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想好了,如果這張刀片殺不了周家鵬和馬豔秋,那麼,我就自殺。哪怕是死,我也絕不讓周家鵬玷污我,也絕不如了馬豔秋想要毀了我的心願。
周家鵬的走到了玄關那裡。緊接着,高跟鞋的聲音傳來了。聲音離我越來近,我強自鎮定,還是緊張得尿意涌來。
“姚雲邊。”馬豔秋走到了我面前。
從我被她兩耳光甩下樓梯算起,我們有大半年沒見了。她穿着寶藍色的雪紡衫,下身是牛仔褲,頭髮隨意的挽着。臉色化了濃妝。她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眼中也裝滿了戾色,再沒有了從前的雲淡風輕。看來,東藏西躲的日子並不好受。
“馬小姐。”我盯着她的大腿看。
她一屁股坐到茶几上,至少盯着我看了一分鐘那麼久。她開始大笑起來,止住笑後她說:“姚雲邊,我說你運氣真是不好。你看,又落到我手裡的來了。”
“豔秋。”周家鵬也走了過來,坐到她旁邊後。他伸手摟她的肩。
“滾開。”馬豔秋毫不客氣的丟開了他的手。
“喲,脾氣大了啊。要不是我,你能在l地呆這麼久,呆得那麼爽。要不是我,你早就吃上牢飯了吧?象你這麼蠢的女人,連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都不懂。”周家鵬拉下了臉,“現在你還想過河拆橋,沒那麼容易。更別提,你手上現在可是有人命案。莫文鬆的父親是你撞死的。你聽到莫文鬆和姚雲邊要結婚的消息。就急了。撞死人這事兒,我可是有錄音……”
周家鵬的話沒再說得下去,因爲馬豔秋從褲兜裡拔出了一把槍,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周家鵬的腦袋:“說起來。真要感謝你把我藏到了l地。那鬼地方什麼都缺,但這玩意兒還真好弄。周家鵬,我可是太瞭解你了。對你這樣的狼,絕對不能手軟。”
“聽你的,全都聽你的。”狼瞬間就變成了小老?,一臉諂媚狀。
“你現在給我滾去做飯,老孃我餓死了。”馬豔秋拿槍指了指他,“我要和姚雲邊聊聊天。”
周家鵬象只兔子一樣連滾帶爬,真是一個貪生怕生的色鬼。
我抿着嘴等着馬豔秋開口,她手裡有槍,看來,這接下來她是要掌控全局了。
她將視線轉到了我身上,笑了一下,她道:“以前看電視劇。反派角色抓住正派人士時,總是要廢話一大堆才動手,然後正派人士就得救了。看劇時,我恨不得爆編劇的頭。但現在輪到自己親自出演了,我發現,一下子爆你的頭,讓你去死,我還真不甘心。真的,一點兒都不甘心。今天,我也要惡俗一把。賭一賭運氣,看看,我話說完了,你的救兵是不是也到了?咱們看天意,好不好?”
“馬小姐,我們確實可以好好聊聊。”我低頭看着自己的膝蓋,避免和她視線相觸。她是個女人,不像男人那麼好糊弄。
“姚雲邊,說起來,其實你是無辜的。”她習慣性的拂了一下頭髮,“爲什麼我就非要跟你過不去呢?想想,我還真是同情你。”
我覺得她這話說得挺有意思,原來她也知道我是無辜的。
“說到底,我很清楚我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我愛上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說好了玩一場好聚好散的成人遊戲,可我沒能夠全身而退。”她盤腿坐到茶几上,手裡的槍對準了我:“姚雲邊,你知道愛一個人的滋味對不對?那你知不知道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的滋味。”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話,很怕哪個字不對,她就扣下了板機鍵。
“我現在真是他媽的悔斷了腸子,你朋友罵得對,我的心真的是紙糊的,經不起打擊。否則,我要錢有錢,要貌有貌,有一百個理由將自己的生活過成別人豔羨的狀態。我怎麼就會落到這個地步,我爲什麼非要想着一定要莫文鬆眼裡看到我?爲什麼我非要想着一定要把你們搞得一拍兩散?我將這些精力投到我自己的事業當中,我的日子不曉得多精彩。”馬豔秋的神情有些狂亂,話說得有點前言不搭後語。
我覺得她一定在逃亡的日子裡深刻的反思了自己的人生,才能夠如此準確的解析自己。
“我真的腸子都悔青了,一步錯,步步錯。錯到現在,迴天乏力。”她仰頭看着天花板,眼中有淚意泛動,“如果人生能夠重頭來過,我肯定不會再走錯路。”
我在內心隱隱的嘆息了一聲,遲了。
她吸了吸?子,側過頭看着側面櫥櫃上的擺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怎麼辦呢?我總得爲自己失敗的人生找個槍靶子吧,而不幸的是,你就是這個槍靶子。”
“馬小姐。”我苦笑了一下,“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對不起,我就要爲難你。不但要爲難你,還要噁心你。”她陰冷的笑着。
“我的眼睛已經瞎了,還不夠嗎?”我輕聲說。土乒找扛。
“我的死期都近了,你說誰更可憐?”她嗤笑。
我啞口無言。
“你放心,我不會弄死你。我本來也沒想撞死文鬆的父親,但他年紀大了,不經摔,輕輕一撞,人就沒搶救過來。”她摸着槍,神情愴然起來,“姚雲邊,你說文鬆是不是恨毒了我?”
“我,我不知道。”我低聲說。
“不知道?”她突然就大吼了一聲,“對一個臨死的人,你連句實話都不敢說嗎?”
我被她嚇了一大跳,覺得她藏躲了這麼久,精神狀態很可能出問題了。
“可,可,可能恨你吧。”我結結巴巴的。
“什麼可能?他恨毒了我,這是百分百的。”她咬着牙,“他一定恨不得抹掉從前的記憶,抹掉我在他生命中存在過的印記。”
我覺得我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我們也是有過美好的,真的,我們之間也有過美好。”她的臉上涌起了潮紅,“那時候,你還沒有出現。那時候,是春夏的時候。他站在人羣中,穿米色的襯衫,我向他走去時,他迎過來。他說,豔秋,你總算來了。謙謙君子,溫潤如水。”
她嘆了一口氣,“一晃,這麼多年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