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自那次“情書”事件之後,章婉芯和辰龍之間再沒有過任何眼神方面的交流,她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初戀就這樣不及而終了。心裡只是隱隱覺得結局不該是這樣的,可是不該這樣那又該是怎樣的呢?章婉芯有時會想,是不是她會錯意了?其實從一開始辰龍對她就沒有過任何的想法,而一切都只不過是她自作多情罷了!可是每每夜深人靜時,章婉芯都忘不了辰龍那雙熾熱的眼睛在深深的凝望着她?那種感覺又讓章婉芯覺得辰龍其實還是喜歡過她的。

她看過所有人的失戀都是痛苦的,可是她不想和他們一樣,她覺得她應該快樂,最起碼讓別人看起來她是快樂的!

章婉芯每天假裝快樂,假裝和朋友玩的很嗨,假裝對之前的一切都不在意了,可是直到一次體育課上,她才發現原來假裝了那麼久,再次聽到有關辰龍的一切消息時她還是那麼的在意。

那天,體育老師身體不適讓大家自由活動,喜歡玩的同學都三五成羣的去玩了,有的打籃球,有的打排球,有的玩雙槓,章婉芯因爲來例假便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乘涼。

這時黃亞茹走了過來,她是章婉芯的發小,兩人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一路走來,關係自然是比別人的好。她站在章婉芯的身側,眼睛望在籃球場地上幾個英姿颯爽的少年身上慢悠悠的說:“婉芯,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那時候班裡的女生還不知道章婉芯喜歡辰龍,更不知道她曾經寫過情書給辰龍,於是章婉芯說:“沒有!”

“可是,我有!”黃亞茹像是要將內心所有的苦楚都吐出來一般,說的斬釘截鐵。

章婉芯沒有說話,轉頭望向黃亞茹美麗的側臉,她不明白一項溫柔可人的黃亞茹什麼時候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別人她的秘密了?

“你一定很好奇那個人是誰吧?”黃亞茹突然笑了起來,嘴角帶着一絲苦澀!

章婉芯的心突然一沉,那樣苦澀的表情,曾幾何時也一定在她的臉上出現過吧!

來不及想太多就聽到黃亞茹夢語般的輕輕說道,“他是辰龍,我喜歡辰龍……你一定覺得我很自不量力吧,可是我就是喜歡他,藏也藏不住。”那聲音不大,卻足夠章婉芯聽的一清二楚!

他是辰龍,我喜歡辰龍……過了很久那個聲音依然在章婉芯耳邊迴旋,原來,黃亞茹也喜歡辰龍……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心裡的辰龍似乎這一次真正要失去了……

章婉芯想,黃亞茹能那樣說出來,說明她真的是很愛很愛辰龍吧,就猶如之前的自己一樣,當一個女孩子拋棄矜持去愛一個男生時,那必定是愛到了極點……

章婉芯本來要對黃亞茹說幾句祝福的話的,可是不管她怎麼用力說都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眼前恍惚是黃亞茹蒼白扭曲的臉,她聽到黃亞茹大叫一聲,“血,好多血……”然後章婉芯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許潛意識裡章婉芯被黃亞茹的那句“好多血!”嚇的不輕,昏迷的前一刻章婉芯還在想,糟糕!這次她丟人又丟大了!

但她並沒有像電視上的女主角昏迷的那麼久,估計最多五分鐘吧!因爲章婉芯醒來的那一刻感覺自己好像坐在浮木上,搖搖蕩蕩的,意識逐漸清醒後她才發現自己被嶽文強抱着,而那搖搖蕩蕩的感覺此時正是嶽文強抱起她努力的在奔跑。

“我怎麼了?”她問嶽文強。

“你流了好多血,大家現在正送你去醫務室呢。”章婉芯轉頭看見嶽文強身後跟着好幾個人,其中有辰龍,有黃亞茹。

陽光射下,章婉芯突然覺得辰龍和黃亞茹走在一起是那麼的般配……從那一刻起,章婉芯就知道她已經輸了,因爲是黃亞茹所以她無法競爭,也因爲是黃亞茹所以心纔會如此的難過。章婉芯收回視線,將自己蜷縮在嶽文強寬大的懷抱裡,雙手緊緊擁着嶽文強的脖子,雙眼緊閉,心裡默唸道,對不起,就讓我自私一回吧!嶽文強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痛楚,將章婉芯緊緊的擁在懷中。

在醫務室裡,章婉芯一直閉着雙眼,任由大夫將她搬來移去的,折騰了大半天大夫終於說沒事了,但大家看章婉芯一直不醒過來以爲她病的很重,大夫告訴大家章婉芯只是因爲氣血不足導致的眩暈,然後讓留下一個人照顧她其餘的都回去。

章婉芯躺在牀上聽他們討論誰去誰留的問題,剛開始嶽文強極力堅持要留下來的,可大夫說這種事情最好留一個女生在身邊方便一些,然後黃亞茹說她留下來吧,可後來鄭麗突然來了,鄭麗說你們都別留了,我買了東西還是我留下來照顧她吧!

其他人走後,鄭麗來到章婉芯牀前說:“別裝了,人都走了!”

不知怎麼的,鄭麗的一句話突然讓章婉芯淚流滿面,即使剛纔她心很痛的時候也不曾想過要哭的,可是鄭麗就有這種魔力!

也許是因爲在這件事情裡鄭麗是最瞭解她的人,此時此刻,鄭麗給章婉芯的感覺就像大姐姐般的溫暖,就像受了委屈可以在她那裡大哭大鬧的將心裡的鬱結釋放出來!

鄭麗坐在章婉芯的牀邊,看着她默默流淚,不住的安慰她,“別想了,你和辰龍不合適,他那人精的很,不是你這種傻蛋可以控制的了的,再說就算你們在一起了,你肯定也是吃虧的那一個,還不如早早散了的好。”

章婉芯不說話依然哭,鄭麗嘆口氣說:“你不瞭解辰龍,像他那樣的人沒幾個女人能駕馭的了,就讓她黃亞茹跟他好吧,到時候就知道了。”鄭麗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簌簌叨叨跟章婉芯說了大半天。最後看章婉芯依然不說話,就說:“你自己想吧!”

直到多年後,章婉芯才後知後覺的佩服鄭麗當年簡直是慧眼識人!

因爲上次暈倒的事情,班裡突然傳來了她和嶽文強談對象的流言,這種流言就像一陣旋風,刮的全班沸沸揚揚的。因爲這個,班主任吳老師還把他們分別叫出去談話。

吳老師說:“章婉芯,我一直覺得你這個學生挺乖的,學習也好,如果你能不早戀,以後考個好大學,將來找個好工作不成問題,你要知道像你這種孩子跳出農門的唯一辦法就是好好學習!你和嶽文強不一樣,他就算不學習不上大學以後也有他老子給他謀出路……”

吳老師見章婉芯不說話又說:“我雖然用詞粗了一點,可是話糙理不糙,你應該明白我是爲你好!”

章婉芯擡頭說:“我和嶽文強沒有找對象!”吳老師嘆口氣說:“那麼別人怎麼都這麼說呢?!”

“我不知道,反正我和他沒有找對象!”章婉芯堅持說道。“而且我也會好好學習,將來考上理想的大學!”

吳老師見章婉芯態度如此堅持只好把她放了回來,又找嶽文強出去談話……

嶽文強去了很久也沒有回來,章婉芯突然急了,她害怕嶽文強會在吳老師面前亂說,如果那樣的話吳老師肯定讓他們叫家長來。想起她爸媽辛辛苦苦供她上學,如果因爲這事把他們請來,那他們該有多傷心呢?

章婉芯坐在座位上越想越擔心,一整個晚自習她猶如熱火上的螞蟻般坐臥不安,她的大腦不止一次幻想嶽文強和吳老師談判的情景……

終於在快下晚自習的時候嶽文強回來了,他臉上帶着笑,春風得意般的坐回位置上。

章婉芯已迫不及待的回頭問他,“喂!老師跟你說什麼了?”

“跟你的一樣!”嶽文強漫不經心的回答,一邊把桌子上的課本往桌箱裡塞。

……這算什麼回答?

“那你怎麼說?”

嶽文強突然停下手裡的動作,低頭貼近章婉芯的臉笑意吟吟的逗弄她,“那你希望我怎麼說啊?”

從沒和男生如此貼近過的章婉芯將身體往後靠了一下板着臉說:“無聊……到底怎麼說的?

“就說和你找對象嘍!”嶽文強無辜的說道。

“流氓!誰和你找對象了,我告訴你,我沒有和你找對象!”

“知道啦!”嶽文強對她說的話顯得無所謂。

章婉芯不放心又重複道:“我說的是真的!”

“我也沒有開玩笑啊!”

至於那晚嶽文強和吳老師談了什麼章婉芯無從得知,總之吳老師沒有再追究這件事,也沒有讓他們找家長來,就連平時班裡傳他們謠言的同學也突然不說了,一切,彷彿又回覆了平靜!

直到後來很長一段時間章婉芯才知道當時的那些謠言其實都是嶽文強自己傳出來的,目的就是害怕章婉芯失戀後太傷心,只是爲了讓她轉移注意力而已,也就是說,在那個時候嶽文強還沒有喜歡她,但她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有很多種,像嶽文強這樣的只是其中一種!

後來辰龍果真和黃亞茹好上了,雖然當時章婉芯聽見有些難過,但好在之前已經預想過他們兩人會在一起,現在接受起來也不是太困難,只是可能因爲他們的關係,有很長一段時間章婉芯無法靜下心來學習,上課走神的時候越來越多,等到期末考試她竟然一下子從班裡的第五名滑到了第十三名。

看到這樣的成績,章婉芯無可避免的大哭了一場。吳老師說的對,對於她這樣的農村孩子,唯有成績好纔是她以後唯一的出路。成績自然是不敢給爸媽看的,只對他們說這次的期末考試成績到下學期纔會統出來,至於到了下學期他們早忘了。

因爲家在農村,章婉芯和班裡的同學自然是無法聯繫的,放假第一天她媽媽就給她聯繫了一個陶瓷廠的活計,她在那裡面整整幹了48天,老闆說因爲是小孩,人小力氣也小,廠里老板就給她按一天18塊計算,算下來一共是864塊錢。

不過能拿到這些錢章婉芯也挺高興的,她把這些錢一部分作爲她的學費上交了,留下另外三百塊錢她準備當第二學期的生活費,雖然不夠,但能貼補一分是一分。

就這樣第二學期在章婉芯的萬全準備下緩緩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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