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雖然昨夜甚爲勞累,但是天剛亮,高義歡還是早早起牀。
此前高義歡在關中倉促稱王,許多禮數都沒有做全,對此高義歡到並不怎麼在意,也比較反感那些繁文縟節。
讓他一個土寇出身的人,被那麼多規矩束縛,高義歡便覺得渾身都不夠自在,很不爽。
不過如今畢竟是一藩之主,又做了大王,丟掉的禮數就必須重新撿起來。
幾千萬人的藩國,除了需要用律令來約束外,還需要用禮來規範,需要文化來凝聚,魏國的統治階層很有必要,提高一下自己的修養了。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大傢伙不在是高家莊的泥腿子,也不在是盤踞一方的土寇,成了正兒八經的官軍,都成了新興貴族,而貴族就該有貴族的樣兒,貴族就該有貴族的擔當和責任了。
昨日高義歡接了南京的聖旨,成了西魏王,高家祖墳上算是冒了青煙。
今日一早,高祖榮就召集了高氏的宗親,來到東院外的家族祠廟,準備進行祭拜,來告慰祖先。
趙娟起牀後,幫高義歡穿了一聲黑色的龍袍,頭上戴着翼善冠,洗漱一番後,便前往祠堂。
這時祠堂內已經收拾乾淨,祭品和香燭都已經準備好,在南陽的族人也都趕來,清一水的男丁,居然有二三十人之多。
漢人遷居一處,最先建造的東西,必然是祠堂和家廟,這是文化的一部分,高氏的祠堂見起後,高義歡也祭拜過幾次,不過都是隨隨便便了事,並不是太過講究。
這次他走進來,見衆多族人齊聚,卻有不一樣的感覺,令他不禁感嘆人果然還是需要有儀式感。
此前高義歡來祭拜,大概不到一刻鐘就完事了,這次一套流程下來,居然用了一個多時辰。
這雖然挺耽擱正事,但是高義歡走完流程,心中也有些異樣感,對於崇祖的文化,對於自己的先人,不覺間有了一種聯繫,以及多了一份光耀門楣的責任。
對於祭祖的規矩,高義歡並不太懂,完全是高祖榮在主持。
終於,過了好一陣,高義歡開始上香祭拜,旁邊高祖榮則替他念着一些告慰先人的話,總結來說,中心就是一句話,告訴列祖列宗,高義歡做大王了。
高義歡行了大禮,站起來把香給插上,忽然發現前面的牌位,又多了幾位,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祭拜結束,高義歡不禁低聲問道:“爹,俺家怎麼多了幾位祖宗?”
高義歡記得上次來拜時,宗祠的牌位,還只到他的曾曾祖父,直系的祖先就十多個,這次整整一面牆,上面全是牌位,彷彿陳留高氏的檔次一下就提升了。
高祖榮微笑道:“你現在是魏王,今後更是貴不可言。爲了以後準備,俺們老高家是何起源,祖上是何出身,是不是要查清楚?爲父這是未雨綢繆,最近都在忙着續譜的事情哩。”
高義歡有點懂了,大人物一般都要證明一下,自己是誰的後裔,來爲自己的執政,增加一點合法性,這是一件錦上添花的事情。
不過高義歡有點疑惑了,“爹不是說,俺們家的家譜,追蹤道曾曾祖,就查不到了麼?”
高祖榮點點頭,“你曾曾祖是山東來的流民,俺們家到裡祖父那一輩才發家,以前的事情,確實很難查了。不過這沒什麼關係,爲父翻閱了典籍,查看歷代高氏名望,已經找到了幾家,一是起自齊太公後人中改了高姓的一支,二是孔子弟子高柴,三是北齊的高氏。現在爲父還在考慮,到底選哪一支!”
這也能選,高義歡臉上一陣愕然,“爹,您這不是碰瓷麼?”
“啥,碰瓷?”高祖榮有些疑惑。
高義歡擺擺手,一時間覺得祭祖這事又不那麼莊重了,他不想再說這件事了,“沒事,那這件事,就由您來辦,不過一定找個名聲好些的。”
高祖榮鄭重的點了點頭,“這件事爲父清楚。對了,爹想了想,你現在也是大王了,該換個字了。”
高義歡來了興趣,有字在古代是身份的體現,混得好纔有,一般貧苦也就是柱子、拴住過一生了。
“哦?俺還有字!”高義歡問道。
高祖榮道:“爲父以前想了一個,後來見你實在不是讀書的料,交的都是狐朋狗友,就算了。”
朱重八發達了也改名取字,元璋,字國瑞,檔次立刻就上去了。
高義歡一直都是追求進步的,立時眼睛一眯,“俺以前字啥?”
“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以前的字格局不夠,不能用了,不提也罷,等爲父找幾爲先生,幫你好好看看後,再從新取一個合適你身份的字。”高祖榮道。
高義歡見高祖榮不肯說,估計那字確實普通,有點拿不出手,畢竟高祖榮也就是個酸秀才,估計也沒取出什麼好字。
高義歡微微頷首,“那就拜託父親了。”
兩人說着,已經到了祠堂外,高義歡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理,便先告辭離去,留下高祖榮招呼族人。
高義歡離開了宗祠,便向前院而去,前來參加議事的官員們,都已經到了。
主要是幾位先生,還有各部的官員,一共有二十多人。
這時衆人坐在大堂兩邊,小聲的交談,討論着同滿清的戰爭暫時停歇後,以及高義歡進封西魏王之後,魏國今後將要實行的策略。
衆人正說着,堂外的侍衛忽然高聲喊道:“大王駕到!”
大堂上頓時安靜下來,衆人紛紛起身,恭迎高義歡快步走進來。
現在高義歡名義上是明朝的西魏王,可大家心裡都清楚,魏國軍事、行政、外交都獨立與明朝之外,早已經是一個獨立國家,一旦時機成熟,高義歡想要脫離南京,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此時,高義歡就是他們的國主,就是他們的主君。
“臣等恭迎大王。”衆人躬身行禮。
高義歡走到王座前坐下,然後微笑着擡手壓了壓,請衆人也坐下,又讓侍衛擺上茶點,微笑道:“現今韃子已退,孤也接受了南京的詔書。我大魏近期不會在用兵,所以孤召集諸位前來,是想問計諸位,孤王接下來該如何治理大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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