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晨宇也從這話語中聽出了誠懇之意,似乎是很嚴峻的形勢,可這話他並不完全認同,他什麼時候成爲方輕唯的弱點了。
“我還有事,先行一步!”杜晨宇有點不高興,他豁然起身,叫來服務生埋了單,起身就要離去。
“等一等,你沒有什麼話想轉告他嗎?”江宏知道杜晨宇是明白人,也不再強調剛纔的話題。
杜晨宇駐足,他看着窗外,過了半響才說道:“讓他多保重,我也會照顧好自己的!”
轉過身去的人,你永遠不知道他有沒有熱淚盈眶,這是那些要強的人所爭取來的特權。
“回來了!”季遲背靠在牀上,關掉遊戲,把筆記本電腦放在一旁:“嘿嘿!我還以爲你被拐跑了,去這麼久!”
杜晨宇白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個蘋果削皮。
季遲以爲他生氣了,試探着問道:“你真的不回去了,喂,給個臺階你就下了吧!幹嘛和自己較勁呢?其實你心裡根本放不下他,何不相信你倆緣分未盡呢?”
削到一半的蘋果皮突然斷掉了,是的,他還做不到心如止水,一句話,便能激起漣漪:“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特別的不識好歹!”
杜晨宇突然這樣問,讓季遲有些錯愕,他拿過蘋果和刀子,開始自己削,可杜晨宇卻沒有停止追問:“你心裡肯定那樣覺得吧!既絕情又狠心的傢伙,無論別人給多少次臺階,卻總很高傲的一副樣子!”
“不……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回去,就這樣陪着我也好,可是冷暖自知,互相折磨是因爲曾經相愛,因爲放不下,而你現在卻躲起來自我折磨,叫人看的心疼,人可以任性一點,跟着自己的感覺走,但起碼是讓自己感覺舒服,而不是整天都心神不靈的……別說你不能或者講什麼理由,你倆你一拳我一腳,也該扯平了,再這樣下去,除非你是受虐狂!”季遲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杜晨宇。
沒辦法,年輕人口才太好,杜晨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接住蘋果啃了幾口,回味季遲的話,突然明白了什麼?看着手中蘋果……“你纔是病人好不好,爲什麼是我吃了!”
僵了幾秒,二人相視而笑,杜晨宇回憶江宏剛纔說的話,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對了季遲,你認不認識古逸這個人,你那天看見他好像很吃驚的樣子,知道他是誰嗎?”
“知道一點,不過大多是外界的傳言……你是怎麼跟他扯上關係的,這人可招惹不起哦!”
“怎麼說!”杜晨宇聚精會神的聽着季遲娓娓道來,表情也越來越嚴肅。
“他說讓您多保重,他也會照顧好自己!”江宏原封不動的轉告了杜晨宇的話語。
“知道了……”方輕唯看着手上的黑色戒指,慢慢咀嚼着這句話,細細品味着,難以捨棄,無法從腦海中揮去。
有一半的生命流落在外,那種感覺令人牽腸掛肚的疼,不過……他還活着就好,至少,恨已經隨風消逝,還剩下愛嗎?當然……痛與愛相生相伴。
一個星期後,季遲的腿差不多就能下地走路了,但是還不能着力太多,所以看上去有點跛。
“喂,很難看嗎?別笑我啊……”季遲迴頭去看杜晨宇,生怕他笑話自己走路的姿勢。
杜晨宇似笑非笑的跟在後面,也不忍心捉弄季遲,還是上前架着他在公園裡慢慢的行走,季遲趁機緊緊貼着他,偷偷的嗅着他頭髮上的清香,那味道使這個午後變得格外醉人。
那一刻,季遲真希望自己的傷好的慢些,於是突然間便不在意走路的姿勢很難看了,越跛越厲害,連續跛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都還沒好,而他得到的福利就是有杜晨宇的悉心照料和形影相隨。
“你是不是殘廢了,怎麼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呃……”
杜晨宇的目光始終不離季遲的那條傷腿,表情揶揄的等着他給出答案,其實他只是不戳穿而已,心裡早就明白季遲那點把戲,季遲支支吾吾了半天,尷尬的臉都紅了,杜晨宇掉頭就走,季遲以爲他生氣了,趕緊跑去追杜晨宇,突然,他駐足……季遲纔想起來自己跑得太快,等於不打自招,只能站在原地撓頭。
忽然間,對面空曠的廣場內駛入幾輛轎車,清一色的勞斯萊斯,杜晨宇眉頭緊蹙,因爲那些車恰恰停在他的腳下阻擋了去路,過了幾秒,所有車的車門齊刷刷的打開,上面同時下來許多身着黑西裝的人,正所謂來者不善,大概就是形容這種陣仗的。
杜晨宇心裡差不多已經猜到了這些人的來頭,內心的不安總是會得到應驗,季遲一看勢頭不對,也立即走過來,這時,爲首的車輛上跨出一隻黑色高跟鞋來,從白皙的腳背把視線延伸上去,是一條包裹在黑色褲管內的長腿……
想當然,車上下來的是個……女人,可“她”的身高讓男人很有壓力,用一句話概括她的外形的話,那就是此女堪稱御姐典範,可是……唯一例外的就是:“她”沒有胸……
杜晨宇腦中浮現出的第一個詞彙就是……人妖。
這人身穿着修身的西裝,幹練中莫名的透着美豔,一頭黑色長髮,可仔細一看:“她”身上又散發出一股屬於男子的英氣來,待此人摘下酒紅色墨鏡,用深藍色的眸子直視杜晨宇,讓人感到一種逼人的氣勢,由此可斷定,這是個男人……他直奔主題道:“我們主人有請!”
他一開口,那嗓音更是斷定了杜晨宇的猜測,的確是個男人,美豔的男人,他並不多話,只是簡單的告知了一聲,並且是那種你不容考慮的口氣。
“是古逸的人!”季遲下意識擋在了杜晨宇前面,不說那羣黑西裝,單單就這個人而言,就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我們還有事,恕不奉陪!”
季遲站在他面前,形成的爭鋒相對的氣場,誰知這個美豔的男人伸出塗有黑色指甲油的手就異常乾脆的給了季遲一巴掌,掌力大的驚人,把季遲的頭都扇得偏到了一邊。
季遲好歹是個落難的少爺,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對待過,作勢就要衝上去還擊,卻被杜晨宇拉住,他看了一眼那些隨時準備動用武力的黑西裝,想要以寡敵衆顯然不太可能。
“走吧!有什麼事到了再說!”如今不去似乎已經不行了,杜晨宇上了車,本想支走季遲,卻不料那位黑指甲卻把季遲一起推進了車裡。
“爲什麼要帶上我朋友,他跟你們好像沒有關係吧!”杜晨宇有些不滿,但季遲又怎麼放心他一個人獨闖危險之地。
“跟我們是沒有關係,跟你有關係就行--”黑指甲鳳目微挑,瞥了後排座上的兩人一眼,然後拉上了車門。
司機會意,轎車平緩駛去,後面的車隊也浩浩蕩蕩的尾隨在後。
該來的總是躲不掉的,古逸到底何許人,這個謎團從他第一次與這個人有交集開始就一直存在與心中,那天只聽季遲說了一些關於古逸的外界傳言,卻讓他的身份顯得更加撲朔迷離--
據說古逸的勢力能令紐約黑幫都俯首稱臣,杜晨宇不知道這個說法有沒有誇張,但有一點能肯定,這人非常危險,若是被他盯上,多半沒有好事,所以此行讓杜晨宇憂心忡忡,加之前幾天江宏來找他說的事。
--希望你不要成爲總裁的弱點而被人攻擊。
也許正是這個意思,莫非此行與方輕唯有關。
正在杜晨宇揣測各種可能性的時候,目的地已經到達,車子停泊在一棟古堡一樣的建築前面,就像中世紀的吸血鬼所住的房子,這倒符合古逸的風格,可是裡面的格局倒像是一家裝修復古的酒吧!因爲裡面有一個巨大的原型酒櫃,邊上圍着一圈吧檯,只是少了客人而已。
“裡面請!”黑指甲對杜晨宇很客氣,卻把季遲攔了下來,不顧他大聲抗議,直接叫人拖走了。
杜晨宇跟着他來到樓上,他只略略掃了一眼房間的樣子,卻突然聽到身後的關門聲響起,回頭去看,身後的人已經消失了,只剩一扇緊閉的房門。
這個房間給杜晨宇的感覺就像電影《蝴蝶夢》裡那座美麗的莊園一樣,彷彿隱藏着神秘的故事,又散發出隱約的壓抑與點點陰森。
忽然,杜晨宇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音,像低泣,又似呻~吟,側耳去聽,那陣喘息聲如高漲的潮水一樣越來越大聲,顯得急促而無助,杜晨宇朝聲音的方向靠近,很顯然,那聲音的來源就隱藏在沙發上,只是被靠背遮擋住了。
走近一看,杜晨宇不禁要瞠目結舌,長形的沙發上橫成着一具裸~體,那通體白皙的肌~膚泛着月光一樣的色澤,這讓杜晨宇想起了方輕唯……然後,由方輕唯聯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那不是方涼景還能是誰……雖然他現在正趴在沙發上,但杜晨宇依舊能肯定這人就是他。
他好像聽見了靠近身邊來的腳步聲,一下擡起了頭,睜着迷離醉眼望着杜晨宇,嘴角還掛着一絲亮汪汪的津液,泛出水亮的誘~人光澤來,這個曾經眼神銳利的男人,如今竟呈現出妖嬈的媚態來--杜晨宇一下就看出來方涼景現在並非正常的狀態,這副神態,大概是有點神志不清,而且他手腳上還有細細的銀色鎖鏈束縛着,已然失去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