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等我回到店裡的時候,秦已經回到店裡了。

華已經把洗澡的東西準備好了,白天的時候我們就說好,等晚上秦回來以後,店讓秦照看着,我們一起去洗澡的。

我走到裡間想告訴秦一聲,我們要去洗澡。

看到我帶着一身的酒氣回來,秦愣了一下,先張口說:“我去學校的浴池洗洗澡,今天晚上不想回來住了。”

聽到秦說,我沒有開口告訴他,我和華也要去洗澡的事情。說:“那你去洗吧。哦,你說什麼?晚上不回來住了?”我暗自揣測着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內心卻忍不住問了出來。

“沒什麼,我怕我晚上回來晚——耽誤你們——你們休息!”他的話說的別有韻味。

看着他輕鬆的說,我心裡卻越來越沉重,“哦”我沒有說什麼,轉身出來和華說了秦也要去洗澡。

華,真誠的說:“好象秦飛揚這幾天有點不對啊,你知道他有什麼事情麼?”

我心虛的說:“是麼?我沒有注意到啊,他能有什麼事情麼?”

“要不你和他一起去吧!我在家看店,正好你可以和他談談,問問他有什麼心事沒有?”華放下手中的洗澡用品,坐到牀邊,看着我的眼睛真誠的說。

我無語。

華又接着說:“其實,也沒有什麼了,你去和他談談吧,把心中的事情都說透就好了,什麼事情不說、不拿出來,是解決不了的……如果,秦飛揚感覺,是因爲我……我在店裡的話,而感覺有什麼不好的話,或者說是,他感覺我們不會用他繼續在店裡的話,你完全可以告訴他,沒有這個必要……其實我本來早就應該告訴你,我後天就要回雙市了,那裡的工作我還沒有辭……既然他也能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幫助你,……他在店裡也有股份,我想你們在一起照看店應該更方便一點兒……”

我的心怎麼會疼?

我笑了笑,在華的臉上頑皮的撥動了一下,說:“你真好,謝謝你!”

爲什麼會這樣說,我也不知道。

進了浴池,裡面零星的有幾個人,正在擦着身上的水珠,準備裡去。

秦徑自走向一個隔間的水龍頭下,走在秦的後面,看着他**的整個背影,突然發現原來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哪怕是看他一眼,心中的**也會高漲。

當噴薄的水,從頭上淋下的時候,我閉上了眼睛,眼前浮現出和秦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和秦一起在水中追逐打鬧的情景……而現在,同樣是在同一個浴池,兩個人卻完全沒有了那種從前的歡樂!

可能是因爲喝了酒的緣故吧!我突然感覺很累,我用雙手支撐着在貼着白色淺花瓷磚的牆壁上,任水流,從我的後背上落下。

一雙修長的臂膀從我的腰間挽過,雙手放在我的下面,在毛間抓着什麼……一個寬闊而熟悉的的胸膛整個壓在我的後備上,脣在我的脖頸處嗅着……我知道是秦,我醉了,就這樣任他在我的身後,摩擦着……我們都非常的興奮……

雖然整個浴池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但我們誰也沒有說話,許久,他嘆了口氣,放開我,又回到他的水龍頭下,背對着我,打開涼水的閥門,涼水涌出……我知道他想冷卻什麼……

我轉過身,怔怔的望着他的舉動,快速的走向他——雙手從他的腋下穿過,從他的正面抓住他的肩膀,整個身體緊緊的帖在他的背、他的臀、他的腿……我的臉在他的背上,和着淚水瘋狂的摩挲着……“秦,不要離開我,好麼……知道麼?知道麼?這幾天,我是怎麼過的麼?幾乎每個晚上我都是從睡夢中驚醒,我多麼想象以前一樣輕輕的摟着我愛的人,一起入睡,哪怕是看着他睡也好,但我知道……我知道,現在睡在我身邊的人,不是我愛的人,不是,……”我說着。

秦沒有動,靜靜的聽着我說,感覺的到他在壓抑一種什麼情緒。

“秦,我累了,在這種情況下,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累麼?看着你每天就在我身邊,而我不能愛你,哪怕去摸你一下,和你說一句溫馨的話……你知道我有多麼的難過麼?”我伏在他的身上繼續說着。

他轉過身來,還是那雙深情的眼睛帶着深情的眼神,把我從正面抱住,深深的看着我。

“你知道我這麼多天是怎麼過的麼?我們一個桌子上吃飯,但我卻不敢擡頭仔細的看你!每到放學的時候,我總是在教室裡呆坐一會兒,你知道爲什麼嗎?我不想回去,因爲我怕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我怕看到她在你懷了撒嬌的樣子!你知道嗎?你的懷抱,一直以來在我的心中認爲是永遠屬於我的……”秦說的時候,我的眼淚止不住了,因爲我知道秦說的是真的。

“她可能明後天就走了,我們又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了!”我摸着秦的頭說。

“回到以前的生活,我們又能在一起的時間又……”秦的一句話沒有說完,就接着問我“然,我們在一起是不是真的錯了?是不是我們真的不應該發生這樣的關係?”

我吃驚的看着他,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問我,這兩個看似簡單的問題,重重的撞擊着我的心。

我放開抱住他的手,我知道我臉上的表情當時一定很複雜。

秦突然緊緊的抱住我,怕象瞬間失去我一樣的表情,他無奈的閉上了眼睛,緊緊的抱住我……

我就在那裡呆呆的,任由他抱住我。

華三天以後走了,她走的時候,這次我到車站去了她。

不知道爲什麼?

這是我們認識交往以來我第一次送她去車站的,什麼理由當時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現在想來,可能是心裡的愧疚吧。

她坐上開往雙市的車上,臉上一直洋溢着笑容,我知道她很快樂。

我也陪着她笑,心裡卻爲自己感到一陣陣莫名的悲哀。

華走後,我和秦彷彿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但我知道,我們以前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已經悄悄的離我們遠去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秦眉宇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的神色,告訴我,在秦的心中,已經埋下了一個陰影,這個陰影在以後的故事中,才讓我知道:秦,已經在長大。

華走後的第一天晚上,我按耐不住想到和秦一起相擁而眠的喜悅,雖然我們才20多天沒有在一起,但是給我的感覺彷彿有一年的時間那麼長!

秦下了自習,早早的回來了。

看到店裡靜悄悄的,只有我一個人,坐在牀上,整理着新買的碟片,小孩子的說:“有沒有吃的,我餓了!”接着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蹺起他修長的腿,臉上帶着笑意的看着我。

我心裡暗暗的歡喜,這纔是我的秦飛揚,這纔是我愛的那個秦飛揚!

“怎麼的?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呢?我記得前一陣子你不這樣啊!”我不陰不陽的說。

“給我倆裝呢,是不是?”他歪着頭,性感的嘴脣斜叼着煙,稍稍有點眯着眼睛的說。

“我該你的還是欠你的啊?”我擡起頭,一想到那天在浴池洗澡的時候,他已經明明有了反映,卻把我一下子推開時的情景,瞪着眼睛說:“今天晚上你不回學校住啊,今天晚上回學校住吧,我也一個人享受一下清淨!”

“哦,好啊!這可是你說的,我可真的回學校了啊!”他從沙發上站起來,邊說邊走。

“隨你便啊,我可沒有閒工夫和你開玩笑!”我把最後一張碟片,擺好以後,帶着冷笑說。

“好,那我走了啊!”他說着的時候,已經走到門口了。

我咬着牙說:“滾吧!煩死了!”

他呵呵的笑着,把門關上,鎖死後,跑到我身邊,看我還在生氣,就裝做很生氣的樣子,一下子把我推到牀上,然後把運動服上衣的拉練狠命的一拉,敞着懷兒,對我說:“指啥啊?店裡還有我的股份呢?指啥店開了——這個牀我還一次沒有睡過呢?今天晚上,我就要在這個牀上睡!”

“好啊!那給你睡!我去睡沙發!”被他冷不丁的推了一下,我也有一點火。

秦可能沒有料到我會生氣,本來囂張的氣焰,軟了下去。

我說着的時候,就站起來,正要從他身邊走過,他輕輕的說:“耶暮然,你太自私了,你從來就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

我沒有動,他接着說:“你知道麼?你在這張牀上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你想過我麼?你和她在這張牀上睡覺的時候,你想過在裡面的沙發上還有一個人嗎?你和她在這張牀上**的時候,你想過在裡面的沙發上的那個想着你、愛着你的人在做什麼嗎?——”

我沒有說話,因爲我無話可說。

“我走了,我回學校了!”秦說完就要朝門口走去。

“你不是餓了麼?我剛做的茄子、土豆、豆角在鍋裡。”我說完,就向裡間走去。

秦,從後面跟了過來。

我坐在沒有開燈的包間裡,秦在我的身邊坐下,右手把我從沙發上摟住,用力的把我移到他的腿上。

我沒有反抗,任憑他在我的臉上、脖頸間貪婪的吻着。

我的手,把他的運動服外套脫下、把他的穿在裡面的背心扯下,手在他那瘦而寬闊的肩膀上撫摩着,享受他在我身上的吻。

我身上穿着的背心、短褲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給扯掉,竟渾身**的坐在他的腿上——

他雙手拖住我的臀,使我的雙腿跪在沙發上,我的身體靠向他的身體,他在我的雙腿下面,把運動服連同內褲一起脫到膝下,雄傲的**直直的聳立着。

他放下他的雙手,當我想繼續坐在他腿上的時候,卻沒有想到被他的**抵住,他用手儘量的把它平放在小腹上,好讓我坐在他的身上——

它,這麼長時間的沒有接觸,又長大許多了,隨着血液的奔騰,不安的搏動着。

秦的興奮極大的刺激着我,我同樣的瘋狂在他的身上吻着——

那是我第一次坐在了他的身上,任憑他在體內衝刺——

愛,洶涌的愛。

兩個男孩,兩個即將在性與愛中長大的男孩。

他們的愛對於他們來說:知道明天是什麼嗎?

華的離開,似乎是上天又在憐憫的寬恕着這兩個年少而又瘋狂的男孩。

轉眼間,秋天過去了,冬天來了,四季又輪迴到了飄雪的季節。

這段時間裡,雪姐走了,她的飯店轉手兌給了別人。

至於她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

我想她應該是做到了她當年對風和雨的承諾,在這個小鎮上陪伴他們10年,她用自己的青春歲月,爲風和雨那沒有人知道的愛情故事,苦苦守侯了10年。謝謝你,雪姐,我代風和雨感謝你!

也正是那段時間,本故事中的另一個主人公,我的同學,小賓回來了。

他的回來,讓我和秦的這段感情開始了新的篇章。

秦早上起來就去學校上課了,我在店裡洗着昨天晚上和秦,弄髒的牀單和秦換洗的衣物。

小賓帶着一身寒氣從外面回來了,一進門就摘下佈滿霜霧的大眼鏡,來不及脫掉大衣,興高采烈的對我說:“老子,今天又賺了一筆,呵呵!”

“厲害呢嗎?什麼時候也把你的那套‘資源’介紹給我,我也賺點外快啊!”我開玩笑的說。

一提到這事兒,小賓就沒電了。“得了吧,你還是好好的做你的生意吧,還是給你的老秦好好的洗衣服吧,做好你的家庭主婦吧!”

呵呵,我就知道他會這樣說,就沒有繼續就着這個話題和他說下去。

“對了,死騾子,你的那個什麼宋——宋什麼的,怎麼不來找你了啊!”我問他。

騾子是我和秦叫小賓的“愛稱”,至於怎麼開始叫的,可能是在上學的時候,班級裡的同學都這樣叫他的緣故吧!

其實在我心裡這樣叫小賓爲騾子,就象我叫秦飛揚爲老秦一樣,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而宋,是小賓回到學校後,在我的店裡認識的一個人,個子不是很高,和小賓的170的身高很是般配,眼睛小小的,一笑就眯成了一條逢,皮膚也不是很好,可能是青春期的原因吧,在我們的那個小鎮上一個國有企業上班。

至於他們怎麼有一腿的,還要從,小賓在10月份回到學校辦理他畢業手續的時候說起。

他回到學校,知道我還在學校開店,就跑到我這裡來住,當他發現秦和我的關係後,也似乎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

秦一開始的時候,還是感到有點難爲情,因爲小賓總是有意無意的說:你們兩口子怎麼的、晚上小點聲兒什麼的話,到後來秦知道小賓原來還一直暗戀學校一個同界的男生後,就開始在沒有人的時候開玩笑的反擊小賓——

直到有一天,那個叫宋的和小賓認識以後,我們就一直拿宋開小賓的玩笑。

小賓低頭弄着他的那些“資料”,裝做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我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門開了,寶子和紅進來了。

小賓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就把他的東西開始收拾起來,他不想讓寶子他們看到。

寶子看見我在洗衣服,就對着紅說:“你看人家,耶暮然還知道洗衣服,你看你,懶的要命,衣服也不知道洗,找你這樣的老婆,真是倒黴!”帥氣的寶子還是總願意拿我和紅做比較。

紅,沒有說什麼,白楞了寶子一眼,說:“別一天廢話多,有本事你洗給我看看。”

我都習慣了他們的這種對話,笑着看着他們兩個。

“好了,別廢話了,趕快辦正事兒,說完了還得走呢!”紅說。

“今天晚上你們一起去紅運飯店吃飯啊,我請客。”寶子說。

“誒呦,寶子請客可真不容易,我去!”小賓在一旁大聲的說。

紅有點尷尬的笑着說:“耶暮然,叫着秦飛揚你們三個一起去,說好了啊,我都定好了,今天晚上6點開始吃飯。那我們先走了啊!”

寶子和小賓早就認識,正在一邊假裝生氣的和小賓鬧做一團——

寶子和紅交待完,就走了。

我送到他們到門口,擡頭看了看天,原本晴朗的天空,一團團陰雲從西邊移來,看來要下雪了。

到了晚上秦放學回來的時候,天空終於落下了雪花,那是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下的不緩不急。

秦進了店,看到我沒有做飯,就站在門口,瞪着眼睛說:“怎麼的,造反了,今天不吃飯了啊!”

我和小賓,誰也沒有搭理他,繼續看着《霸王別姬》碟片。

秦,磨磨蹭蹭的坐到身邊,偷偷的把手從身後抓住我的手,看了我一下,有點不知所措。

看着秦的樣子,我用手抓住他凍的通紅的臉蛋,說:“寶子,他們要畢業了,今天晚上請客去吃飯,一會兒,我們一起去。”

秦顯得有點驚訝,說:“都有誰啊?我去不好吧!”

小賓接着說:“人家點名要你去呢,管他有誰呢?有你家耶暮然在,你怕什麼啊?”

快到時間了,我們一起穿戴好,出了門。

我和秦穿的是一樣的外衣,有點情侶裝的樣子,那是我在剛入冬的時候買的。

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穿出來,一起穿出來在大家面前。

感覺秦有點彆扭。

我就和小賓走在一起,秦離的我們稍遠一點,用他的玩笑話說,是離我們遠點,省的丟人。

小賓卻不在乎的說:“我們丟人?丟什麼人啊?”說完,竟故意的在落雪的大街上扭起來。

引來秦和我的一陣笑聲。

到了飯店,紅和寶子他們已經在那裡等着了。

剩下三個座位,其中兩個是挨着的,一個是單個的。

顧及到秦的感受,我和小賓坐到一起,秦做在我們的對面,我很不習慣這樣,真的。

做好以後,打量這個飯桌上的人:

有紅的最好的兩個姐妹,小豐和欣欣,這兩個人因爲寶子的事情早就和她們打過交道,加上紅,當年在學校裡可是鼎鼎大名的‘大姐大’人物,不說和學校裡的一些‘大哥’級的人物打的火熱,連社會上一些江湖朋友都有來往。

其他的就是寶子班級裡一些朋友,鋼,是寶子比較談的來的朋友,也是小豐現在的男朋友。

寶子和紅熱情的招呼着我們三個,飯店裡的生意好的很,都已經做滿了。

看到人來齊了,服務員過來問可以上菜了麼,紅說可以了。

我的左手邊是小賓,右手邊是寶子,依次類推是紅、小豐、鋼、然後是一個放着女人衣服的空位子、接着是秦,後面就是寶子的同學了。

我猜想那個空的位置一定是欣欣的位置了。

菜很快就上了一半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只聽紅,輕聲的喊到:“欣欣,你過來不過來了,我們要吃了啊!”

“好,好,好,馬上就過來了,最後一杯!”欣欣從隔壁的包間大聲的迴應着。

我正在低頭叼着煙對着寶子打着的火,點菸的時候,一個沙啞而放肆的女人聲音,傳入耳朵:真是,大老闆了啊!我們都等你等到花兒也謝了啊,害的我和計算機的那幫朋友喝了好幾杯啤酒!

我慢慢的擡起頭,看了看這個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的女人——欣欣,一頭時下流行的毛毛寸,染的火紅,紋過的眉毛,妖媚的向額頭兩邊挑着,水汪汪的眼睛,氾濫着桃花的神采,粉紅色的毛衣,緊緊的包裹着她豐滿的身材——

“怎麼會呢?誰讓我們欣欣姐,朋友多,酒量好啊!再說啊,我們是誰等誰呢啊?”看在寶子的面子上,我委婉的拿話回敬她。

“呵呵,我們的暮然大帥哥,越來越帥氣了!”小豐還是老樣子,一臉天真的看着我說,我知道她是在打圓場。

我瀟灑的望了寶子一眼,對着小豐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欣欣,有點心不甘的坐了下來,隨手點了一顆煙,對着大家說:“喝點什麼酒啊?今天紅和寶子讓我來陪酒的,你們說喝什麼,咱們就喝什麼,奉陪到底!”說的時候,目光留在我的身上一下,嘴角一絲莫名的冷笑。

小賓,已經把筷子拿了起來,正要吃菜,一聽到她這樣問,心裡就火了,悠悠的說:“哎呀,自從你進來以後,這說了好幾遍可以吃飯了,到現在也沒有吃上,你既然是陪酒的你說喝什麼就喝什麼了,你隨便。”說完,就低頭開始吃起來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杯,附和的大聲的笑笑對小賓說:“這是江湖規矩,哎,算了,反正你也不懂,不說了!”挖苦的意味很濃.

寶子也拿起筷子,打着圓場的說:“來,來,來大家一起吃了,先吃點再說!”給我夾了一塊鍋包肉放在我面前的瓷碟裡。

欣欣,似乎也感到如果這樣下去對她自己的處境很不利,就站起來笑着說:“這可是你們說的啊,我拿什麼酒咱們就喝什麼酒,不喝是她媽的王八蛋!”

我雖低着頭,但我知道他說的話,是針對我們說的,最起碼肯定是針對我說的。

我拿起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給秦和寶子一人夾了一塊放在我面前的雞塊,對着秦笑了笑。

“服務員兒,拿兩瓶42度白酒,快點。”欣欣大聲的嚷喊着說。

看到我夾菜給秦,她似乎才注意到原來她身邊還有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秦。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正在吃着我夾的雞塊的秦,突然大聲的笑了起來。

一直沒有什麼怯意的我,聽到她的笑聲,突然感覺到心彷彿被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一樣,那種感覺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彷彿一下子掉進了一個冰冷、漆黑、空曠的深淵。

“帥哥,怎麼稱呼你啊!”欣欣,並沒有給我機會,讓我有任何的準備,一邊倒酒,一邊把豐滿的身體,靠向了秦。

“你好,我叫秦飛揚!”秦的臉紅了,但還是非常有禮貌的看了她一眼,接過她倒滿酒的杯子。說了聲,謝謝!秦的眼神從我的臉上掃了過去,他是在注意我的神色。

欣欣,故作驚訝的用右手拿着的酒瓶擋住她塗了口紅的嘴,說:“啊!秦飛揚,你就是秦飛揚啊,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了,是個大帥哥,呵呵,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一會兒可要單獨的認識認識。”

秦偷偷的看了我一眼,我裝做不在意的樣子,和寶子在說着他畢業的打算。

紅客氣的招呼大家共同舉杯,一起喝一口。

欣欣也沒有開始的囂張跋扈,竟變的如同淑女一般,擡着酒杯,站起來,要和我喝一口,她說:“耶暮然大名早就如雷貫耳,真正認識應該是在紅追寶子的時候吧!”她說着的時候,特意的看了一眼寶子。卻完全不顧紅當時遞給她的眼色。紅把筷子用力的放在了桌子上。

寶子一聽他提起這事,也站了起來,臉色不好的說:“怎麼的,要我贊助一口啊!”

我還是臉上帶着笑意。我知道欣欣想說什麼事情.

欣欣並沒有接寶子的話,而是接着說:“呵呵,其實真正領教咱們暮然大帥哥的厲害,應該是在秦飛揚那次打春季籃球賽的時候吧,厲害,厲害啊!”她又用她那泛着春水的眼睛,看了秦一眼,而這次並沒有象看寶子一樣,看一眼就轉開眼神,這次她是直直的看着秦。

我不自然咳了一下,對着欣欣說:“呵呵,看來我們的欣欣大姐,這次真是有備而來啊!呵呵,說到認識啊,我想欣欣大姐的第一次給我印象,應該是96年冬天的一個下午,大姐在下樓的時候對一個男生的伸手一巴掌兒的情景,哦,不,應該說是隨便教訓一下,呵呵,大姐舉手投足間表現出來的,真是不是一般人的‘風範‘啊!”

寶子聽了,在我身旁呵呵的笑着,那笑容是我熟悉的開心的笑容。

秦,站在那裡,有點尷尬,看的出來。

我說完,笑了笑,心想:好你個**,明明是和我喝酒,結果又把寶子和飛揚一起扯進來,舊事重提,明顯讓我們三個難堪,玩我是不是,好,如果這樣,那我就陪你玩!你不是裝淑女嗎?我就今天揭你的老底兒,同是一屆的,誰不知道誰?

看着她的臉色在變,我緩緩了語氣。

我把酒杯,在盤子上敲了一下,說:“怎麼喝啊,欣欣大姐?我和兩個大帥哥都在等你提酒呢!”

她把酒杯舉起來,左手在胸前橫放着,自我解嘲的笑着說:“好,不容易啊,我做夢也沒有想到能和你們三個一起喝酒,好,痛快!我打樣兒!”她特意的看了看杯子裡的白酒——

寶子似乎也氣她說話過於刻薄,一旁激她說:“別幹了啊,這個可是白酒!”

欣欣,其實並沒有等寶子說完,她已經把滿滿一杯的白酒喝了下去,喝完,把杯口朝下示意了一下。

我看了秦一眼,秦的眼神那個時候,似乎被眼前這個豪放的女人給吸引了,因爲從秦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別人看不懂的東西。

我咬了咬牙。

秦並不知道我在看他。

我笑着說:“好酒量啊!”尾音特意拉的很長。

我用左手摸了一下我身旁桌子上的茶水杯,心被嫉妒和惱火佔據。

用我自始自終保持的那種微笑語氣說:“好,那我也喝了——”

喝完了,我壓抑着胃裡火燒一樣翻騰的滋味,也象她一樣把酒杯口朝下空了空,然後慢慢的坐下,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杯,喝了一口,強壓下酒勁。

其他的人,都在鼓掌說,沒有想到,看我文質彬彬的樣子,也這麼能喝酒!

欣欣伸出大拇指,說:“行,夠意思,爽快!”

我這次沒有說話,因爲我知道我不能說話,喉嚨緊緊的鎖住那種想吐的感覺,慢慢的點了一顆煙,悠閒的吸着。

秦用關心的眼神望着我,的確這是我第一次把滿滿的2兩半杯裝的42度白酒一口乾了,而且還要裝做無所謂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緣故,當我再次擡頭尋覓秦的眼神的時候,他的眼神,竟呆呆的望着手中的酒杯,聽着欣欣和寶子的勸酒話兒,似乎在回味。

我的心莫名的一陣痛。

“怎麼的,寶子,不給面子啊!人家耶暮然都幹了,你怎麼說啊!還是我妹夫呢!這點面子都不給?”欣欣在說的時候,我能聽出來,意思是說我一個外人都能幹了,他們還是‘親戚’呢,不幹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寶子,有點傻眼了,我知道寶子是不能喝酒的。

沒有等寶子說呢,紅說了,“行了,欣欣,要不我代寶子喝,行了吧!”

紅把寶子的手中的酒杯拿了過來,等着欣欣,看她是否同意。

紅,小豐還有欣欣,他們三個其實能夠成爲好朋友,也是各有千秋。最簡單的一個問題就是,紅在他們三個當中是最有心計的一個,雖然排名不是老大,但是她們三個有什麼事情,都是紅最後拿注意,說了算。

欣欣沒有說什麼,看着紅把白酒乾了。

下一個就是秦了,我知道不用想,秦肯定會幹了的。

事情卻出現了意外,欣欣到沒有說那麼多廢話,只是用她那嫵媚的笑容,看着秦——

秦看了我一眼,眼睛裡彷彿有一絲掩藏不住的愧疚神色,他幹了——

經過這麼一圈的折騰,大家的興致起來了。

互相推桑往來敬着酒,氣氛一下子調動起來了,雖然那種氣氛是每個人有自己想法的氣氛。

雖然我心裡並不是很舒服,但是顧及寶子和紅的面子,我還是始終保持笑容。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幾次張羅敬酒的欣欣彷彿已經有點多了,一直在秦的耳邊說着什麼。秦似乎也很受用的聽着,目光不時的在我的面前掃過,觀察着我的神色。

看到這種情況,我想任何一個愛過經歷過這樣事情的人,都會有一種心情,那就是妒忌。

我放下笑容,若有若無的和寶子聊着。

寶子提起酒杯,說:“算了,不應該在這裡開店的,那樣真的會埋沒你的才華——來,耶暮然,我們倆喝一口,對不起——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我最後的朋友——”

聽着寶子說的凌亂的話語,我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因爲我的心全放在秦的身上,我也附和着拿起酒杯,看了寶子一眼。

寶子的臉紅紅的,滿是無奈的表情,眼睛沒有看着我,把手裡的大半杯白酒一口喝了下去,急忙放下酒杯,手捂住嘴,充滿淚花的眼睛看着我。

我的心中也是無限的感慨,知道寶子不能喝酒,卻爲了我喝下怎麼多的酒,而,秦飛揚卻在那裡——我把酒瓶子拿了過來,把我的酒杯加滿,換做左手拿杯,右手扶助寶子的肩膀,說:“謝謝寶子這麼給面子,你在我心中也是永遠的好朋友,來,紅,我把酒滿上了,我幹了,你隨便,真誠的祝願你和寶子,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紅,站起來,她的左手放在寶子的肩頭,說:“謝謝你啊,耶暮然,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我也把白酒滿上,就代表寶子,我們一起祝你,——永遠快樂吧!”

紅說的時候,眼光不經意的掃向了秦和欣欣。

秦和欣欣也停止了說話,朝我們這裡看着。

我笑了笑,不知道爲什麼,整個晚上瀰漫在我心頭的壓抑越來越重。

我對着紅說了聲,謝謝。

秦,剛想站起來的時候,彷彿被人拽了一下,他無聲的坐來下來,我知道是欣欣在桌子下面拽了他一下,但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秦會坐下來?

難道?難道?

我的心裡有了一種叫做豪邁的東西,我繼續微笑着,閉上眼睛,把酒杯裡的酒一乾而盡。

紅,嘆了口氣,也幹了,寶子一直低着頭,沒有說話。

“好,好,精彩!好酒量!我來到酒!”欣欣,破鑼似的沙啞的聲音伴隨着她自己拍着的巴掌聲,響了起來。

她果真又給我倒滿了一杯。

秦低頭抽着煙。

我的心痛極了。

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說:“呵呵,是啊,還沒有和欣欣大姐喝一杯,真是說不過去啊!來,乾一杯!”

欣欣,高興起來,大聲的說:“夠男人,有種!乾一杯!”

杯子撞了一下,我們幾乎同一時間幹完。

我的頭暈了,勉強坐下。

“服務員,加點茶水!”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是誰?是秦麼?還是?

不是秦,這個聲音不是秦的——我朦朧的眼神中,他正在把一杯茶水放到他身邊的女人身邊。

那個聲音是小賓的。

我醉了,真的醉了。

我怒了,真的怒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朝他們兩個位置,砸了過去——

玻璃杯落在地上清脆的碎聲,沉寂了一切。

我蹌踉的站起來,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對着所有人笑了笑,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大衣,放在胳膊上,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

“耶暮然!——”這次是秦的聲音,從我身後喊着我。

“秦飛揚!——”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已經出了飯店的大門,路上已經落滿了厚厚的雪,冷風吹來,我站在馬路的中間,彎腰吐了起來。

眼淚流了下來——

一件大衣披在了我身上,一個人影站在了我身旁——

我吐完了,回過頭來看到是他,是秦飛揚的時候,我沒有來的及擦嘴角的污物,想都沒有想,就給了他一個重重的嘴巴,甩掉他披在我身上的大衣,迎着風雪拼命的向前跑去,留下他一個人在那裡——

當我回到店裡,鎖上門的時候,我癱坐在了地上,雙手用力的拍打着地面,放聲的大哭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我近似嚎叫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店裡。

我用力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頭髮,發泄着內心的痛苦——

我用手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臉、拍打着冰冷的牆壁,聲音撕心裂肺——

“耶暮然,耶暮然——開門,開門啊!”秦在門外拍打着門,大聲的喊。

“滾,滾,你給我滾!”我在裡面,滿是咒怨的罵到。

“求你了,耶暮然,求你了,開開門,讓我進去吧!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這樣了!”秦大聲的哭着說。

“開開門,耶暮然!我,紅!”紅的聲音在門外。紅也來了。

“滾,——滾吧!爲什麼所有人都知道,而我就偏偏不知道,而我,爲什麼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爲什麼?滾,都給我滾!”我瘋了一樣吼叫着。

“耶暮然,我們不告訴你也是爲你好,我和寶子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你知道不知道,我們有多麼爲難!”紅說。

“你們爲難?呵呵,好啊,以後你們不用爲難了,滾吧,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們,都給我滾!”我根本聽不進去紅的解釋。

“你們走吧,你們都走吧!我一個人在這裡等着他開門——”秦小聲的對紅他們說。

“那,那,好吧!”紅他們沒有在說什麼,走了。

沉寂了好久。

手中的煙已經成了菸蒂,我輕輕的抖落它上面長長的菸灰,一個紅紅的,尖尖的菸頭凸現出來,在手指間——

“開門,好麼,然,是我!就我一個人,開門,好麼?好冷”秦的聲音近似在乞求。

我哭的也累了,喊也喊累了,聽着秦的聲音,我的心痛的已經麻木,只有眼淚還在無聲的流着。眼前浮現了和秦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彷彿看見和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秦羞澀的笑容;看見了秦第一次在學校浴池中和我嬉戲的頑皮;看見秦第一次在宿舍裡第一次吻我時的摯熱——彷彿看見了秦和我在一起吃飯時的甜蜜;看見了秦在籃球比賽上最後進球的關鍵時刻,把手中的籃球拋向空中,拋向我的幸福!看見了秦在大雨中從宿舍樓上跳下,揹着我在滂沱的大雨中奔向醫院的感動——

就這樣在心碎的回憶和痛苦的現實中,我把即將燃滅的菸頭,放到被我撕壞衣袖的左手臂上,皮膚被高溫炙烤的痛似乎極大的緩解了心靈上的痛楚——我用力的將菸頭在我白皙的沒有一點傷痕的手臂上,抿滅。

“你,你是誰?你還是秦飛揚嗎?”被自殘的痛楚而減輕了心靈上的痛苦,這種摻雜着酒精、痛楚一起產生的快感籠罩着我,我又點燃了一顆煙,放在嘴邊,把頭斜靠在牆壁上,用夾着煙的右手慢慢的在燙過的左手臂上輕輕的撫摩着,竟無法控制自己再次將那燃燒的菸蒂,按下,按在手臂上——

“然,開門好麼?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難受,你開開門,讓我進去,你怎麼樣對我都可以!罵我,打我,都可以——我以後再也不和她來往了,真的,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過,她是一直的在追我,我也喜歡她的性格,但我一直都沒有同意啊!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就會喜歡她?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明白嗎?———然,你相信我,好麼,我以後絕對不會和她有任何的聯繫!然!我錯了,還不可以麼?——”

我可以不說話,卻沒有辦法抑制住流淌的眼淚;我可以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卻沒有辦法停下我手中的動作,那個在那個時刻可以緩解我心頭的痛苦的動作,一個,兩個,三個,——當苦澀的淚水滴落在手臂上、滴落在剛剛燙完的鼓起水皰或者沒有鼓起水皰的煙疤上,我用頭用力的朝靠在身後的牆壁上撞去——

我不恨秦,我不恨那個女人,我恨的是我自己,我恨的上天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秦的劇烈的咳嗽聲,一陣陣傳來。

“然,我知道這次我真的傷了你的心,我錯了!對不起!我們在一起不可能長久的!是我,對不起你!你恨我吧!讓我進去,只要你不生氣了,你怎麼樣都可以,還不可以麼?求你了!讓我在走之前,看到你開開心心的好麼?”秦又哭了。

“秦飛揚!你想呆到什麼時候,你想凍死自己啊!”是欣欣的聲音。

我痛苦的閉上眼睛,狠命的吸了一口煙。

“呵呵,走吧,我現在很好,以後也會很好!不用操心了!你走吧!好自爲知吧!”我輕聲的說。

“然,我走了,我真的走了!我,我——”秦沒有說完,我就大聲的吼到:“滾,滾,是不是想讓我死給你看,你纔開心的走!”我再次把手中的菸頭用力的按在胳膊上,眼淚大串的掉了下來——

秦沒有再說一句話,靜靜的過了好久,走了,腳步聲從門口漸漸的走遠的時候,我突然用很大、很大的聲音笑了出來,那聲音中帶着哭一樣的雜音——

有位哲人,曾經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明天太陽還是一樣的升起來!

當我被胳膊上的強烈的痛楚而痛醒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20多個煙疤中,有的水皰已經破裂了,白色的**從裡面流了出來;有的根本就沒有燙起水皰而是粘帶着菸灰和着血跡的傷痕;更多的是鼓起的膿水皰——整個左手臂已經腫了起來,

看着胳膊上的煙疤,想到秦這次真的離開了我,淚水又不禁涌了出來。

我努力的讓淚水不再流下來,我清楚的記得,在秦走的時候,自己告訴自己,從今天以後都不要哭了,不會再哭了。

看到牀頭小賓留下的信和一把鑰匙,想到小賓今天是要回家的。

小賓昨天晚上到哪裡去了,是啊,他沒有回來住,我心裡想着.

小賓走了。

現在店裡就只有我一個人了,不知道怎麼的,我喜歡了這種安靜,一個人的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不在直接照射在我的牀上。

忍住胳膊上強烈的痛楚,找了件寬鬆的衣服,穿上。

我推開店門,厚厚的雪落滿了一地。

我在門口上掛了一個暫停營業的牌子,就又回到店裡,想一個人靜一靜。

躺在牀上,努力的閉上眼睛,讓自己再睡過去,但卻反覆了許多次,揮之不去的那一段段往事的回憶,總是縈繞在腦海。

想喝酒,想起酒醉後的麻木,起身,批上大衣,跑到小賣部買了煙和酒回來,把自己又緊緊的反鎖在店裡面。

想逃避的時候,是因爲一個人的心裡上的負擔,太過於沉重。

是啊,從那天開始,我把一個人鎖在店裡,其實應該是自己鎖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煙和酒成了陪伴我的最好朋友,痛哭和大笑成了我內心發泄的最好途徑。

三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來敲過我的門,三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門外大聲的呼喊我的名字,門外的厚厚的積雪,已經被人踏出了一條小路——

我都沒有迴應,因爲我不想,我也沒有力氣去迴應他們——

胳膊上的水皰都已經被我喝醉以後,弄破了。

有的已經嚴重的化膿了,膿水、血水、將穿在我身上的內衣緊緊的粘在胳膊上的煙疤的傷口上,而我卻沒有任何理會它們的意思,死了更好!應該是我那時侯最大的心願!

第四天的一大早,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從發着高燒的睡夢中驚醒。

“耶暮然,耶暮然,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開門!”秦的聲音。

我無力的又把眼睛閉上,睜着眼睛好累啊!我太虛弱了。

“耶暮然,你再不開門,我就把門弄壞進去了啊!耶暮然!”秦焦急的在門外喊着。

房東大娘,過來了,“誒,你這兩天沒有在店裡麼?那就怪了,怎麼我從門口過的時候,怎麼還聽到耶暮然和你說話的聲音呢?”房東大娘在門口疑惑的說。

秦飛揚,沒有直接回答。

“耶暮然?耶暮然?是我,房東啊!你在麼?”房東大娘在門口喊着。“那真怪了!我那裡還有一把鑰匙,你等着我去給你拿!”房東說完,就急忙的去拿鑰匙了。

“大娘,快點,我擔心暮然他——”秦的聲音有點顫抖。

我知道房東那裡還有我放在她那裡的一把鑰匙,知道絕對不可以讓他們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更不能讓秦看到。

我強忍着病痛和傷痛,從牀上做了起來。

房東大娘,已經把鑰匙拿了過來,

我儘可能的大聲說:“大娘不用開門了,我在店裡,我自己來開就可以了!您回去吧!呵呵!”我儘可能的笑着。

秦聽到我的聲音,放下心來。

就對房東大娘說:“大娘把鑰匙給我吧!我一會給您送過去!天冷,您快回屋裡去吧!”

大娘呵呵的笑着說了句讓人琢磨的話:“兩個人在一起,就好好的,管他什麼這個那個的啊!現在的小年輕的也不知道怎麼了?比我們還古董啊!在一起不容易啊!”

大娘走了,我把身體儘量的靠在牀旁邊的牆壁上,大口的喘着氣。

秦飛揚,在門口說:“我自己開門進去了啊?”

“等,等一下!你先把院子裡的雪打掃一下吧!”我沒有任何辦法能阻止他進來了,只有讓他在外面多呆一會兒,我知道我自己當時的樣子應該有多麼的憔悴,應該說是嚇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我不想給他看見,給他看見我這三天來的樣子——

秦聽了我的話,似乎以爲我已經不在生他的氣了,大聲的說:“好.”說完馬上就開始打掃起院子裡的雪來.

我艱難的下了牀,因爲胳膊實在太疼了,沒有辦法穿上毛衣,只有直接穿上大衣,把拉鎖拉上。

走到鏡子面前,鏡子裡面:蓬亂的頭髮下一個黑瘦的臉孔,眼睛腫腫的,嘴上滿是水泡。連我自己都差點認不出自己來了。那個面色紅潤,頭髮天天早上起牀後,洗後,吹起頭型的男孩,不在了!

對着鏡子我悽慘的笑了一下。

想洗洗臉,卻只能用右手把毛巾弄溼,在臉上輕輕的擦着。

拿起梳子,在凌亂的頭髮上儘可能的梳理的整齊些。

而做完這些後,我的力氣似乎已經用完了。

已經四天沒有吃東西了,加上由於胳膊嚴重感染,而引起的發燒,讓我不可能在有力氣把地上散亂的啤酒瓶和菸頭,打掃起來!

秦,很快就把院子裡的雪,打掃乾淨了。

“開門啊!然,雪打掃完了!”秦在門口開心的說。

我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好,我不想秦進來以後看到地上的酒瓶和菸頭後,知道我這三天來痛苦的日子。

但我沒有辦法,只能任他自己打開門,進來。

我慢慢的走到裡間,那裡面黑,他看不到我的樣子,我這樣含着眼淚告訴自己。

門開了,秦開心的聲音只有一半:“呵呵,我進來——”

我知道,他看到了那些酒瓶子,那些菸頭,我在那天晚上撕扯壞的自己的衣服——

我擡起右手努力的擦拭着眼角,告訴自己:以後不要在哭!不要眼淚在流下來!

秦的聲音,只說了那幾個字,就沒有聲音,他把門慢慢的關上,並沒有走進裡面來找我,而是在外間打掃起衛生來,沒有再說任何的話。

當他把被子疊好,把空氣清新劑噴了以後,走到我坐的裡間的門口,說:“我能進來和你聊聊麼?”

我沒有說話。

他自己走了進來,“不要開燈!”我說到,他順從的把手從開關上挪開。

“你回來有什麼事情麼?”我強硬的問,因爲我不能換做其他任何的一種語氣和他說,我們彼此太瞭解了,換了任何一種語氣他都會感覺到我的情況。

“我,我回來,————”他站着那裡吞吐着說。

“哦,我知道,你回來拿你的東西吧!你去收拾吧,拿了趕快走!”我用牙咬着滿是水泡的嘴脣,鹹鹹的,卻無所謂的說。

他沒有說什麼,而是坐了下來,坐到我的左手邊,掏出煙來,遞給我,我沒有理由不接,接了放在右手中。我太想抽菸了,似乎彷彿上了毒隱一樣。

“我坐一會,和你聊聊,好吧!一會兒就走!”秦說的時候,他拿出火機,打着了,在給我哆嗦的手中拿着的煙點火的時候,火光中,他看到了我樣子:哆哆嗦嗦的手指由於吸了太多的煙已經變黃、含着煙的脣上,鮮紅的血跡——他呆呆的就那樣任火機在我面前,照亮我的臉孔——藉着火光,我看到秦,變的精神多了,帥氣多了的秦的性感紅潤的嘴脣在劇烈的顫抖着,一行淚水已經劃落在腮間——

“怎麼會這樣啊?然,你告訴我啊!??怎麼會這樣??”他仍掉手中發燙的火機,雙手用力的抓住我的兩個手臂,搖着,哭着問我。

我狠命的咬緊牙齒,忍住秦抓住我的左手臂上的傷疤而帶來鑽心的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任由他在搖晃着——

“爲什麼啊?爲什麼你能放棄寶子,讓他和紅在一起,而不能放開我呢?爲什麼啊?看到你這個樣子,你知道不知道我心裡有多疼啊!”秦,哭着,那是一個男人真正傷心欲絕的哭聲。

“怎麼不可以?怎麼不可以放開,一切已經都放開了!我們現在不、不是很好嗎?”我低沉的說。“難道你現在不好麼?”我冷酷的問。

“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好的起來!看到你這樣你說你讓我怎麼好的起來!”秦悲慼的說。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任憑秦緊緊抓住我雙臂的手,從上到下從我的左胳膊上擄下,手臂上傳來的劇烈疼痛,幾乎讓我暈倒。我知道,胳膊上的所有的煙疤的傷口都已經開裂了。

我毫不留情面的說:“呵呵,你真是又想當婊子有想立牌坊啊!什麼時候秦飛揚變的這麼貪心起來!沒有什麼說的了吧,收拾你的東西走吧!”黑暗中,我靠在了牆壁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各不相干!”

“爲什麼你不能象對待寶子一樣對我呢?爲什麼?”秦大聲的問我。

我倚靠在牆壁上,任淚水流下,說:“因爲喜歡和愛,不一樣!走吧你,我不想再看見你!”

“好!好!我走,我走!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你爲我做了什麼?你自己有女朋友,我什麼時候說過一個不願意了?你!我走了!”秦飛揚說完就走出去了,開始收拾他的東西。

“我走了!有時間我來看你!”他沒有回到裡間來,直接走出了門。

我順着牆壁滑落到地上,再也沒有絲毫的力氣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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