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影視劇中看多了莊妃誘降洪承疇的橋段,但是柳嶽一直以爲那是編劇根據野史和民間傳說杜撰的劇情,根本不足爲信,前日范文程暗示去勸降皇太極非莊妃不可,柳嶽也是嗤之以鼻,這皇太極貴爲一國之君,怎麼會讓自己的愛妃去使美人計?
但事實擺在眼前,柳嶽除了感嘆歷史的狗血,也不得不欽佩皇太極的度量,果然是爲了大清社稷什麼都敢於犧牲,而這莊妃日後下嫁多爾袞不也是如此麼?
“你口口聲聲說是奉了憨王的旨意,可有憑據?”莊妃此次密見柳嶽是皇太極的安排,當時皇太極只是說讓她試探柳嶽是否是真的投降,她根本不相信皇太極還會有別的想法。
“有、有、有,下官這有皇上的手諭,是范文程交給我的!”柳嶽慌忙的拿出衣服中的書信,交給莊妃。
莊妃看到書信先是一愣,她沒想到這柳嶽真的能拿出憑證,然後迫不及待的接過手諭看去,想要知道真假,但是當看到信中范文程那熟悉的字體,和皇太極的私印時莊妃一個趔趄退後幾步,然後委屈的說道:“爲了區區一個漢臣,就讓臣妾行這等下賤之事值嗎?”剛說完,莊妃又搖頭嘆氣自言自語道:“值了,值了,畢竟憨王要入主中原,需要這等漢人的相助!我小小的犧牲一下,又算什麼呢!”
莊妃不虧爲莊妃,這麼快就能識得大局,難怪是位名垂青史的人物,柳嶽對莊妃佩服之餘,又感到擔心,這莊妃要是真去勸降洪承疇,那麼自己讓洪承疇死亡的想法就泡湯了,柳嶽可不想見證洪承疇這個大漢奸的誕生,於是慌忙的說道:“下官有話要講!”
莊妃已經恢復了平靜,緩緩的走到桌前坐下,拿起已經冷的茶水抿了一口道:“柳參將有話請講。”
“下官以爲,這洪承疇已經抱有必死之心,娘娘此去要是有辱名聲不說,還極有可能無法勸降洪承疇,這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柳嶽知道歷史註定的事情幾乎是不能改變的,可是他還想試下,希望能改變洪承疇當漢奸的宿命。
“是人就會有弱點,憨王既然讓我去勸降洪承疇,想必是做過周密的考量,我定不會辜負憨王所託,到是你柳嶽既然是奉憨王之命來勸我去誘降洪承疇的,爲何卻又來阻止?你可知違抗憨王之命可是死罪!”莊妃有些明白了皇太極的顧慮,她覺得柳嶽言語間的卻有些可疑。
“下官只是爲娘娘的名聲着想,這洪承疇是有名的色狼,娘娘若去恐怕會被她冒犯!”柳嶽見莊妃死了心要去,心裡十分焦急。
“色狼?草原上的狼類很多,我並未聽說過這個品種?柳參將以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來阻止我勸降洪承疇是何意!”莊妃言語中有些微怒,她已經有些確定柳嶽心中有私念。
柳嶽不死心,準備開口繼續勸說,這時莊妃站了起來走到柳嶽面前低聲說道:“柳參將極力注阻止我勸降洪承疇,莫不是怕洪承疇降了我大清會對你們南朝不利?柳參將你既然已歸順我大清,豈可心懷二意,還想着你門大明!”莊妃一語道破了柳嶽的心思。
“我....”柳嶽頓時啞口,他沒想到這莊妃怎麼厲害,輕易的就猜透了自己的心思,這要告知皇太極自己非死不可。趕忙下跪解釋道,“下官哪敢心懷二意,下官阻止娘娘去勸降洪承疇,只是怕這洪承疇歸順後,會搶了我的風頭!”
“你們南朝人確實素有同朝相鬥,互相奪寵的惡習!可是洪承疇作爲文官,你爲武將各自有各自的用武之地,你何須怕他奪去風頭?”柳嶽的藉口顯得過於單薄,莊妃根本不信。
見不能瞞過莊妃,柳嶽有些擔心,怕自己會應爲此時被皇太極處死,那樣自己的大清之旅剛開始就落幕了,柳嶽緊張的看着莊妃,等待莊妃最後的表態。
莊妃思慮了片刻後上前扶起柳嶽輕聲的說道:“來,座!柳參將可知道憨王讓我來約見你,除了洪承疇之事,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柳嶽疑惑的來到一張椅子前坐下,她搞不懂莊妃葫蘆裡買的什麼藥態度轉變這麼快,柳嶽小心翼翼的問道:“下官不知!”
“憨王是我讓我來試探你的忠心的,本來我以爲憨王此舉甚爲多餘,但先在看來還真被憨王猜中了,柳參將果然心懷二意!”莊妃說完,看了眼緊張的柳嶽,又道,“不過柳參放心,我不會告知憨王此事!”
“多謝娘娘,但不知道娘娘這樣保住下官是何意?”自己的小伎倆明明被看透了,莊妃卻不向皇太極捅破,不知道是何意,難道見我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捨不得了,柳嶽一時想不到合適的理由解釋這一切,只能胡思亂想。
莊妃提起茶壺親自給柳嶽到了一杯茶,然後說道:“多爾袞告訴我,他讓你近期毒害憨王,可否有這事!”
我去,這多爾袞太不夠意思了,一邊威脅我不要把事情告訴別人,可自己卻轉身就告訴自己想好的,柳嶽見莊妃是從多爾袞口中得知的此事,於是也不否認:“下官可都是被睿親王逼的,下官正準備向皇上告發此事呢!”
“這事牽扯到睿親王,我不會告訴憨王的,不過我求柳參將千萬不要下毒!”莊妃向柳嶽屈身行禮,算是懇求。
看來這莊妃和多爾袞的感情不淺啊,多爾袞能把毒殺皇太極的事情告訴莊妃,顯然是相信莊妃不會出賣他,而莊妃也的卻沒出賣多爾袞,好一對姦夫**,哦不對,是真情男女。但是柳嶽還是想不明白,這莊妃既然愛多爾袞那麼爲什麼會阻止毒殺皇太極,這皇太極若是死了,不正好成全二人麼。
莊妃好像看出了柳嶽的顧慮,小聲對柳嶽說道:“憨王還未立儲君,若是被毒殺暴斃,那麼多爾袞和豪格諸人一定會搶奪皇位,到時我大清國力定會削弱,況且只有憨王的子孫纔是皇位的合法繼承人!”
“不知娘娘需要下官做些什麼!”柳嶽聽出來,莊妃言語中的憨王子孫其實指的就是她的兒子福臨一人而已,要不然也不會把大阿哥豪格排除在外,莊妃握住他的把柄卻不告發,無非是想讓他柳嶽爲其效力罷了。
“柳參將果然聰明!”莊妃再一次行禮說道,“憨王的病情已經十分嚴重,他對我兒福臨十分喜愛,成許諾會立福臨爲儲君,料他這些日子一定會當衆宣告此事,可是福臨年幼一定無法震懾住多爾袞和豪格諸人,所以我想請柳參將幫忙輔佐福臨!”
輔佐順治皇帝?這不是多爾袞和鄭親王濟爾哈朗的事情麼,那輪得到我一個剛降不久的漢人,柳嶽感到不可思議的問道:“且不說我沒有這個實力,就算屬下有個實力,娘娘又如何保證我會忠心於九阿哥(注1)。”
“憨王曾告訴我,說你要是真心歸順我大清的話,一定會委以重用,現在八旗貴族多有手握重兵虎視皇位者,憨王也早已料定這點,他曾說會在大限之事安排幾個漢人輔佐福臨,用來平衡滿漢的的勢力,防止八旗貴族造反奪權,到時我定會在憨王面前推薦你輔佐福臨!”
莊妃說完,飲了口茶清了清喉嚨後又道:““至於忠心?我已遣人在京城散佈了你投降我大清的消息,想必你們崇禎皇帝現在恨不得把你一片片凌遲,大明百姓估計也都視你爲仇人,以爲你還能回大明嗎?放眼天下你除了爲了大清效力別無選擇。
聽到莊妃這麼說柳嶽頓時蔫了,大明從天子到百姓都知道自己已經投降,雖然自己是僞降,可是有誰會相信自己的解釋,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逃回大明一定會被處以極刑,現在只能老實的柳在大清,莊妃已經知內情,毒殺皇太極之事是做不得了,多爾袞是一定得罪了,皇太極又即將上天堂,現在在大清的靠山只剩眼前的莊妃了。
“下官,願意聽侯莊妃娘娘調遣!”柳嶽的話語中含着無奈,但是他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