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救援隊的人終於找來了,他們叫了我和安瀾的名字。
明明已經聽見了,可安瀾卻沒有迴應,我也沒有立即答應。
直到感覺他們要從我們身邊錯過,我才扯起嗓子喊了一聲。
這一聲之後,只屬於我們的這個夜晚,便到此結束。
其實挺尷尬的,我們本是去救人的,反而成了被救的。
不過那兩名搜救隊員也特別理解,他說我們選擇的這條路線本身就不是對的,加上我們沒有專業的設備,還能找到這麼一處藏身的地方已經很好了。
見到他們,我就向他們問道:“人找到了吧?”
其中一名搜救隊員搖了搖頭,回道:“沒有找到,我們估計她根本沒有在這山裡。”
這話讓我整個人瞬間又變得緊張起來,我頭皮一麻,急忙問道:“什麼叫沒有找到?什麼又叫沒有在這山裡?”
安瀾上前一把拉住我,說道:“陳豐你冷靜點,聽他們說完。”
我對那名搜救隊員說了聲“抱歉”,另外一名搜救隊員這纔對我說道:“我們那條路線幾乎是找遍了,我們並沒有發現任何蹤跡,我們很多年的搜救經驗來看,她可能根本沒有上山。”
安瀾這時附和道:“我們剛纔找的路線也沒有發現任何蹤跡,還以爲你們那邊有發現。”
我只感覺腦袋嗡嗡作響,明明那出租車司機就看見王藝上山的,可爲什麼現在卻又說沒有上山?
如果沒有上山,她又會去哪裡呢?
安瀾這時又對我說道:“陳豐,去報警吧!”
我重重點頭,因爲現在已經由不得我多想了,只有報警也許還能找到王藝。
我們跟着兩名搜救隊員下了山,又一起前往了附近的派出所,報案後,他們隨即便展開了搜查。
這一夜,我是無法安眠的,或者說在沒有找到王藝之前,我都無法安心的。
警察讓我們回去等消息,順便有什麼情況給他們提供一下線索。
從派出所出來後,安瀾還在安慰我說:“你別太難過了,王藝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不會想不開的。”
我精神恍惚地點着頭,回道:“我知道,你快回去吧!今晚謝謝你了。”
“那你呢?”
“你不管我。”
安瀾頓了頓,說道:“那我先送你回去,你現在這樣……我挺擔心的。”
這話讓我心頭一顫,下意識地擡頭看了她一眼,她脫下了外面那件衝鋒衣。
也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她的兩條手臂上全是被荊棘劃傷的傷痕。
一條、一條,觸目驚心!
我一把抓起她的雙手,看着滿手臂的傷痕,說道:“怎麼成這樣了?”
“沒事。”她雲淡風輕的說着,就想將手縮回去。
我緊緊抓着她道:“走,跟我去醫院處理一下。”
“我說沒事,回去上點紅藥水就行了。”
“你別跟我犟了,怎麼說這也是因爲我的原因造成的。”我強行將她拉上了我的車。
我隨即坐到駕駛室,踩着油門就向附近的醫院而去。
……
已經是深夜一點過了,醫院裡靜悄悄的,我帶着安瀾來到了急診中心。
醫生給她的兩條手臂消毒後又上了一些藥水,並叮囑不要碰水,保持兩天就好了。
我真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夜,於我而言實在是太令人崩潰了。
並且直到現在,我還沒有王藝的半點消息。
從醫院出來後,我便對安瀾說道:“我送你回去吧,今天晚上謝謝你了。”
“沒有幫你找到她,我很遺憾,但你也別太着急了,相信警察能找到。”
我點了點頭,便沒有多說。
我開着車,將她送回了我之前那個別墅區。
在她下車之前,我又向她叮囑道:“記住醫生說的,這兩天你的手臂都不要碰水,自己注意點。”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嗯。”
我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看着她骨子裡都透着堅強的樣子,那些關心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我就這麼看着她下車,可是在她準備打開車門時,她也轉頭看着我。
我們四目相對,這一次,我們的眼神,都沒有閃躲。
相繼對視了大概有五秒鐘後,她低聲對我說道:“等找到她之後,好好和她過日子吧,她是一個值得你珍惜的人。”
“我知道。”
“嗯。”安瀾點點頭,隨即便打開車門下了車。
我也準備回住處了,儘管我心裡還是擔心着王藝,可現在唯一能做的還是隻能等待。
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快到深夜兩點鐘了,這一夜是註定不會平靜的。
當我拿出鑰匙打開門的時候,我竟然發現門口多了一雙鞋,而這雙鞋不就是王藝今天穿的那雙嗎?
我先是一愣,隨即便脫掉鞋子,往臥室跑了進去。
推開臥室門一看,果然王藝此刻就坐在牀上的,她的表情有些呆滯,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而我看見她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以至於在門口愣了好一會兒,我才向她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並不回答我,好像還在氣頭上。
可此刻,我比她更氣,我加重了語氣說道:“我問你話呢?你回答我一聲行不行?”
她終於轉臉看向我,目光確實那麼冷漠,說道:“你要我說什麼?”
“你之前去哪裡了?”
“出去走了走。”
“就走了走?那你知道我剛纔幹什麼去了嗎?”
“你幹什麼去了,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回來做什麼呢?讓我看着噁心。”
我苦笑着,忽然對她有些無語。
在我的沉默中,她又開口說道:“怎麼?沒想到我這麼快就回來了,讓你找不到理由編下去了,是吧?”
“你在說些什麼?”
“我在說些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啊!她挺好的吧?舒服嗎?”
“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一臉茫然的看着她。
她目光如刀一般直視着我,壓低了嗓音說道:“我說,安瀾舒服吧?跟她是不是比跟我更爽?”
“王藝,你到底什麼意思?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些什麼嗎?”我大聲吼道。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沒關係的,我原諒你,誰叫我那麼賤呢。”
我笑,笑自己那麼關心她,她現在卻還懷疑我和安瀾有染。
我幾乎暴跳如雷,聲嘶力竭的吼道:“王藝你給我聽好了,我從出租車那裡得知你在大觀寺下了車,司機又看見你上了大觀山,我二話沒說就去找你了……跟我一起去找你的還有安瀾和兩個搜救隊員,你知道今天晚上多大的雨嗎?你知道我們爲了找你,差一點回不來了嗎?”
我的話,吼得王藝有些發懵。
她看着我,嘴脣顫動着,半晌卻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