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莫文鬆充滿歉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拖着他媽往陽臺外走去。
我站在鞦韆旁,陽光灑落在我身上。我又想到裴曉於,我不想成爲第二個裴曉於,我也不想我和莫文鬆之間因爲孩子的搞得不可收拾。
所以,我要冷靜。
我在陽臺上坐了半個多小時後。莫文鬆出來了,走到我身邊,他蹲下來。
“雲邊,你不要生氣。”他仰看着我。
我握住他的手,朝他笑了笑:“我沒有生氣,你媽媽也是愛你心切,可能因爲你之前的事情,她難免有些激動,我可以理解。”
莫文鬆很感動,臉貼到我手背上,好一會兒他擡起了頭。起身後,他坐到了我旁邊。
“雲邊,我媽今天就回去了。我剛纔也打過電話給我爸了,他們都答應了我,我們的事情他們不會胡亂插手。所以。你不要擔心。”他側頭看我。
“嗯。”我點頭。
當天下午,莫文鬆的媽媽回了老家。上車之前,老太太拉着我的手,千叮嚀萬囑咐,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碰,要我一定好好養身體。又用家鄉話和莫文鬆嘰呱了好久,直到廣播通知車要出發了,她才依依不捨的上了車。隔着車窗。她還拼命朝我笑,跟我揮手。
雖然老太太有點嚇到了我,但看她這樣,我心裡還是有些酸酸的。一個老式的女人。嫁進莫家,爲了莫家生兒育女。兒女長大成人後,無非就盼着兒女們平平齊齊的好好過日子。那些無法意料的變故,年輕人可以找個地方躲着療傷,老太太卻只能看着傷心又無能爲力。
“開心一點,好不好?”莫文鬆輕輕捏了捏我的臉。
“我覺得你媽也挺不容易,看到你媽就會想到我媽。一輩子操勞,總歸是希望兒女能過上好日子。”我微微嘆了一口氣,跟着他往停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難怪我媽一直誇你懂事,小姑娘,你確實很善解人意啊。”莫文鬆幫我拉開了副駕位的車門,又幫我綁上了安全帶,關上車門後才轉身往主駕位走去。
“文鬆,我後天得回家。”我看着他上了車。有些憂愁的看着他。
他面色一滯:“一定要回去嗎?”
“我已經答應我媽了。”我靠着座椅,把我哥的情況跟他說了說。
莫文鬆沉默了將近五分鐘,然後才說:“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我媽……”
“我住縣城,不直接跟你回家,你看這樣可以嗎?”他看着我。
“可是,這樣也太委屈你了。”
“沒事,離你近一點,我這樣才能安心點。”
“那你公司不是還沒放假嗎?”
“我在德國那麼多年都能好好運轉,也不差這幾天。”
“那好吧。”
隔了一天,我和莫文鬆起了大早,開了十來個小時的車回到了我的老家。到縣城時,我想打輛摩的回家,但他說什麼也不讓,堅持把我送到了我家進村的路口。
下了車後,兩個人隔着車窗又說了好一會兒話。眼見着夜色已經暗下來了,莫文鬆便催我快點回家。
我要轉身時。眼尖的看到大約十來米開外,我媽扛着鋤頭揹着個袋子沿着公路的邊沿走來,她去地裡了。
嚇得我差點驚叫出聲,穩住神後,我小聲對莫文鬆說:“你先走,我媽來了,別讓她看見你了。”
“我們搞得跟地下黨似的。”他苦笑了一下,然後啓動了車子。土向央技。
我朝他揮了一下手,拖着行李箱也轉身往村裡面走去。走了大約十來步時,後面就傳來了我媽的喊聲。
“媽。”我停下腳步,裝着很驚訝的樣子,“你去地裡啦。”
“這麼冷的天,也不喊你哥下去接你。”我媽跑着追上了我。
“沒事,我自己坐摩的上來就好了。”我有些心虛。
我媽從我手裡接過了行李箱,“小嶺下種了點山藥,我想着你要回來了,就挖了一點,你不是很愛吃嗎?”
我看着她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心裡有些難受。低下頭,跟着我媽的腳步默默的往前走着。
“你三婆晚上會過來,給你介紹了前進村的一個男孩,晚上會一起過來。聽你三婆說這個男孩也在深圳上班,學歷挺高的,說是人也長得很不錯。雲邊,我可跟你說好了,晚上好好跟人聊天,不準冷着一張臉。”我媽說完這番話又嘆氣,“你聽到沒有?”
“媽,你就不能改天嗎?”我剛剛纔爲她特地去地裡給我挖山藥感動,還不到一分鐘,我就又想發脾氣了。
“爲什麼要改天?你今天不是回來了嗎?今天和明天有什麼區別?再說了,人家男方只有今天有時間,說是明天他姐姐結婚。就是見一面,又不是讓你今天就跟他走。”我媽嗆白了我一通。
我只好閉了嘴。
離家半年,家裡還是那個樣子,我的房間還是凌亂不堪。
我哥和我嫂子不在家,剩下我和我爸媽,晚飯吃得有些冷清,我媽一直在絮絮叨叨的數落這個,數落那個。
我放下飯碗時,外面傳來喇叭聲,緊接着有人喊我媽的名字。
“你三婆來了。”我媽在我臉上掃了一遍,“去洗把臉,梳一下頭髮。”我媽說完後就丟下飯碗往屋外跑去。
我坐着不動,我爸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很快的,外面就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三婆人沒到,聲音先進了屋。
“雲邊,雲邊,你回來啦,我有幾年沒見到你了。夏天的時候你回來了,趕巧着我有事,沒來成,呵呵呵呵。”
伴隨着這呵呵的笑聲,一個頭發發白,精神頭十分好的老太太進了屋,那便是我們這裡十里八鄉很有名的大媒婆。她做媒人的歷史很悠久了,悠久到我爸和我媽都是她牽的線。
“三婆。”我有些侷促的喊了一聲。
“哎呀,這是雲邊嗎?哎呀,幾年沒見,長這麼俊了。”三婆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轉而又看着站在門邊的那個男人,“兆亭,這就是雲邊,來來來,你們兩個年輕人認識一下。”
“坐坐坐,快坐下來。”我爸搬來了椅子,熱情的招呼着客人坐下。
“你好。”那個男人隔着五六步的距離朝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