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萊梅的早晨。
起牀號的聲音響起,明軍士兵紛紛起牀洗漱,出操。天氣已經有漸漸回暖的徵兆了,這也意味着他們將重返戰場,去消滅已經如喪家之犬的清軍。
這座城市幾乎是一座空城,在法蘭西戰役的時候,清軍已經知道德意志地區可能守衛不住,所以大肆的搶掠城市,將幾乎一切有價值的帶走。不僅僅是糧食、工業設備,甚至哪怕是一副裝飾畫,一個臉盆,只要他們認爲有用,也會直接帶走。
不萊梅沒有清軍的守軍,所以大明北歐方面軍直接進駐了這座城市,現在駐紮在不萊梅的是大明海軍陸戰隊第23集團軍的一部,之前加來登陸戰的時候,23集團軍擔綱主力,打得有聲有色,所以在之後輪替了下來,主要給英軍和其他兄弟部隊表現。此時英軍統帥丘吉爾元帥率領的英軍已經將軍勢擴展到了馬格德堡,柏林也近在咫尺了。連戰連捷的丘吉爾元帥充滿自信,希望能夠攻克柏林,一展不列顛雄獅的威風。
海軍陸戰隊雖然規模上極大,但真正打造這個軍兵種的時候考慮的主要場景是兩棲作戰、海外鎮壓、海岸作戰,要大開大合地在地面上進行大軍團決戰,還應該是陸軍的事情。不過此時陸戰隊23集團軍基本上也在當陸軍用了,因爲他們的裝備偏重於兩棲作戰和輕裝甲,所以現在屬於第二線的作戰力量,並不會作爲主力進行閃擊戰突破。
清軍有組織的戰役抵抗已經非常有限了,基本上明軍和其盟軍做的就是象徵性地戰鬥一下,然後開始接收被清軍佔領的廣大地區。
大部分大明官兵們都比較樂觀,他們認爲也許戰爭持續不了太久,他們就能結束征程,踏上回家的路了。
在駐紮地的訓練不會特別繁重,會基本上保證士兵們有充沛的精力和體力,可以緊急調動,參與戰役。
項進在訓練結束之後去到了駐地外的一處戰時醫療站,在那裡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姐姐戴芸。
戴芸看到項進,顯然很高興,但一瞬間她又頗爲失落。
項進知道戴芸想什麼,連忙道:“藍東俊那小子被連長叫去做事了,唉,他筆桿子好,所以很多時候都用他去寫稿子。”
戴芸跟項進同學多年,項進撒謊什麼樣一清二楚,她苦笑道:“你就不要安慰我了,藍東俊是不會因爲我而出來的。”
項進在心裡罵藍東俊,覺得這貨簡直喪盡天良,讓戴芸如此傷懷。但是不由地,項進也覺得慶幸,如果藍東俊真的接受戴芸,那麼傷心的人就該是自己了。
“說起來,你最近怎麼樣。”戴芸問道。
項進聽到她的關心,精神百倍:“非常好,吃嘛嘛香,龍精虎猛呢。”
戴芸嘆道:“之前聽到你們要去打加來登陸戰,我也是非常擔憂。你們沒有事情,那便是最好了。”
項進笑笑:“咱們一路打過來,傷亡都不多,而且我們還都是通信兵,最危險的事情都輪不到我們呢。”
戴芸點點頭,笑容燦爛:“那便好,前些日子我還在法國的時候,正遇上清軍的偷襲,快打到我們醫療站了,那時候連我們的醫生都拿起槍來準備戰鬥了。還是兄弟部隊及時支援,纔將敵人打走了。”
項進也是有些後怕:“這事兒你都沒告訴我。”
戴芸的表情卻雲淡風輕,“畢竟我們都參軍了,戰爭就是有危險的,我們已經比很多戰友們要幸運了。”
項進突然不容置疑地抓住了戴芸的手,說道:“我不管,反正我們都要活下去,然後平平安安地回到本土,然後我要去找一份混吃等死的工作。”
戴芸的小臉不可察覺地微微紅了紅,想要將手掙脫出來,一時卻力氣小到自己也不能相信。
項進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訕笑地鬆開了手,但是心裡卻還不斷重複着女孩子滑嫩柔荑的美妙觸感。
回營地的路上,項進總覺得自己是飄着回去的,腳不沾地。他心裡總是重複着問自己:“戴芸會喜歡我麼?戴芸會喜歡我麼?”
直到回到營地,看到藍東俊那張要死不活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
“喂,你都不跟我去見戴芸同學,你知道她很想念你嗎?”
藍東俊卻淡淡地說道:“見了有什麼用?讓三個人難過嗎?”
“呃,”項進沒想到藍東俊說得居然這麼直接。
他捶了藍東俊一拳,藍東俊沒搭理他,自顧自地坐在那裡看書。
項進坐在他的身邊,說道:“你特麼別總是每天一副求死的模樣,大明培養你這麼一個高材生並不容易,你死了對得起國家的培養嗎?你要是覺得你們家欠着國家欠着社會什麼的,你好好努力爲社會爲人民做貢獻不就是了,幹嗎非要死在戰場上。嘿,說起來,戰爭也許沒幾個月就結束了,你總得爲之後打算一下。”
藍東俊道:“我不會復員的。”
項進驚訝:“你說什麼?”
“我準備留在部隊裡,哪裡有需要,就去哪裡。你不用勸我,你從來沒有勸動過我。我不想過你們心中的那種幸福生活,哪怕我知道你們說的都對,可是我仍舊有微弱的我不配的感覺。也許只有努力地將自己沉浸在工作裡,才能夠解脫出來。所以,戴芸同學的心意我不能接受,我也不能看着你因爲她而傷神。”
項進不爽:“跟老子有什麼關係。”
“我藍東俊朋友不多,你項進算是唯一一個,不爽我但是還一直在我身邊的人,我希望你能幸福。”
“艹,你這個王八蛋,老子的幸福難道是你割讓的嗎?”
藍東俊面對項進的怒火,絲毫不亂,他道:“不,是本來就屬於你的,戴芸只是從來沒意識到對你有多麼需要而已,我只不過是她錯認的人,而你們纔是自始至終都在一起的男女。”
他說完,合上了書,站起身來走了。
項進坐在那,愣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