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們的學校在黑龍江的中專類學校中也是屈指可數的,學校佔地20多萬畝,開設了20多個專業,下設18個大型的實習基地,什麼實驗室、圖書館大樓什麼的也不比那些大學校園遜色。

就拿我們學校的廣播站來說吧,它的受衆已遠遠的不侷限於我們校園的老師和同學,而是我們學校所在的整個小鎮。每當天氣好的時候,晚飯過後出來散步的人們總是在聽着我們的廣播節目,一路走來,好不愜意。說真的,那時侯我們的廣播站已經成爲我們學校對外展示形象的最好品牌,同時也成爲這個小鎮的另一道風景線。

我在廣播站裡,從入學至今已是兩個年頭了,在廣播站內也算是元老級的人物了。每天負責兩檔節目的製作和播音,一個是早上的《晨陽時光》,一個是晚間的《空中賀卡》,呵呵兩個都是學生們最喜歡的欄目了。

“親愛的聽衆朋友們,大家晚上好!這裡是《校園之聲》廣播站,歡迎您週一至週五晚18點30分,準時收聽有隨意爲您主持的校園廣播直播欄目《空中賀卡》,我呢,是您的老朋友隨意,——”

“首先呢,讓我們一起來聽一首老歌,是的,就是由校園民謠天王老狼傾情演唱的《同桌的你》,同時也開始了我們今天的爲您直播的《空中賀卡》,在這裡主持人隨意也希望聽衆朋友們能夠在在這短短的30分鐘內,放鬆一下心情,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好的,我們現在就開始我們今天的聽衆來信點播歌曲,讓我們看看哪一位朋友能夠幸運的成爲我們空中溫馨電波的傳遞者:一封署名爲‘情飛揚’的朋友來信爲他一直不敢面對、甚至沒有說過話的朋友耶——耶——暮——暮然——點播一首歌曲,哦——是一首非常好聽的歌曲,張學友的經典力作《祝福》,好的,那就請我們的導播準備一下,馬上呢就爲朋友們送出。”關了話筒,一頭冷汗已經明顯的讓我感到害怕,因爲這首歌曲的內容我再熟悉不過了,雖然我真的很喜歡聽,但在校園的公共廣播中,還是有一定的警戒線的,雖然,我可以在節目中稍稍的超越一下,開開綠燈,但給自己放別人點給自己的這樣的歌曲——天啊!

今天的導播正好是張小路——隨夢,她在笑,但是有點不自然的笑。

我來不及多想,也沒有想的頭緒。

我們的節目是現場直播,往往就是其他同事從衆多的同學來信中,進行隨機抽取,按照歌曲的長度和節目的時間的長度進行隨機安排。今天,由於我的過於自信,沒有提前進行閱讀來信,竟然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誰知道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還好了,除了廣播站的幾個同學和學生會的同學知道是我——隨意就是耶暮然,呵呵,95%以上的人都不知道我是耶暮然。我自己安慰着自己,及快的瀏覽了一下的來信的內容,打開了話筒——

“好的,聽衆朋友們,現在就讓我們和耶暮然這位朋友,還有點播這首歌曲的‘情飛揚’朋友,一起來聽這首《祝福》。哦,這位署名爲‘情飛揚’的朋友在來信中這樣說,他說他想借助《空中賀卡》對他的朋友耶暮然、哦,應該是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朋友說,‘雖然我們互相不認識,也許你永遠也不可能知道我是誰,但是我要對你說的是,我真的感謝你,你在我的心目中,是我一生的朋友!”

“好的,聽衆朋友們,讓我們一起來聽這首有‘情飛揚’朋友點播給他的朋友耶——暮——然的歌曲,非常好聽,另有含義的歌曲《祝福》。”不知道什麼時候小路把二聲道話筒打開了。

關了話筒,小路有點放肆的大聲的笑起來,“哦,哈哈,我們的暮然大帥哥什麼時候有這麼直接的追求者了,呵呵。”

我沒有說一句話,心裡很亂,那中亂是當時任何人看不出來的亂,心裡的想法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年齡的承受。

我寄託於幻想的盯着小路說:“哦,一定是你在搞惡作劇了,是不是?”我表現的很生氣的樣子。

“哦?是麼?不是我!如果是我你不高興麼??”小路的語氣明顯的變的生硬起來,眼睛已經紅了。

我突然間有點後悔了,其實我知道她的想法,但也絕對肯定的知道她不會這樣做。

“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大聲的。”我說完就拿起話筒開始了下面的節目。

那一天的節目,說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糊弄過去的。總之,大腦一片空白。

在所有的人面前,我是一個非常自傲與自負的人,從來都是那樣的生活在自己的空間中,難得有幾個談的來的朋友。

但又有誰知道我內心的脆弱?

其實,很多時候,可能是一個人一直在逃避甚至逃避到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要去面對的問題,而這個問題,突然有一天在自己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的前提下,突兀的擺在你面前的時候,纔會給你最大震驚和改變。

整整一個晚上,我都在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解釋,翻來覆去的在牀上,蒙朧中,彷彿又聽到了那一段給我留下一生痛楚的話語:

“你和他壓什麼馬路啊,你們整天在一起做什麼啊?——他有那麼好的條件、有那麼多的女孩子追求他——他都不找一個女朋友——他就是同性戀、就是變態!”

“你在亂說,一天就知道瞎咧咧,有別人說我和他搞那個,也沒有你說的啊!你知道什麼是變態?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關係!現在是,以後也是——

同性戀,這個詞在那天以後就不知道爲什麼就象長在了心裡一樣,“變態”——“蛻變的蟲子”的陰影一直籠罩着我,我害怕的要死,自己也一直的問自己,我到底是不是?

18歲的年齡,是一個青春萌動的年齡。我知道我自己長大了,但是我根本就從來沒有想過和哪個女孩子牽手走在校園的林陰角落,那些原本應該屬於這個年齡男孩子所應該憧憬的畫面,難道我天生就對女孩子缺少了一種**?

但,後來我真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和那個被我無意間聽到對話的朋友疏遠了,是我自己疏遠的,什麼理由自己也不知道,是怨恨還是嫉妒?

雖然,他還是一直象以前一樣的對我好,和我一起吃飯,去玩。感覺中。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女孩子的身影,現在看來,我想那應該算是一個原因了。

我知道自己不是討厭和女孩子在一起,甚至有的時候我感覺和女孩子在一起聊天的時候,感覺自己會更加的輕鬆開心,但沒有一點那種年齡男孩子的衝動。

搬弄是非,是女人的專長,我常常憤憤的告訴自己。從那天起,我知道我自己是多麼的害怕一個人面對孤單的黑夜。

一個人在孤單中寫下了:

我是一隻迷茫的小鳥/不知道自己該飛往的方向/藍天白雲與叢林綠樹之間/我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迎面而來的暴雨/是指引我奮起的目標/不管明天如何/我就是我/我選擇了就會後悔/哪怕走下去是一路荊棘/任冰雪肆虐/

過去的事情,如果每個人都那麼容易遺忘的話,我想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痛苦的回憶了,還好,時間是最好的東西,可以慢慢的腐蝕一切!

“點歌事件”終於沒有了一點的餘溫,北大荒的冬天來了。

冬天,我喜歡的季節,那裡有漫天飛舞的精靈,用點綴的手筆淹沒了一切顏色,留下了只有純潔的白色。

我喜歡一個人走在落滿厚厚白雪的校園足球場上,一個人,在白色的月光下,那是一種:孤獨的美與肅殺的冷、天地空曠的靜與內心洶涌的動共同結合的世界,也許那纔是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