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琳笑笑說,“李科長不要多想。我這是爲你好。昨天蕭市長給我說,他對秦臨縣的職業教育工作非常不滿意,回去準備要就此開會具體談這個事情呢。”
王福生不安的說,“申校長,蕭市長除了說這個,還說什麼了?”
申琳嘆口氣說,“蕭市長對秦臨縣的整體教育工作都不滿意,尤其是一些學校的教育工作。”
申琳這麼一說,無疑是在他們三個人中間引爆了一個定時炸彈。三個人都各自不安起來,雖然表面上仍然裝出一副不以爲然,風平浪靜的樣子,可是,各自都有一些坐臥不安了。
這一路上,三個人的話也沒有那麼多了,他們自然也沒有那種閒情雅緻了,一個個都心事重重。反而是申琳,卻很輕鬆起來,和我們有說有笑,甚至開起來玩笑。
回到縣城,與他們分開後,我專門找到申琳,特地問起她,“琳姐,你在路上給王科長他們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嗎,這真的是蕭市長給你說的嗎?”
申琳聞聽,哈哈大笑,“你真傻啊,蕭市長怎麼會給我說這些事情。我是騙他們的。”
我嘆口氣說,“他們也真夠笨的,這也相信啊。”
申琳頗爲自信的笑道,“這是當然了。如果換是別人,斷然不會相信,但是我說出來的,他們肯定就會相信。這麼給你說吧,在他們眼裡,我是高清楊的情人,平常也和蕭市長走的很近,關係自然也不一般,我肯定就是他的心腹了。蕭市長別人話不會說的,但是對於自己的心腹,有些事情還是會說的。所以他們肯定就相信我說的話了。”
我連連點頭,申琳說的很對。
我們回去後就趕緊換了衣服,接着就急匆匆的趕往了蕭市長說的那個就餐地。
去的時候蕭市長還沒有趕來。薛豔豔抱怨說,“我們來的太早了,早知道還不如好好的挑一件衣服,害的我都沒有仔細挑衣服。”
我白了她一眼說,“豔豔,你這又不是出嫁啊,幹嘛穿的那麼光鮮亮麗。再說了,我們是下屬,人家蕭市長是什麼級別,怎麼可以讓領導等我們,這影響不好。”
薛豔豔哼了一聲,很不以爲然。
申琳笑道,“豔豔,張銘說的非常對。這個問題你以後也要多注意。”
薛豔豔嘆口氣說,“這個道理我早就知道。我爸爸很早就給我說過,我覺得吃個飯都要搞的這麼複雜,這些人活的也太辛苦了。”
申琳看看我,兩個人都笑了。
“哎呀,真是抱歉啊,讓大家久等了。”我們大約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蕭市長才姍姍來遲。剛進到包廂,就道歉的口氣和我們打招呼。
我非常清楚,這種客氣話也是對人說的,比如薛豔豔在場,這就有了針對性。
薛豔豔半開玩笑的說,“蕭市長,你現在纔來啊,你看看,我們的頭髮都等白了。”說着指了指自己的頭髮。
蕭市長連忙擺擺手說,“哎呀,真是抱歉啊。豔豔,等會我罰酒三杯,好不好。”
薛豔豔搖搖頭說,“不好,三杯怎麼可以。五分鐘一杯,你遲到了半個小時,至少要罰六杯。”“啊,六杯。哦,六杯就六杯。”蕭市長不自然的笑了笑,大概是沒有料想到薛豔豔會這麼去說話。其實這一點我們也是沒有想到。不過想想也就是薛豔豔敢這麼有恃無恐,換是我們任何人,都不敢這麼說的。
等菜一一都上齊了,蕭市長就問我們今天的工作進展的如何了,有沒有遇到什麼實質性的困難了。申琳當即向蕭市長回報了一下工作。
他還裝出一副辦事公正的領導模樣,很認真的聽取申琳的報告,然後皺着眉頭的對我們講了一番大道理,什麼工作要不怕吃苦,敢於挑戰。要有一定的社會責任感和歷史重任感。我聽着就覺得耳朵生厭。要知道這些套套的詞別說常聽這些領導們說,從小看到大的新聞聯播裡每天也都在不厭其煩的說,我都能夠倒背如流了。
至於這個工作,其實談的都很快。蕭市長和申琳談完了這些工作,然後轉而問起薛豔豔來,“豔豔,來我們東平市有一段時間了吧,工作還習慣吧。”
薛豔豔看也不看他,一邊吃着菜,一邊應付着,“恩,是啊,還行,謝謝蕭市長關心。”
蕭市長點點頭,說,“豔豔,這以後要是工作上有什麼難處,就儘管給我說,昂,可別見外啊。”
薛豔豔還是不擡頭,點點頭說,“好,蕭市長,我知道了。”
蕭市長擺擺手說,“哎,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見外啊。”
薛豔豔這時放下筷子,愣愣的看了他一眼說,“蕭市長,我怎麼了”薛豔豔顯得很茫然。
蕭市長伸手指了指她說,“你看你,別一口一個蕭市長的叫,多見外啊。叫我叔叔。”
薛豔豔愣愣的叫了一句,“叔叔。”叫完酒皺起了眉頭,我知道薛豔豔心裡肯定是非常不舒服。
蕭市長當即說,“哎,這纔對嘛。”
蕭市長隨後又對薛豔豔如此這番的關照了一番,那種體貼入微,真放佛薛豔豔是他女兒了,應該說,他對自己的親生女兒未必有這麼關心。
最後,蕭市長總算是看到我這個小老師了,我沒想到他出口的第一句話是,“小張,你來學校也有一段時間了,按資歷也算是個老教師了。豔豔初來咋到,以後要在工作上你多多的照應。”
我當時真想哭了,難得被領導問話一下,竟然……我忙說,“好的,蕭市長,你放心。”
蕭市長微微點點頭,接下來看了一眼申琳,嘴脣動了幾下,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是轉頭掃了一眼我們,最後還是住口了。
他嘆了一口氣,隨即對申琳說,“小申,你上次寫的那個工作報告我看了一下,很滿意。這次我出差,拿給相關的專家看了一下,他們都給與了高度的評價。餓,這樣吧,等夜裡我給你打電話,你去我的的住處拿。”
“工作報告?”申琳聞聽,一臉茫然。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蕭市長點點頭,不自然的笑了笑說,“啊,是的,工作報告啊。你難道忘記了,上一次,是清揚同志拿給我的。他說這是你寫的一份關於學校改革的工作報告。你難道忘記了。”
申琳雖然一時間仍然沒有明白過來,但是馬上點點頭,說,“噢,我沒忘記,是那個文件啊。蕭市長,你是同意了。”申琳的話說的非常慢。
蕭市長當即點點頭,笑道,“是啊,你記得就好,夜裡我給你打電話。下午還有一些事情要忙,不然我就讓你下午拿了。”
申琳忙說,“噢,沒事,蕭市長。你的工作要緊。”
說完這些事情後,沒多久就散席了。
蕭市長走後,我們兩個人迫不及待的問申琳蕭市長給她的什麼工作報告。
申琳搖搖頭說,“他根本就沒有給我什麼工作報告。”
我吃了一驚,“那,那爲什麼他要莫名其妙的時候給你什麼工作報告。”
薛豔豔說,“是啊,而且你不知道怎麼會所你知道呢。”
申琳笑笑說,“那是因爲我知道這是蕭市長故意這麼說的。所以我必須要配合他去圓這個謊。”
我頓時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說,“琳姐,他這麼做意欲何爲啊。”
申琳笑笑說,“很簡單,爲了那個孩子的事情。”
薛豔豔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申校長,他是當着我們的面不好去問你,所以找個理由專門去問你。”
我擔心的說,“可是琳姐,爲什麼要選擇在夜裡去問你呢,他是不是有什麼不良的打算。”
申琳搖搖頭說,“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必須得去。”
我搖搖頭,堅決的說,“不行,琳姐,我不能讓你去。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
申琳擺擺手說,“不,我一個人去,你們放心,不會有事的。”
“可是——”
我還想說什麼,申琳擺擺手,說,“你們什麼都不用說,我不會有事情的。”
事實上,這一次申琳去蕭市長那裡,真的可以說是大錯特錯。
那個下午我們又去別的學校招生了。但是一個下午我都心神不寧,腦海裡始終都在想着那件事情。包括申琳,她也是在想那件事情。儘管她仍然向中午那樣興趣高昂,可是卻沒有中午那種精氣神了。而且也顯得魂不守舍。
好不容易做完了招生工作,休息的時候,我慌忙問申琳,“琳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申琳微微搖搖頭,說,“沒事,張銘,可能是太累了吧。”
申琳還是不願意給我說呢,我知道她只是不願意我爲她擔心而已。但是看到她這樣子,我心裡又如何能夠放心的下呢。我輕輕握着她的手說,“琳姐,你是不是爲夜裡的事情擔心呢。”
申琳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轉移到別處,一籌莫展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的目光非常的沉重。
我輕輕說,“琳姐,如果你不想的話,就不要去了。”
申琳回頭看看我,輕輕笑了笑說,“沒有,張銘。你不用爲我擔心。”
“可是,琳姐你這樣子——”我往下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去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