了那個女人,如果你坐阿佐的車離開……”
“好了,你現在才十八歲怎麼跟個小老太婆一樣念個沒完?以後老了,指不定要怎麼囉嗦。”
他雖然語氣不耐煩,但不難聽出其中的寵溺。
對這個妹妹,他是真的疼。
季長瑤衝他做了個鬼臉,“還疼嗎?”
“不疼,一點小傷,看你一臉濃妝豔抹還滿身酒氣,肯定是從哪個宴會上直接過來的,我讓人給你收拾客房,去洗漱睡覺。”
季予南雖然睡不着,但受了這麼重的傷,精神肯定不如正常人那麼好,聲音聽着很虛弱。
……
門邊。
季時亦和時笙對視了幾秒後,道:“時小姐,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談談。”
時笙點頭,“好。”
季時亦目光犀利的瞧了她一眼,率先轉身朝着走道最末的小陽臺方向走。
和季予南的冷漠不同,季時亦的氣場隨時隨地都帶着濃重的戾氣和陰鷙,即便是在心情緩和的情況下也是如此,並沒有半點收斂。
這是在長期在道上混養成的。
而季予南只是在面對危險的時候纔會暴露出那份潛藏在心裡的嗜血冷酷。
時笙跟在他身後出了房間,還順手關上了門。
季予南神色閒適的和季長瑤說着話,瞳眸卻是深深的瞧着時笙。
見她出去,他微皺了一下眉。
他和父親這些年的關係雖然勢如水火,但也只是兩個人同樣強勢的性格造成的,雖然經常不歡而散,但季時亦對他的關心不比任何一個做父親的少,
父親的性格他了解,今天的事,他定會怪到時笙身上。
“哥,哥……”季長瑤見他長時間沒說話,忍不住推了一下他的手臂,抱怨,“你想什麼呢?我跟你說話呢?”
“你出去看看。”
季長瑤回頭看了眼空無一人的房門口,立刻就明白他讓她出去看什麼了,別開腦袋,“我不要,你不準關心她,你忘記慕姐姐了?要不是她,慕姐姐也不會遠走法國,也不會……”
慕清歡在法國的時候被人盯上,不法分子僞裝成她的鄰居撬開她的房門,差點將她抓去販賣了。
如果不是時笙,慕姐姐還好好的待在哥哥身邊,哪裡會遇到這麼糟心的事。
……
走道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
一路寂靜無聲。
走道末的是個空中花園,面積不大,但打理的井井有條!
裡面除了幾棵常年綠的觀賞樹外就種着一種花,還不到花期,沒開。
夏天的空氣很燥熱,即便是晚上也一樣,一旦離了空調,那股燙得肌膚泛疼的灼熱就層層的涌上來。
時笙走在最後,順手關上推拉門。
剛轉身,季時亦一個重重的耳光就迎面而至,帶起的掌風颳過她的臉——
時笙要躲已經來不及了,或者根本沒有那麼快的反應力,連躲避都沒想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男人粗糙的大手落下來,摑在她的臉上。
普通男人的力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承受起來都有點勉強,何況還是季時亦這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待在練功房裡有專職武術教練訓導的人。
時笙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側着頭,臉頰上火辣辣的疼,耳朵有短暫的失聰,全然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
嘴裡全是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脣角裂了,她用舌尖輕輕地舔了舔,疼得她輕嘶了一聲。
在哥哥嚴厲的目光注視下不情不願跟出來的季長瑤正好看到這一幕,隔着玻璃她都聽到巴掌聲了。
小時候哥哥調皮,整天想着玩不學習,被爸爸打過幾次,但都是用藤條抽身上。
至於她,一次都沒被打過,爸爸說女兒是用來寵的,不是打的。
她從來沒見過父親這麼兇狠的扇人耳光。
季長瑤被嚇得愣愣的站在一旁,忘了跟出來的目的。
季時亦看着被打偏頭的時笙,壓抑着層層的怒氣,目光陰沉的盯着她,“時笙,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記得。”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但傳入耳朵裡的聲音還是很小,她在想明天要不要去醫院掛個號檢查一下,萬一留下後遺症聾了怎麼辦。
“可是就在昨晚,予南爲了救你,差點死了,你說過,你不會成爲他的負擔,可是昨晚,他將他逃生的路讓給了你。”
季時亦咬着牙,雙手在身側握緊,骨節發出咯咯的響聲。
一想到手下的人彙報給他的當時的情況,他就對面前這個女人深惡痛絕。
昨晚有多危險,作爲過來人的他,能夠想象。
予南能夠平安的回來,完全是上帝保佑。
時笙站直身體看向他:“季總是個真男人,他將逃生的機會讓給我只是不想脫了無辜,那些人是衝着他來的,相信季董事長也應該能想象當時的場景,難道季董事長希望我在車上和季總磨磨蹭蹭,非要陪着他生死與共?”
季時亦抿脣,不語。
他是瞭解季予南的性格,所以,才更加遷怒時笙。
他當時,就是被時笙的一番話給打動了,以爲不是慕清歡,他就不會讓他不顧安危的救。
原來,他還是不瞭解他。
任何無辜的人在他身邊都會成爲他的軟肋。
看來,予南的身邊不適合有人。
像他們這種過着刀口舔血生活的人,想要活着,孤家寡人最適合,要不,就別那麼強的責任心。
“當初的協議作廢,你走吧,不準再留在予南身邊,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時笙咬脣。
她不能走。
季予南和她的關係已經緩和些了,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就能取得他的信任了。
“季董事長,我能不能說句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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