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啊,你來的正好,三爺爺正好有事情想要跟你說。”
李三爺招呼了李大虎過來,李大虎洗了手,坐在桌邊,自己盛了一碗飯,一邊吃一邊聽李三爺說話。
“三爺爺,您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啊?”
“三爺爺啊,這一輩子躲在這小院子裡,其實都是爲了你啊,你是我們家族的榮耀,是三爺爺這一輩子的寄託啊!”
這話說的很動情,李大虎一下子緊張起來了,放下了碗筷,拉着李三爺的手。
“三爺爺,你是我最敬佩的三爺爺,現在周毅出現了,正是體現我們價值的時候啊!”
“是啊,是時候了,你們跟我到裡面來。”
李三爺說着,去了西廂房他自己的房間,一進門,李三爺便脫下了他的上衣。
“三爺爺,您這是做什麼?”
李大虎疑惑的問道,我和胖子也是一頭霧水。
“大虎啊,下手吧,三爺爺的這一張皮可是你的藥引子,保存了這麼多年,是時候交給你了。”
李三爺拍了拍自己的後背,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心裡一驚,李大虎更是慌張了起來。
“三爺爺,您到底說什麼啊,我又沒有得病,不用什麼藥引子!”
李大虎慌里慌張的去扶李三爺,卻被李三爺一下子推開了。
“做大事的人,怎麼能這麼娘娘嘰嘰的,快點,我後背上的這一整塊皮都給我剝下來,你三爺爺能頂得住!”
“不是,三爺爺,您這是人皮,又不是中草藥,我要你這人皮做什麼啊!”
李大虎都要哭了,忽然一眼看到了我,一下子撲了上來,跪在了我的面前。
“周毅,你是我們家族的家主,你幫我說句話,三爺爺一定聽你的。”
“你快起來,大虎,李三爺,你這不是爲難大虎嗎?你是他的長輩啊,他怎麼可能下得了這個手?”
雖然我知道李三爺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但是對於我們來說,真的很難接受。
“大虎!”
李三爺根本聽不進去我們的話,衝着李大虎惡狠狠的喊了一聲,臉氣得通紅。
就在他憤怒的那一刻,他的後背上忽然跟着紅了一大片,而那一大片上面,漸漸的浮出了一排排金燦燦的小字。
“天哪,這是什麼?”
胖子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伸手想要去摸李三爺的後背,李三爺卻躲開了,根本不給碰!
“三爺爺,這是,這是……”
“這是授業經,我們家族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我一出生,便被挑中,這副授業經也是我的爺爺傳給我的,現在我傳給你,幸好你已經掌握通透刺青的要領,要不然還得一代代的傳下去。”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李三爺從小就要被送出來,甚至連我們一個村的村民都不知道李三爺這個人的存在。
或者說,每隔一代,李家家族中就有一個人被選中作爲守護這授業經的人選,從小便被掩藏起來,一輩子守護着這個秘密。
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動,爲這樣的傳承感動!
“三爺爺,對不起!”
這一次,李大虎沒有再拒絕,李三爺趴在牀上,李大虎拿出工具盒裡面最長最粗的一根銀針,在火焰上烤了一下,牙一咬,朝着李三爺的後背上刺去。
銀針很尖利,一碰觸到李三爺的皮膚,李三爺的後背上便開始滲血。
一陣陣,一道道,我和胖子站在一邊,緊緊的盯着李大虎手上的動作,心裡面疼痛不已。
李大虎卻很專注,一開始的時候眼睛裡面全是背上,漸漸的,隨着投入進去,他的眼神堅定了許多。
而趴在牀上的李三爺,嘴裡面緊緊的咬着被子一角,生生的忍下了這一遭!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看到這樣的場景,我一定會立刻轉身就走,這樣的事情真的很難讓人接受。
但是這是李大虎和李三爺,這一片皮膚代表着我們家族的傳承,我要親眼見證李大虎將它取下來的過程。
銀針劃出大概的輪廓之後,李大虎拿出了一瓶黑色的顏料,慢慢的朝着剛剛劃出來的傷口上面倒下去。
那些顏料彷彿長了眼睛一般,一接觸到皮膚,立刻沿着李大虎剛剛劃出來的痕跡不斷的蔓延開來。
緊接着,我們看到李三爺悲傷地那一大片皮膚開始泛黑,很可能是藥汁滲透進了皮膚的下面。
就這樣大概過了有一刻鐘左右,李大虎才走過去,將手放在了李三爺的後背上。
他輕輕地往下按了按,似乎是在試探着什麼。
緊接着,兩隻手捻着皮膚的兩邊,猛地往下一揭。李三爺痛呼一聲,暈了過去!
李大虎趕緊又給李三爺那血漬漬的後背上面上了一層不知道什麼顏料。
那顏料一上上去,立刻止住了血,緊接着,李大虎便在李三爺的後背上不斷的描摹,動作特別的迅速和仔細。
我和胖子先是愣在一邊,胖子忽然搗了搗我,指了指放在牀邊的那張人皮。
“你不去拿來看看?”
“我不確定能不能拿,畢竟那上面的授業經是李家的東西,或許外人一碰就沒了。”
胖子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只是在一邊陪着我等着李大虎。
李大虎描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鐘,這才下了牀,嘆了一口氣。
“這是……”
“壽星,希望這個刺青能讓我三爺爺長命百歲。”
李大虎悶悶的說着,我能感覺到他的底氣並不是很足,或許這個壽星只是給他自己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大虎,你要怎麼處理這人皮啊?”
事已至此,再糾結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李三爺犧牲了這麼多,至少我們得讓他的犧牲有意義。
“這人皮得先放在火上面炙烤,蒐集裡面的水分和油漬,然後將變脆的人皮碾碎,再跟那些蒐集起來的液體混合。”
光是聽着就夠難受的了,好死不死的,胖子又添了一句:“之後是不是要幹吃了啊?”
臥槽,當時我真他媽的要吐了,還好李大虎搖了搖頭:“之後的事情需要周毅幫着我一起完成。”
“我?”
我一頭霧水,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這人皮又不是傳給我的,我去觸碰不會有問題嗎?
“是的,我先去做事了,等會兒再麻煩你。”
李大虎說着便離開了,我和胖子看了李三爺一眼,實在是不忍心,便走去了正廳,坐了下來。
“周毅,現在的形勢越來越複雜來了,你的身邊忽然涌現了這麼多家族裡面的高手,你有沒有想過,現在離開這裡去太平村做個了結?”
我知道胖子急了,之前沒有遇到李三爺,我們不知道我的身世是怎樣的,現在知道了,但是最關鍵的部分沒有。
這讓我們都抱着一顆想要拼命探尋的心,去一趟太平村,把素有的事情搞定,這是我和胖子最大的心願。
“胖子,別急,我們再等等。”
“等?等誰?”
胖子不理解,連連問道,我笑了笑:“等林薇林玄,等等葉小琴,等王晨曦,等,蘇婉晴!”
“周毅,你別告訴我,直到現在你還放不下蘇婉晴那女人!”
胖子跟蘇婉晴的交集並不多,但是卻知道我真的很愛那個女人。
經歷了這麼多,我也在慢慢的改變,有時候午夜夢迴,我夢到蘇婉晴,卻又覺得那樣的陌生。
我們真的有太久的時間沒有在一起了,久到我甚至以爲我能忘了她。
但是我忘不了,不僅僅是蘇婉晴,還有小茴,還有黃玉茹……
“胖子,如果是你,二選一,你會選擇小茴還是蘇婉晴?”
我忽然問出了這個問題,胖子一愣:“這兩個我都不會選。”
“爲什麼?”
“因爲他們都不重要,周毅,你知道自己的使命到底是什麼嗎?”
胖子倒反問起我來了,在那一刻我甚至忽然被問住了。
我的使命到底是什麼?
“我們聰哥青竹村出來,就會爲了找尋到我的身世,探究出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最後回到青竹村,將裡面的人解救出來。”
救人,是我最終極的目標。
但是胖子搖頭:“救出來呢?你怎麼安置那些人?”
安置?
說真的,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只想着把人救出來了,青竹村的幽靈幻境破了,這樣大家都自由了。
可是我忽略了一點,她們真的願意出來嗎?
不用看別人,就看葉小琴便知道了。
葉小琴是一個普通獵戶家的孩子,輾轉反側來到了青竹村,被控制,被鞭打,受盡了非人的虐待,甚至差點變成了殭屍。
但是一出來,她的第一反應是回去,是找尋她的組織。
而不是說,出了青竹村之後,去努力的適應外面的新生活。
葉小琴還好,黃玉茹呢?樑慧呢?小茴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僅僅要解救她們,還要爲她們的今後想想?”
“周毅,不僅僅是青竹村的女人們,你要救的,是五靈家族,是玄冥宗,你懂嗎?”
胖子苦口婆心的說着,我點點頭,是啊,即使我將青竹村的女人們救出來,救出來之後呢?
五靈家族還像一盤散沙,玄冥宗漸漸敗落,她們出來,也同樣面臨着莫大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