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部長聞聽,感動不已。他隨即坐近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卻沒有說話。其實現在還要什麼呢,一切都盡在不言中了。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我心裡的難受是因爲薛豔豔。我心中充滿了對她的愧疚。我隨即起身向賈部長告辭。然後去追薛豔豔了。
從薛豔豔家裡出來,我馬上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許久薛豔豔才接了。電話裡她聲音很沉靜,但是帶着一點抽泣,“張銘,你過來吧,我在人民公園的上次我們來的那個老地方。”
是那個長椅,我腦海裡立刻就閃現了那個地方。我說了一聲知道了掛了電話馬上趕向那裡。
很遠,我就看到了那個身影。薛豔豔一個人坐在長椅長,深埋着頭,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豔豔。”我叫了一聲。
薛豔豔擡起頭看了我一眼,轉而輕輕笑了笑說,“張銘,你來了。”
那會兒我發現她一邊的臉頰通紅一片,甚至嘴角還掛着一抹鮮豔的血紅。我心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痛惜。我走到她身邊,坐下了,然後伸手撫了撫她的臉,輕聲說,“豔豔,還疼嗎?”
薛豔豔搖搖頭說,“不疼了,張銘。”說着微微低下頭,略有慚愧的說,“對不起,張銘,我沒有幫你把事情辦好。”
我連連搖頭,說,“豔豔,不用了。你爲了我的事情都讓自己受傷了,你這樣我非常過意不去。”
薛豔豔嘆口氣說,“都怪我。我的語氣和說話方式有問題,以至於讓我爸爸生氣了。我真沒有想到他是這樣一個不近人情的人。”
我說,“豔豔,你和你爸爸是因爲什麼事情而吵架的。”
薛豔豔擡頭看了看我,說,“我爸爸逼迫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於是我和他就鬧翻了。”
我嘆口氣說,“是不是因爲幫我的事情。”
薛豔豔點點頭,說,“是,但是也不全是。”
不全是,當然後面的事情是什麼我自然也是非常清楚的。我沒有再說什麼,我心裡除了愧疚,還更加自責了。
薛豔豔說,“張銘,這次的事情我沒有幫你辦好。我們之間的承諾就算了吧。”她說着眼神頗爲傷感。
我輕輕握着薛豔豔的手說,“豔豔,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能夠辦成,我都會將我答應你的事情做好的。你的那些條件我答應你仍然會履行的。”
那一刻,薛豔豔眼角忽然溢滿了淚水,她頗爲自責的說,“張銘,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滿懷希望求我幫你做一件事情,但是我還沒有幫你做成,可是你卻……”
我搖搖頭說,“豔豔,要說對不起也應該是我去說。你不要自責,你沒有對不起我。”我想起我答應賈部長那些事情,心中非常憤恨我自己,我太自私了,我出賣了薛豔豔。
薛豔豔突然撲到我懷裡,輕聲說,“張銘,你帶我走吧。我恨我這個家。我再也不要回來了。”
“豔豔,我……”後面的話我沒有說,因爲我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但是這一刻,我更加用力的緊擁住薛豔豔。我心裡其實是非常複雜的。
“張銘,我真希望我們一直都這樣該多好啊。”薛豔豔靠在我懷裡,一臉幸福甜蜜的說。
我笑了笑說,“傻丫頭,你以爲我們這是再演瓊瑤劇呢,要等到海枯石爛啊。”
薛豔豔一臉天真的說,“怎麼了,難道不可以嗎?”
我哭笑不得。那會兒我真的覺得薛豔豔挺傻的。但是這種傻卻透着一種可愛。其實這也只是一種當局者迷的狀態。有時候你自己未必會發現的。任何一個陷入深愛的人可能都會有這麼一種感覺。我之所以在薛豔豔的面前沒有這樣的感覺,那是因爲我根本沒有再她面前有這樣的感覺。但是現在如果換是申琳的話,我想我就會非常深切的感覺了。我會期望這一種感覺能夠一直持續下去。這或許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這時,薛豔豔的手機響了。也是她後媽打來的。我估計是賈部長唆使她打的。現在這種情況,他比較適合在後臺操作。
薛豔豔故意不去接,裝作沒有聽見。我慌忙說,“豔豔,你還是接把。這樣不接對人家不禮貌啊。”
薛豔豔板着臉,哼了一聲說,“我就不接。讓她打吧。”
我哭笑不得,她現在這樣子真像是一個小孩子。我說,“豔豔,別這樣。畢竟他們也不容易。我們還是回去吧。”
薛豔豔轉頭看我一眼說,“怎麼了,你是不是怕得罪我爸爸啊。”
我說,“我爲什麼要怕得罪你爸爸,我這可是爲你好啊,唉,你可別不識好歹啊。”我說着揪起臉,假裝很生氣的樣子。
薛豔豔嘿嘿的笑了笑說,“給你開玩笑了。好好,我接還不行啊。”說着接通了。然後沒好氣的說,“幹什麼?”
因爲我和薛豔豔距離很近,所以我也聽的很清楚。她後媽口氣裡帶着焦慮說,“豔豔,你去哪裡了,快把我和你爸爸急死了,快點回來。”
薛豔豔哼了一聲,說,“他還知道有我這個女兒,我以爲他當我死了。”
我瞪了薛豔豔一眼,她怎麼可以這麼說話。這女人大概是無法無天慣了,所以對我的目光熟視無睹。她後媽責怪了她一句,然後說,“豔豔,你快點來吧。媽媽找你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情,你說吧。”薛豔豔有些不耐煩。
“我們單位的一個同事把她的外甥給你介紹呢。我知道你今天中午過來,所以特別準備了號酒菜,讓人家中午過來。”
我當時愣了一下。媽的,原來那個飯菜不是爲我準備的。原來人家是……我聽着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這就好比你急急忙忙的穿戴整齊去參加婚禮,結果到達地方,卻發現新郎是另有其人,一切都和你根本沒什麼關係了,這怎麼不讓人惱火呢。
薛豔豔看了我一眼,然後生氣的說,“媽,你這是幹什麼,你每次讓我相親都不經過我的同意,讓我措手不及。你怎麼說也該事先給我說一下,和我商量一下。”
她後媽說,“哎呀,豔豔,媽這不是沒顧得上嗎。再說了,見一見也沒有什麼關係的。來吧,人家都在這裡等着呢。”
薛豔豔一口回絕了她,“不,我不去。你愛讓誰相就讓誰去相吧。”說着就要掛電話,幸虧被我及時給攔住了,我示意她千萬不能掛父母電話。薛豔豔一臉無奈的只好繼續去聽電話了。
她後媽的態度變的非常焦急,“豔豔,你還是來一下,不然我和你那個阿姨也沒法交代。”
我不斷給薛豔豔遞眼色,示意她趕快答應下來。薛豔豔看了我一眼,隨後就答應下來了。
她後媽電話裡隨後很高興,然後說,“豔豔,你是一個人來的吧。”
薛豔豔不客氣的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是這樣的,豔豔,我看你還是一個人來吧。和人家相親,帶別人來也不太合適。你說對不對。”儘管她後媽的口氣非常委婉,可是我依然聽出來了,這是要把我排擠出外啊。
薛豔豔說,“媽,我明着給你說吧,我現在就和張銘在一起。你要是讓我回去相親呢,我就和他一起回去。要不然,我就不會去。兩條路你自己看着辦吧。”
她後媽沉默了一下,隨後說,“好,好吧。你們一起來吧”說完電話裡嘆口氣。看來她這個後媽當起來也夠無奈的。
掛了電話,薛豔豔氣呼呼的說,“他們兩個人真是多管閒事。”
我笑道,“豔豔,你其實應該很知足的。你看你媽媽,雖然是你的後母,但是對你多好。現在這樣的後母可不多啊。大多數都是對子女不聞不問的。”
薛豔豔說,“唉,我倒是希望她能夠對我不聞不問,那樣我就省多少事情了。”
我嘆口氣,“你可真夠沒心沒肺的。”
薛豔豔笑了笑,不以爲然的聳聳肩,然後起身拉着我就走。
我撇開她說,“豔豔,我看你還是一個人回去吧。畢竟我和你一起回去這多不合適啊,萬一讓人家看到那恐怕會誤會的。”
薛豔豔笑道,“我就是要讓他誤會的。讓他知道我名花有主,他就不會再多想了。我正好也可以應付這一個差事了。”
薛豔豔精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我是非常清楚的。不過我最後還是同意配合她演好這齣戲。
回到她家裡,只見屋子裡坐着一個大約二十七八歲上下的年輕人,正在和賈部長以及薛豔豔的後媽交談。看他們談的樣子,似乎賈部長和她後媽已經認準這個準女婿了。
他們見我們過來,慌忙讓我們坐下。我剛坐下,她後媽就迫不及待的介紹道,“哦,這就是我給你提到的豔豔的同事。張銘。他今天是來省城辦事的,因爲和豔豔順道,就一起來了。”說着看了我一眼,笑道,“小張啊。豔豔這孩子任性慣了,你平時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給予她很多幫助,像個大哥一樣包容她。我們一直都沒有找機會好好感謝你呢。”
她後媽腦子轉的挺快的,仙子阿都把話說的這麼明瞭。這其實是說給那個年輕人聽的。我象徵性的客氣了一下。
她似乎意猶未盡,接着說,“小張啊,你這次來怎麼不帶你女朋友一起來。”
我楞了一下,我女朋友。我聽的一頭霧水,可是看她一直盯着我,眼睛裡閃爍其光。我知道什麼意思了。我笑了一下說,“她,沒有過來。有別的事情。”我說的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