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白鴉其實一直都沒走,一直默默地跟在我們身後,觀察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一想到這裡我心裡面便很不舒服,葉小琴也被我嚇了一跳,我伸手指了指胖子:“拜託你了葉小琴,你的恩情總有一天我會想辦法報答的。”
說完我便朝着外面走去,葉小琴沒有跟上來,那烏鴉就叫了那麼一下,之後便安靜了下來,我的心裡面七上八下的。
等到出了牢房的門,擡頭朝着牢房頂上面看去,心裡面立刻就鬆了一口氣,因爲我看到的不是白鴉,而是明月。
幸好幸好,只要不是被白鴉盯上了,一切都好。
我看了一眼明月幻化的血鴉,轉身就走,我本不想回黃玉茹之前住的院子,一想起那兔子精,我心裡面總是有些不舒服。
但是現在我能去哪?青竹村空着的院子,哪一間沒有死過人?
至少黃玉茹那間我住過,裡裡外外都熟悉,又靠着村口,比較安靜。
我一進了院子就將院門給栓上了,血鴉撲棱着翅膀站在院牆上面看着我,我朝血鴉笑了笑,招呼她下來。
“明月,你找我有事嗎?”
血鴉飛了下來,迅速的變成了明月的樣子,伸手就摟住了我的腰,小臉埋在我的心口。
“周大哥,你嚇死我了,你怎麼能那麼衝動呢?”
明月的話很突兀,但是我一下子明白了她話裡面的意思,兩隻手握着她的膀子,讓她跟我對視。
“你的意思是剛纔在小樹林裡面的事情你都看見了?”
明月點了點頭:“這幾夜我都在找你,但是卻一直沒有機會靠近你,今夜看着你朝着小樹林跑,我便跟了上去。”
“那你最後看到那白鴉去哪了嗎?那白鴉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跟老老妖婆有關係嗎?”
我沒想到明月目睹了一切,那白鴉消失的有些突然,我心裡面總覺得有些不安。
“那不算是白鴉,只不過是吸收了白鴉血液的惡靈罷了,幻化成了白鴉的外貌,被人操控着,你的猜測很可能是對的,操控它的人應該就是老妖婆。”
我發現在我的潛移默化下,現在我身邊的人都叫她們的族長老妖婆了,就連一直叫族長的明月也改口了。
“白鴉血?我來青竹村這麼久了,根本沒有見過青竹村有什麼白鴉,難道是從外面吸的?”
我有些不明白,明月搖了搖頭:“應該不是,白鴉這種東西很邪門,世間少有,它不像我們血鴉族一樣,生活在冥間,它們隱藏在三界之中,數量很少,很可能就隱藏在某隻黑色烏鴉的影子裡面,只不過肉眼很難發現罷了。”
竟然有這種說法,如果是這樣,青竹村這地方陰氣這麼重,會有這種東西隱藏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也實屬正常。
“明月,對不起,我現在還是沒有辦法把你的屍體從村口的井裡面背出來,讓你受委屈了。”
“不,本來我就不該跟你說的,是我一時動了私心了,周大哥,忘了這件事情吧,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畢竟是青竹村的一份子,青竹村如果都不存在了,我又怎麼能苟活呢?”
明月說話的時候微微的笑着,我們已經來到了裡屋,屋裡面乾乾淨淨,顯然已經被用心打掃過了。
這個小茴,她是算準了我還會回來這間房間啊,動作還真快,我心裡面打算是找機會就去幫明月的屍體弄上來,但是現在不跟她理論,我害怕她會因爲我的決定而不安。
這都深更半夜了,我身上黏膩膩的,一直說要去泡溫泉,卻根本沒有時間,明月坐在牀頭,我出去打水衝了個冷水澡,回到牀上的時候,明月已經裹着毯子躺在牀頭了,肩膀露在外面,很顯然那毯子底下是真空的。
不是我不喜歡明月,只是昨夜纔跟兔子精在這張牀上翻雲覆雨過,現在心理上面有些排斥。
“明月,今晚可不可以……”
我開口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特麼的真不是個男人,美女在前,未着絲縷,我竟然想做聖人,傳出去是要被懷疑那方面不行的。
“周大哥,這是最後一晚了,過了今晚我就能自由幻化人形了,求你幫我。”
明月紅着臉憋着小嘴委屈的說着,她這麼一說,我便沒有了回絕的理由,畢竟幫助明月修煉幻化人形比較重要一點。
明月今夜很主動,反倒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累了,還是今晚發生的事情讓我心有餘悸,反正覺得有些提不起精神來。
沒睡多長時間,天就亮了,明月早已經離開了,我躺在牀上,閉着眼睛,感受陽光一點一點的透過窗戶灑進來,真的很不想睜開眼睛去面對現實生活中的紛紛擾擾。
人活着真特麼的累,但是即使累,還是更願意活着,今年一過,我就三十歲了,三十而立,該是成家立業的年紀,但是我卻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些迷茫。
如果我沒有來到青竹村,沒有遇見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或許我還在原來那個半死不活的單位過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沒事了炒炒股,夜裡叫張峰一起出去喝個啤酒擼個串,順便對經過的美女吹個口哨調戲兩聲什麼的,小日子雖然平淡,但是倒也自在。
或許我能遇到一個不太物質的平凡的女孩子,扯了結婚證,生個娃,這一輩子像頭老牛一樣辛勤的耕耘,直到耗盡了身體裡的最後一股精氣,這一輩子也算是沒白活。
但是這一切都回不去了,現在我每天過得日子,真特麼的憋屈,雖然現在我已經不像剛來的時候那麼唯唯諾諾了,但是手腳卻一直伸展不開,過得不暢快!
人就是這樣,心裡面想的再好,眼一睜,該面對的還是得去面對,我一下子從牀上彈了起來,穿好衣服就朝着外面走。
我先去看了一眼黃玉茹,經過這一夜的修養,黃玉茹的皮膚已經恢復了以前的潔白,但是半邊臉上的紅黑色的泡泡還沒消,甚至比之前還大了一些。
我跟她聊了幾句,環視一眼竹屋,卻發現樑慧和葉小琴都不在,心裡面有些奇怪,便問黃玉茹,黃玉茹說樑慧一早就出去了,葉小琴是給胖子送飯去了。
“樑慧這兩天感覺好忙的樣子,早出晚歸的,感覺情緒似乎也不太好。”
我覺得樑慧有點奇怪,但是村子裡這兩天還算是平靜,小茴那邊也沒出什麼大岔子,怎麼就忙成了這個樣子?
“我也不知道,但是好像忙的都是私事,並不是聖女那邊叫她。”
黃玉茹一邊喝着粥一邊說着,我心裡面隱隱的覺得有點不對,樑慧這是有問題了,私事?現在青竹村裡面會有什麼私事?
葉小琴從外面走了進來,臉色也有些不好,黑眼圈很重,我趕緊站起來給她盛了碗粥,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扶她。
“喲,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啊?”
葉小琴酸酸的說了這麼一句,黃玉茹在一邊立刻就笑出了聲,我瞪了葉小琴一眼,把筷子遞過去。
“我還不是看你最近太過操勞了,才二十多的年紀,別熬成了黃臉婆。”
葉小琴豎起筷子就朝着我的胳膊打了一下子,雖然沒用太大的力氣,但是我的手臂立刻紅了。
“我這還不都是爲了你,要是嫁不出去,以後我就賴定你了!”
葉小琴故作生氣的說着,黃玉茹一口粥噴了出去,笑得不成樣子,我也皺起了眉頭,因爲我一下子想起了林玄。
之前林玄沒出事的時候,葉小琴和林玄之間是有一點曖昧的,特別是每次林玄說道葉小琴看了他的身體的時候,那臉紅的像是猴子屁股似的。
“葉小琴,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林玄還會回來的話,你會跟他在一起嗎?”
我這麼一問,葉小琴夾菜的動作猛地頓住了,剛剛嬉皮笑臉的,現在臉色冷冷的,很不高興的樣子。
“林玄死了,回不來了。”
葉小琴的語氣酸酸的,她竟然還不知道林薇要用蘇婉晴去救林玄的事情,從她的表情看來,她打心底裡面還是在乎林玄的。
“林玄沒死,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我們還能見面,葉小琴,好好活着,好日子會來臨的。”
這句話我不知道是對葉小琴說的,還是對我自己說的,或許這是一種自我催眠吧,人不靠着這樣的信念,真的很無望。
“別安慰我了,我親眼看着林玄倒下去的,林薇將她的屍體擡回去的時候,我上前去看過,的確是沒有氣了。”
葉小琴並沒有因爲我的話而開心起來,正所謂眼見爲實,當初月食之夜的那天,她就在那場打鬥的現場,所以她篤定了。
“葉小琴,這已經不是林玄第一次死了,難道你忘了,他剛來村子裡面的時候,也死過一次嗎?”
葉小琴猛地擡起了臉,眼睛裡面滿滿的都是期待,估計她是想起了林玄那一次被老妖皮吊在食人樹上面又奇蹟復活的事情。
那一次,我也以爲林玄死了,他‘詐屍’之後,差點沒把我嚇死,這哥們是會類似於龜息功的假死之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