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三姐?”王斌不停的叫我,他很慌亂。我一把把他推開,不想理他。
江南當時就把他們罵了一頓,只是那一天時間已經很晚了,也就沒有出出看看買藥什麼的。我也知道這是磕到了胳膊,別的應該沒有什麼事。
只是磕的很厲害,挺疼的。回了宿舍也沒有怎麼處理,江南給我拿了熱毛巾敷了敷,洗了把臉就睡了。其實我一點也睡不着。
我習慣側右睡,磕到的那隻胳膊是右胳膊一碰就疼,更不用說側着身子睡了。習慣是一樣很可怕的東西,那一晚,我平躺着,朝左躺着怎麼也睡不着,折騰了一個晚上。
月光很亮,照進屋子裡很漂亮。偶爾的時候我能聽到外面的狗叫聲,或者小石子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天快亮的時候大概是耗了一個晚上,終於困了,煎熬的睡着了。
江南也沒有叫我起牀,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照進了屋子,照在我被子上暖暖的。我起來洗了把臉,沒多一會就聽見打下課鈴的聲音。
整天胳膊都已經腫了,長長的一道淤青隱隱發紫。稍微一擡胳膊就會疼,這情況估計要的兩個星期才能消下去。
我動了動胳膊腫了一圈,還真是有些胖了。在箱子裡找出幾件拉鍊式的寬鬆的衣服換上。一般情況下用的都是右胳膊,現在一下換成了左胳膊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你起來了。”江南迴來,“給你帶了飯,還有這個紅花油,學校門口買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一會吃了飯先擦上吧。”
江南買了校門口的餅子。在杏花高中那裡校門口的餅子可是一大特色。也不是乾巴巴的,軟軟的特厚實,男生得吃兩,女生一個就夠了。我也吃不了一個,老是掰一大半,剩下的那些就給江南了。
餅子辣條,那是自覺。早飯一塊錢解決。真划算。
我接過她手裡的紅花油:“也沒有什麼,就是撞的力氣大了,磕到了。過幾天消了腫就好了。”
把外套脫下來,還好是稍微冷一點的初秋,穿一個秋衣或者短袖套個外套就可以,要是冬天,那可得一陣折騰呢。
“腫的這麼厲害,你們也真是的,在教室追趕什麼呀,現在好了吧?我告訴你啊,今天別理那王八蛋,不然他更得寸進尺。”江南指着我警告道。
“這疼不疼啊?”她拿了棉籤幫我搽藥。其實這點痛也沒有什麼,平常在學校磕着碰着的地方多了去了,也很少有這麼矯情。
“你把藥倒手裡,給我揉揉這樣效果好一點。這腫估計得幾天才能下去。”我指了指瓶子對她說。
“揉揉,不行我下不了手。”江南看看我的胳膊,搖搖頭,她大概是覺得我會疼。
我啃了兩口餅子,把牀收拾好。卻聽到江南說:“昨天買的涼菜還沒有吃完呢,倒了吧。也沒有人刷餐杯了。”
我擡頭看她,丫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合着我就是一個洗碗的。
磨蹭了一會,我們去教室。一上樓就看到王斌把桌子搬到教室外面,在桌子上趴着,見我兩上來立馬跑過來:“三姐,對不起呀,我錯了,三姐?我錯了。”
王斌前後圍着我們轉,就是要跟我說話。想想今天江南跟我說的,又想想昨天我便沒有理他。
可是我完全忽略了這傢伙磨人的功夫。他坐在我正前面,我能看到他的側臉,更多的時候是王斌往我桌子上一爬看着我就跟我說話。
“三姐,胳膊好了沒有?”
“三姐,你還是我氣呢?”
“三姐,我錯了,你怎麼我都行。”
“三姐,你跟我說話吧,你老不說話,是準備不理我了?”
“三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把門關上,沒想到你真撞上來了。”
“三姐,你笑笑,我別生氣了好不好?”
……
上午的兩節課,他一直跟我道歉,重複過來重複過去就那幾句話,聽的我都煩了。昨天晚上沒有睡覺,困得要死,結果這丫的居然給我說了兩節課,真是的草。
“三姐我知道你生我氣了,我給你講個笑話你不要生我的氣了行不?”
“從前有個孩叫小布,上街買布又打醋,買了布打了醋,回頭看見鷹抓兔,放下布擱下醋,回頭去捉鷹和兔,飛了鷹,跑了兔,灑了醋,溼了布。”
“三姐,從前有個孩叫小布,上街買布又打醋,買了布打了醋,回頭看見鷹抓兔,放下布擱下醋,回頭去捉鷹和兔,飛了鷹,跑了兔,灑了醋,溼了布。”
“三姐,你還生氣呢?我講的好不好?再給你講一遍:從前有個孩叫小布,上街買布又打醋,買了布打了醋,回頭看見鷹抓兔,放下布擱下醋,回頭去捉鷹和兔,飛了鷹,跑了兔,灑了醋,溼了布。”
……
在他連着重複了七遍以後,我終於忍無可忍了:“王斌,你他媽的夠了,復讀機呀你,一直念過來,念過去的,有沒有完?”
“三姐,你終於跟我說話了,我三姐愛罵就讓她罵罵吧。”
“你,氣死我了。”
“你,氣死我了。”
“不要學我說話。”
“不要學我說話。”
“草,王斌你就是個王八蛋。”
“草,嶽溪你就是個王八蛋。”
“你才王八蛋呢,你們全家都王八蛋。”
“你才王八蛋呢,你們全家都王八蛋。”
“你再學我說話我跟你急啊。”
“你再學我說話我跟你急啊。”
……
我就在他這種無賴的方式氣的的火冒三丈卻沒有辦法對付他,我狠狠的就地上跺了幾下腳,狠狠的瞪着他。
“三姐,你別這麼看着我。”
“你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踢出去,別在招惹我。”我用力的咬咬牙,恨不得把他掐死。
我最後氣的趴在桌子上一句話也不說了,昨天晚上沒有睡好,腦子裡溫溫的很亂,很累卻怎麼也睡不着。
江南過來拉我:“走,帶你出去看看。”
當真是沒有什麼事情,醫生給我拿了一瓶雲南白藥讓我回來擦擦。把自己弄成這樣我也不敢回小姨家了,每天跟江南在一起。
很多時候筱淺都很少跟我們說話, 她總是安靜的坐在那裡,你跟她說什麼她都會笑。她給我買了一大堆吃的放在我牀上,我問她話她總是嗯嗯嗯的,半天也說不了幾個字,後來乾脆也就不問了。
這一點王斌那一招是很管用的,老大吃不消他這麼磨。問着問着就問出來了。
老二她就喜歡胡鬧,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每天。過得嘻嘻哈哈的,有時候心情不好任性的衝王斌發發脾氣。
我胳膊雖然沒有什麼事情,但是絕對不能碰。一碰就疼,其實說白了也就只是吃點苦頭而已。
江南基本上把能做的都幫我做了,剩下的沒有我什麼事了。王斌如同驚弓之鳥一樣,神經繃的緊緊的,杜絕一切人過來碰我的胳膊。夏琳天天有事沒事找王斌的麻煩,說是因爲他把我的胳膊碰到了。
這一切我倒是沒有事,只是覺得我們就這麼熟了,真好。不知不覺間因爲有了這些朋友也不會因爲那些有的沒有的傷心了。傷痛好像被沖淡了不少。
學校改了制度,說是以後兩個星期休息一次。對此好多學生怨天怨地的。我倒是沒有什麼,反正回了家也是一個人。這期間我見到過兩次楊帆。
他有時衝我點頭打個招呼,有時笑一下。我們很少說話。
學校很小,什麼事情都傳的很快。我們五個結拜在王斌這個朋友圈裡傳的很快,至於楊帆跟他們打架,那就更不用說了,全班都知道了。我想他也知道我們結拜的事。估計是在迴避,免得因爲跟王斌碰上。
我們的關係就是朋友的朋友是敵人,夾在中間的那個人如果做什麼,是最尷尬的。顯然他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中間有好幾次,她的那個妹妹來找過我,給我一堆東西,學校外面買的。說是楊帆讓帶個我的。我沒有拒絕。送上門的吃的怎麼可能退回去?
有時候我會有些想不通,爲什麼明明不熟悉的幾個人,短短几天就可以相處的那麼好。想我們這樣,其實挺好,可是又覺得來的太快了。
王斌跟夏琳最近愛上了一個遊戲。寬大的校服套在別人頭上然後不分由說就是一頓拍打。第一個被他們這樣對待的是江南。
江南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一般都在睡覺或者看手機,她很少參加她們的這些活動,也懶得理這些人。不知道是覺得幼稚還是就是不喜歡這些。
有句老話說:“老虎不發威,你就把人家當病貓看。”江南終於怒了一次。當她在睡夢中被這些人打擾的時候忽然猛的一下站了起來,172的個子當下就給王斌無限的壓力,轉身就跑。
夏琳呀的叫了一聲,扔下手中的校服也轉身就跑。
我們五個人當中江南個子最高,王斌跟她差不多但是他老彎着腰看起來就沒有那樣的威信了。夏琳雖然不遜於江南,但是她太瘦了,竹槓似得顯的有些不堪一擊。所以當江南站起來的時候兩個人轉身就跑。
我看着江南水靈靈的眼睛就笑了。結果王斌跟夏琳鬼鬼祟祟的在教室外躲了半天,進門才發現江南又趴在桌子上睡了。於是新的一輪折騰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