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新朝廷所設的行政區劃下,第一級行政單位爲省、宣慰司;二級行政單位則設府,即相當於地級市;三級行政單位設縣和區;四級行政單位設鄉、鎮和裡。
在這種體系下,澳洲省是整個大明最大的一個省,之前甚至也僅有一個府,現在倒是設了兩個府。兩個府之外,則是大片的未建制土地了。
澳北府的土地上原本是有大量的土著居住的,但由於系統搞了一個挑戰任務,致使大量的野外部隊在這裡進行殘殺,使得白明修連一個土著人都沒有見到過。似乎從招降部隊轉化來的人口,就是世代生活在這裡的居民了。
澳北府的出現也給了白明修一個很好的前進本土的出發點,畢竟熙天府距離較遠,過度偏安。而澳北府處於澳洲大陸的北部,靠近已經淪爲大明殖民地的巴達維亞,以及葡萄牙人的東帝汶,可以是一個很好的軍事基地。
澳北府本身就是一個規模非常大的城市,有完整的港口設施,只不過除了白明修帶來的幾艘船,港口裡顯得十分冷清。
這裡的人口雖然數量不少,不過白明修發現系統禁止他在短期內徵召澳北府的人口從事戰爭活動,只能讓他們從事生產。白明修稍有嘆息,不過還是很快去安排工部的人在此規劃興建各種工廠。
“真是浪費啊,偌大的城市,千萬間房子,都沒有人居住呢。”獅姐這次也隨同白明修來到了澳北府,望着簡直如同鬼城的澳北府,發出了感慨。
白明修笑了笑說道:“等以後來了更多的移民,這些房子就不會空置了。”
對於這一點白明修也挺無奈的,獲得熙天府的時候,那裡是工業、商業之類俱全,人們都有各自的工作。而來到澳北府,這裡的六萬人口是無所事事的,甚至連家都沒有,也沒有口糧、沒有積蓄,更沒有工作。
更糟心的還有澳北府本身是有城市的,所以連招募這些人去修路修碼頭的機會都沒有。同時澳北府這邊的人口素質遠不如熙天府,漢人的識字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七,澳北府這邊識字率只有三成左右,大部分人居然都是文盲。
“我記得達爾文,哦不,澳北府這裡是出產金礦的,可以開一個淘金公司什麼的。澳北府這裡很適合發展商業,畢竟是在東南亞的邊緣。另外,建立一些工業製造業,澳北府可以進一步支持我的北伐事業。”白明修做着計劃。
獅姐身穿一條淺白色的淑女裙,言笑晏晏地看着白明修,說道:“殿下這是準備常駐在澳北府了嗎,倒是這邊的氣候不如熙天府更好呢。”
白明修道:“晉王已經拿下雲南,我也不想拖太久的時間再北上,其實該做的準備也都做了,也不存在所謂的萬全準備一說,能夠早一日重奪漢家江山,都代表着同胞們少受一分壓迫和苦難。”
獅姐半開玩笑地說道:“但是殿下又如何知道,你手下的那些官員們,就能給老百姓帶來更好的生活呢?要知道,憑藉着我們的軍事能力,甚至不客氣地說憑藉妾身的三座炮塔,殿下可以一路從廣州殺入順天府,滿清早晚都是要被推翻的。可是難的是如何革新陳舊的政治,如何將這個國家從腐朽沒落的封建時代,帶入一個充滿活力的工業時代,殿下有多少人可用呢?熙天府、澳北府的人才,不過了了。重回本土,要不是那些剃髮易服的變節者,要麼就是謹守着傳統不知變通的‘君子’,在國家危亡的時候,殿下能讓他們活,所以他們都跟着您。可是當天下大定,要開始分好處的時候,這些人難免不會想走東林-復社那羣人的老路,或者是魏忠賢一黨的路。老百姓過不下去,又是走李自成和張獻忠的老路。”
白明修聽着獅姐的話,不由露出了微笑,說道:“沒有想到,獅姐你居然會如此深刻呢。”
獅姐輕笑道:“畢竟只有外表的女人,是無法吸引一個男人的長久陪伴的。”
白明修假裝聽不懂她的話,還是說北伐的事情,他道:“這天下變革的事情,其實我還沒有真的開始做吧,儘管很多東西在我的腦子裡有了雛形,甚至還仿照近代國家重新立了新朝廷,但真的廣及社會的每個角落,真的要推動全面的改革,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當年看明末清初的史料,其實始終就是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在反覆拉鋸。即便民族矛盾上升爲主要矛盾了,但是階級矛盾不解決,這個社會仍舊不穩定,這個國家仍舊沒有未來……”
白明修是典型的唯物主義史觀,在很多地方他都認爲這種認知論和方法論都是非常好的工具。掌握先進生產力的階級是推動社會變革的中堅力量,而問題是現在的中國是不存在掌握先進生產力的階級的。士紳階層被證實只願意維護自己的既得利益,小農階層也自有其侷限性,資本主義的萌芽更是還沒有抽出來。
現在白明修能做的,只有揮舞民族主義的大旗去團結各階層,同時以自己的強大手腕帶去“先進生產力”。他自有一套理論,但是並不太成形,他現在就需要一羣鼓吹自己的理論的人,幫助他去完成這一切。
其實當年的共和國也同樣缺乏真正的資本主義土壤,但是仍舊是靠着強有力的政治,團結受到壓迫剝削的廣大下層民衆而翻盤了。現在擺在白明修面前的路讓他很遲疑,他可以去爭取士紳階層,更容易地去做一個太平皇帝;他也可以去砸爛整個舊世界,讓所有士紳階層都去站在韃子那一邊。
“大概,我這個人從來就不喜歡去選擇什麼簡單模式吧,對我而言,只有正確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