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嶽聽見喝聲不及反應,左邊一隻拳頭就已經來到眼前,幸虧拳速不快,柳嶽用手隔開後那人又一掌劈來,柳嶽雙手合十夾住那人手掌,一個轉身用肘部擊中其胸部。
“果然好手段”這時那人收手道,“吳指揮說請來了個武藝高強的營操官,我剛開始還不信,現在一試甘拜下風!”
柳嶽打量了一下,發現這人穿着和吳指揮一樣的青色盤領補服,頭戴烏紗襆頭,約莫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臉英豪之氣。
柳嶽拱手道:“看大人這衣着,難道和吳指揮一樣,也是這裡的指揮!”
男子道:“指揮不假,但是我只是副職,我叫韓威,奉吳指揮之命,在此等你!”
柳嶽見他雖然只是副指揮,但好歹也是官員,爲了以後發展必須要打理好人際關係,於是吹捧道:“剛纔不知道是指揮大人,貿然施展拳腳,實在冒犯,大人武藝不錯,若再比下去,在下必輸無疑!”
“我雖然學藝不精,但好歹也能看出技不如你,用不着你說謊吹捧!”韓威對柳嶽的奉承和是不滿。
柳嶽見馬屁沒拍好,也不由的十分尷尬,一時啞口無言。
“跟我來,吳指揮在後堂等你很久了!韓威懶得和他墨跡。
柳嶽跟着韓威向來到後堂的書房,此時吳孟英正在審閱着公文,擡頭望見柳嶽,這才放下公文站起來說道:“柳壯士果然守約而至,來,這邊坐!”說罷命人端上茶水。
柳嶽走了這麼遠的路早就有些口渴,於是端起三才碗,掀起茶蓋一飲而盡。末了,還把誤吞的茶葉一口吐到地上。
一旁的吳、韓二人看着目瞪口呆。
原來古人喝茶需小口啜飲,不能大口吞嚥,對於茶葉也只能輕輕吹開,不能手撈,不能棄之餘地,否則視爲對主人不敬!柳嶽在家的時候,這樣喝茶喝慣了,哪裡知道有這麼多規矩。
韓威道:“平時你們都說我粗魯不懂禮數!我看這新來的營操官還不如我呢,哈哈!”
“休要亂言!都是自家兄弟,何須在意這些細節。”吳孟英見
柳嶽心裡尷尬,立即扯開話題道:“不知吳指揮,要我如何做着個營操官?”
吳孟英抿了口茶道:“原先我這衙門只有兵丁百人而已,都算的上是百里出一的精兵,後來因爲難民和乞丐的涌入,城內時有縱火和搶劫的惡性事件,我們人手吃緊,兵部遂從五軍營抽調三百精兵補充人手,但是這些人卻頗爲鬆散無能,別說去街上緝犯捕盜了,每日隨我巡街,都會有人掉隊!”
柳嶽驚訝道:“就這還是精兵?”
韓威插話道:“五軍營久不經戰事,營帥貪錢無能,士兵操練之事荒廢已久,早已不似當年!”
“所以我要找位武藝精湛的營操官把他們訓練起來”經過上午的那次交手,吳孟英對柳嶽的功夫很是滿意。
“可是我只會些拳腳,不懂刀法!”柳嶽看了看他們二人腰間都有佩刀,又想起上午那些兵丁也都是大多用刀,以爲吳孟英要讓他教刀法。
“刀法由我來教,你只管拳腳功夫!”吳孟英要的就是拳腳功夫
五城兵馬司主要負責的是京師治安,除了救火滅災之外,基本都是滿街的追捕盜匪之類的,京師人口衆多,用刀和盜匪相搏,難免爲傷及無辜百姓,不及拳腳功夫穩妥。
得知原由,柳嶽對吳孟英又多了些許好感,畢竟心繫百姓的官員,從古及今都不太多,於是痛快的答應了任職。
此時正值中午,吳孟英款待柳嶽吃過飯後,讓韓威領着柳嶽去換公服,然後再去兵營任職。換衣服服時,柳嶽的一頭短髮免不了又被一陣發問,好在柳嶽是吳孟英欽點,盧象升推薦的人物,也沒人對他起什麼疑心。
換完衣服,柳嶽發現自己除了帽子和他們一樣外,其餘均不相同,他們衣服顏色爲青,補子上繡的是虎彪,柳嶽則是綠色衣服,補子上繡的是犀牛!心道可能是品級不同吧,也不知道比他們低幾級,於是向陳宣問道:“我這個營操官是幾品?”
“沒品!”韓威想都不想的答道。
“你們吳指揮,好歹也是個三品的指揮,怎麼給我分了個無品的差事!”柳嶽本來以爲吳孟英這麼熱情的邀請,怎麼着也得給個六品,七品的官噹噹吧。得知沒品,心裡很是鬱悶。
“三品?”韓威疑惑道:“你說的是指揮使吧,我們吳大人只是個六品指揮而已!”
柳嶽這才明白,原來指揮和指揮使,雖然只差一個字,品級卻差了那麼多,看來吳孟英的弟弟比他混的好,都是三品的錦衣衛指揮使了!
雖然官職不入流讓柳嶽有些鬱悶,但是想到這個職務確實可以實現自己的一些想法,於是對品級看的也就不重要了。衙門外吳孟英已經在等着了,西城兵馬司的兵營在衙門一里外,除了五十餘衛兵在衙門差房居住外,其餘的兵丁都在兵營駐紮。
因爲相距不是太遠,三人也沒有騎馬,一路上又目睹了許多難民,這些難民好像很害怕吳孟英幾人,本來遠遠的聽到他們的哀嚎和哭聲,但是當幾人走進這些難民立即忍者不敢吭聲。
韓威罵道:“我們西城的難民又增加了不少,準是東城那幫混蛋乾的,他們爲了清淨,把難民都往我們西城趕!
吳孟英嘆息道:“東城兵馬司的兵卒時常欺負難民和乞丐,所以才致使他們這麼怕我們!”說完緩緩的走到一個抱孩子的母親面前,丟了幾兩銀子在地上。
“謝大老爺,謝大老爺!”那名母親跪在地上猛磕了幾個響頭。
吳孟英走到柳嶽面前憤慨的說道:“這些人已經如此困窘了,今日來竟然還出現了搶劫和姦淫難民的事情,不把這些匪徒抓到,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人果然是有歷史侷限性的,柳嶽見吳孟英心裡想的只是緝拿騷擾難民匪徒,而不是解決產生難民的原因,心裡不由得嘆道:“畢竟驅除韃子,整頓吏治,賑災難民,纔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不過至少吳孟英心裡還關心着難民,這點比那些整天醉生夢死的高官強多了。
柳嶽說道:“在下一定會幫助吳大人的!”
吳孟英點頭道:“你若把這三百兵丁訓練成功,那我西城治安將大受裨益”
談話間已經來到兵營面前。兵營建在阜成門外一座開闊地上,並不太大,四周用一米多高的木柵欄圍着,中間是校場用來操練和比武,兩邊是簡制的木房是兵丁住的地方。
幾人進來後,之間裡面的士兵三五成羣的圍在一起,有的在談笑,有的在賭博,有的乾脆躺在地上曬太陽,他們見到吳孟英後也只是短暫的施禮,然後又恢復了原狀。
柳嶽不解道:“軍紀如此敗壞,爲何不用軍法懲處?”柳嶽在武術隊的時候,教練經常會處罰違紀的隊員,如今見到吳孟英對這些兵卒如此放縱,甚是不解!
“難啊!”吳孟英嘆道:“這些老爺兵,都是五軍營暫借而來的,他們對我這個指揮根本不重視,我若懲處他們誓必引起五軍營那邊的不滿。”
聽他這麼說,柳嶽才感到事情的棘手,這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如何教他們?
這時一名兵卒注意到了柳嶽,上前施禮道:“這位就是新來的營操官吧,不知可否賜教一二!”
“王百戶,你太放肆了!”韓威厲聲喝道。
這名王百戶不屑的說道:“你不過是我手下的敗將而已,想教訓我,等贏了我再說!”
“你。”韓威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
談話間柳嶽得知這名王百戶叫王全德,是一名五軍營內的一名百戶,武藝不錯,曾經立過一些戰功,並且他有幾個同宗的叔伯在五軍營中擔任要職,因此有些桀驁不馴,目中無人,經常尋釁滋事。
看來只有先解決了這傢伙,才能立起威望。想到這柳嶽對一旁的吳孟英道:“吳大人,那我和他切磋一下?”
吳孟英早就想找人殺殺王全德的銳氣,於是點頭道:“那就互相比試一下,點到爲止,切莫傷人。”
見吳孟英同意,王全德立即來到校場中間擺好了架勢。兵卒們見要比武,都圍了過來。
柳嶽跟了過去,抱拳道:“還望多多指教!”話剛說完,王全德飛起一腳踢來,柳嶽雖然躲過,但依然感覺到這一腳力道雄渾。吳孟英說這羣兵鬆散無能,看來這個王全德是個例外。
不及多想,王全德又一掌劈向柳嶽的頭部,柳嶽用胳膊擋住,另一隻手握拳擊向他的腹部,王全德向後一退躲了過去,柳嶽趁機橫踢一腳,正中其頸部,由於常年的訓練,柳嶽的腿勁又快又狠,只見王全德哼了一聲,到在了地上!
“好,好,好!”兵卒們見柳嶽擊倒了王全德不由地全都呼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