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間,大魏招降鄭芝龍之事,因爲鄭森而受阻。
陳名夏建議,停止招降,剿滅鄭氏,不過高義歡卻認爲鄭芝龍是鄭芝龍鄭森是鄭森,堅持繼續招降鄭芝龍。
魏國的勳貴集團,勢力強大,他們需要戰爭獲得功績、爵位、土地,同時也希望,獲得江南的大批人口。
這點讓高義歡比較頭疼,天下大亂多年,北方人口銳減,勳貴地主需要佃戶種地,南方手工業需要大量的僱工。
手心手背都是肉,高義歡雖早就提出了鼓勵生育的政策,可是想要恢復人口,至少還需要二十年,而在這段時間裡,他着實很難兼顧各方利益。
招降鄭氏,關係到大魏能否參與大航海,趕上末班車,爲此高義歡否決了陳名夏的建議。
只是因爲扣押使者,造成兩方都有芥蒂,況且鄭芝龍不能獻上整個福建,大魏條件降低,鄭芝龍又有了些猶豫。
有鑑於此,八月初入秋後,天氣轉涼,集結於浙中的魏軍,便開始陸續南下,再次兵臨仙霞關,給鄭芝龍施加壓力。
這日,大睛天,氣候已經不如六七月時那般炎熱,仙霞關上,鄭軍將士們立在城頭,在寬逾兩丈的關牆上,鄭家的軍旗飄揚,士卒持着長矛來回巡邏。
忽然,巡邏的士卒站住腳步,爲首一將扭頭向關外眺望,他只看一眼,神色立時大變,急忙大聲呼喊,“有敵情。”
在關牆外的山丘上,黑色的魏軍士卒,漫山遍野而來,彷彿一塊移動的黑色地毯。
不多時,身穿山紋鎧,頭戴鳳翅盔的鄭彩登上城頭,他扶垛眺望,只見遠處魏軍鋪天蓋地而來,神色頓時一沉。
“這有多少人馬?”旁邊將領驚呼一聲。
“看架勢不下十萬!”有人沉聲道。
城上的鄭軍將士涌到牆邊,議論紛紛,詐呼起來:“魏軍如此之衆。”
鄭彩手扶着牆垛,心裡忐忑,急聲道:“都不許放箭,速報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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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寧波,是明朝少數對外開放的口岸。
此時受到戰爭影響,特別是鄭氏歸降不定,寧波口岸內的船隻,已經少了一半。
在寧波市舶司衙門內,高義歡身穿黑色龍袍,頭戴翼善冠,手扶着腰帶,在一羣官員的簇擁下,參觀市舶司,聽人講述江浙海貿的情況。
主管寧波市舶司的官員,名叫方以智,他邊走邊介紹道:“陛下,南明主要設有四個通商口岸,分別是杭州、寧波、泉州、廣州,其中我們寧波,主要負責與朝鮮、倭國的貿易。此外福建鄭家、海上紅毛夷、佛郎機人,也時常來此貿易。”
高義歡等人走在一間大堂內,中間擺滿了各種船隻的模型,牆壁上掛着一副副的海圖,以及市舶司的一些稅目說明。
高義歡微微頷首,“鄭家在貿易中,佔了幾成?”
方以智忙道:“陛下,鄭家有山五商海五商,山五商遍佈江南各地,負責收購貨物,海五商是他們的船隊,負責運輸貨物。寧波市舶司一年內,有半數交易都是來自鄭家,如果算上打鄭家黃旗的,那佔比可達七成左右。”
高義歡有些吃驚,鄭芝龍那個龜孫,肯定老有錢了。
這時方以智繼續帶着高義歡向前走,來到一處,擺放各種瓷器、茶葉、布帛的大堂。
“陛下,這裡是貨物的展示區域,主要是爭對海外來的商人,他們可以在這裡看到樣品,然後再下單,有什麼特殊需求,還可以定製!”方以智繼續介紹着。
高義歡看着桌子上擺着許多瓷器,很多都有異域風情,“這些都是景德鎮的?”
方以智搖了搖頭,“陛下,景德鎮的瓷器精美,主要內銷,或者銷往倭國、朝鮮、安南,這些不是景德鎮的,是長沙窯燒製,用於銷往海外的瓷器。”
高義歡暗暗稱奇,這時李來亨進來,行禮道:“陛下,荷蘭人到了。”
高義歡聞語微微頷,目光有些不捨的離開瓷器,隨口道,“讓他們在偏廳等候。”
“是!”李來亨行禮告退。
高義歡又跟着轉了一圈,便來到偏廳,門口侍衛立刻高聲唱道:“陛下駕到!”
牛金星立時示意,讓兩名紅毛夷起身,單膝行禮,用生硬的漢話說道,“葵一見過大魏皇帝陛下!”
高義歡不喜歡荷蘭人,他們太霸道,太野蠻,不過臉上卻微微笑道:“免禮,起來說話!”
高義歡在主位坐下,紅毛鬼葵一立時一揮手,他身邊一名隨從,立刻承上一個托盤。
“尊敬的陛下,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葵一臉上帶着一絲傲慢。
侍衛接過,掀開紅布,托盤上是一杆短管燧發槍,做工十分精美。
高義歡看後,冷笑一聲,手向後一揮,身後侍衛齊齊從腰間皮套中取出一物,正是一杆杆的短管燧發槍,將葵一唬得一愣一愣的。
高義歡裝了個逼,微微笑道:“這種燧發槍,朕的軍中至少有十萬杆,並不稀奇,不過既然是使者送的,那朕就收下了。”
說完他一揮手,侍衛便端正着托盤退下。
高義歡吹了個牛皮,葵一卻信以爲真,被嚇住了。
高義歡笑道:“使者來寧波,可有什麼事情?若是進貢,時間倒是早了一點。”
葵一回過神來,忙彎腰一禮,“尊敬的大魏皇帝陛下,我這次前來,是希望大魏能恢復與荷蘭的貿易,保持荷蘭與明國簽定的協議不變。”
前不久,高義歡下旨,以需要換約爲由,暫時停止了與荷蘭人的貿易,就是想讓荷蘭人,來找他談判。
高義歡爲難道:“這件事情有點難半,不過你們答應朕一個條件,朕倒是可以考慮。”
船隻停在寧波,每日都是不小的損失,葵一聽了立時大喜,忙問道:“不知道是什麼條件。只要不損害公司的利益,我們都能接受。”
高義歡微笑道:“條件很簡單,朕要你們斷絕和福建鄭家的任何往來,協助大魏封鎖鄭森。你們只要答應這個條件,朕就准許你們來寧波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