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雅尖笑着掏出錢包,從裡面抽出幾張紙幣,說你鬼喊鬼叫什麼,我不會讓你姐姐白吃的,這些錢就當我付給親家姐的出場費,這個數目相當夠意思了吧?
隨後,她像抽鞭子似的,把錢一張張的抽在我姐姐的臉上。
口中還冷笑着,親家姐,這麼多錢夠了嗎,要是不夠的話我再給你加幾張,我這個人可是很大方的,哈哈哈哈哈!
砸了幾張破錢,白夢雅更囂張了,叫大漢拿出袋子裡剩餘的餛飩,一個個碾碎在我姐姐面前。
我姐被打得渾身發抖,但爲了我和樂樂,她只能咬牙承受一切。
看着姐姐被人如此羞辱,我的雙眼氣得發黑,胸口憋悶的難受。
爲了供我上學,姐姐從小几乎沒念什麼書,這些手工餛飩,是她唯一能夠用來謀生的手段。
每一個都飽含了她滿滿的心血,我甚至可以想象出,這些年她爲了養活我,在冰冷的案板上包出了多大的一座餛飩山。
如今看着她當面受辱,我竟然感到如此的無力。
我拿起彈簧刀,猛的在手臂上戳了一下,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所有人都被嚇傻了。
我深吸一口氣,將手裡的沾血彈簧刀舉在面前,紅着眼睛開口道:“白夢柔,讓你妹帶着人離開吧,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如果還想糾纏下去,老子今天也奉陪到底。”
老婆明顯有點怕了,急忙開口對白夢雅道,小雅,今天你就先回去吧,這是我和你姐夫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
白夢雅顯然還有些不甘心,但看到我整條手臂都被紅色覆蓋,她也有點慫了,最後只得故作鎮定道,姐,那你自己小心點,有事給我打電話……
老婆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她們趕緊離開,白夢雅十分不爽的瞪了我一眼,這才向門口走去。
臨出門之前,還不忘對我警告一番。
說要是我再敢動手,就不會像今天這麼好運了。
看着她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我只覺得好笑。
從前我富貴的時候,白夢雅天天纏着我問這問那,殷勤獻得比誰都快。
現在我窮了,開口閉口就是畜生,真是羣喪盡天良的白眼狼,姐姐在外面偷漢子,妹妹就帶人上門當保鏢。
真特麼全是賤貨!
“張陽,你怎麼那麼傻,你的手要不要緊?”
白夢雅走後,姐姐一把撲了上來,不停的查看我受傷的左臂。
看着我和旁邊的樂樂,她終於忍不住哭了。
自打我記事開始,除了父母下葬的那天外,這是我唯一一次見到姐姐落淚。
我很明白,白夢雅剛纔碾碎的不是一地餛飩,而是姐姐生存的精神支柱。
今天,她的精神支柱被摧毀了,碎得散落一地。
老婆捂着被刀抵過的脖子,在地板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張陽,該回家了,剛纔的事情都忘掉吧。
我沒說話,只是咬着牙點了點頭。
這日子肯定是過不下去了,無論如何,在離婚之前我一定要把當初給你們的東西全部奪回來。
今夜受到的恥辱,必要百倍奉還!
回去之後,我讓姐姐帶着女兒睡次臥,把老婆留在主臥。
我故意在客廳磨蹭了很久,直到所有人都睡下,纔拿出工作的手機,撥通了虎子的電話。
“虎子,你能不能找熟人幫我查一下,今晚那單的酒店房間,登記的是誰的身份證?”
虎子顯然沒有睡醒,迷迷糊糊的回答道,我說兄弟,我哪認識什麼熟人吶,最多也就是些酒肉朋友,頂不上什麼用......
我沒那麼多耐心,直接道:“你就幫我找人查查,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只要你肯幫忙,事成之後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虎子一聽這話,當場就搖起了頭,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幹這些違法犯罪的勾當,隨便亂查入住信息,可是要判刑的......
之所以求虎子,是因爲這小子最近混得不錯,據說結實了某位大佬。
我抱着一線希望,又軟磨硬泡了十幾分鍾,但他就是不答應。
沒辦法,我只好找機會另作打算。
掛斷電話之後,我一個人癱坐在沙發上,不停的往嘴裡灌着汽水。
在認識老婆之前,我是個出名的酒桌老手,只要拿起杯子,就沒人能把我喝醉。
後來遇上老婆,聽說她討厭喝酒的男人,我就下了個狠心,一口氣戒掉了喝了十幾年的酒,本以爲會就此過上幸福的生活,可沒想到卻碰到了更加煩惱的今天。
自此,每當在痛苦迷茫的時候,我就會拿汽水往肚子裡猛灌,可心酸多了,煩惱卻絲毫沒有減少。
在我身家富裕時,岳父一家把我奉爲坐上賓,不知道對我有多麼禮遇。
可等我一夜破產,面對起成山的債務,岳父岳母卻沒有伸出援手,甚至連我的電話都拉黑了,就連我上門去求他們資助,都遭到他們無情的嘲諷。
尤其是白夢雅這個忘恩負義的臭女人,技校沒念完,就拿着我給她的金卡在各種娛樂場所瞎混,每天左一聲姐夫又一聲姐夫,叫得那算一個甜。
可今天晚上,要不是我手裡拿刀自衛,非得被她找來的混混徹底廢了不成。
我越想越氣,直接把喝空了的汽水瓶子狠狠地摔進了垃圾桶。
正在我打算去洗澡的時候,姐姐從次臥裡走了出來。
她坐在我的身邊輕輕道,小陽,兩個人聚在一起不容易,要是夢柔答應以後好好過日子,那你就原諒她吧,畢竟樂樂只有四歲,要是沒了父母的溫暖,那孩子今後要怎麼辦啊?
姐姐輕拍着我的肩膀,眼中流露出的滿是關懷。
當初我非要娶白夢柔的時候,姐姐再三讓我考慮清楚,我都沒聽進耳朵裡,認爲這世上對我好的女人只有白夢柔一個。
如今我的婚姻出現了問題,白夢柔一家都不管我了,我才發現一直以來,最關心我的女人只有我的姐姐,只是她一直都被我忽略了。
我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只恨當初沒聽姐姐的話。
我悶聲坐了一會,緩緩的開口道:“姐,我倆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明天我替樂樂辦個休學,你帶孩子先住一會兒吧。”
姐姐答應一聲,也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過了一會兒,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連忙開口道,小陽,你還記得我們同村的王志剛嗎,他前幾年不是問你借了一百萬辦廠子?如今他的生意越做越好,昨天還打電話給我,說要把當初借的錢三倍還你呢。
我點了點頭,也沒有說太多。
在這個年頭,人人都只顧自家溫飽。
又有幾個人會在你落魄的時候,願意真正把錢還給你呢?
我收拾好桌上的垃圾,便起身去浴室。
剛調好熱水,卻發現浴室的門開了。
原來老婆見我這麼久沒回臥室,便化上了精緻的妝容,換上了我最喜歡的薄紗睡衣,輕輕嫋嫋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