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來便將那件成品衣拿了過去,然後用旁邊的剪刀給剪成了碎片。
我和古麗薩反應過來時,那件我們認爲已經很完美的衣服,就已經成碎片了。
古麗薩頓時大驚失色:“你……你這是幹什麼?!”
李勝鎮定自若的回道:“昨天我就說了,這衣服的版型不太行,不符合國外人的骨架,還得再升級一下。”
“可是這已經很好了啊!我們都打算批量生產了。”古麗薩是真急了。
李勝卻說道:“我說不行就不行,如果你們真想讓外商認可,那就聽我的。”
古麗薩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被我攔住了,我對李勝說道:“阿勝,明天國外的商家們就要來了,來得及嗎?”
“來得及,放心吧!”
古麗薩仍是一副幽怨的樣子,我輕聲對她說道:“沒事,你先出去吧,我單獨和他聊聊。”
古麗薩瞪了李勝一眼,離開了成品間。
我搬了把椅子過來坐下後,向李勝問道:“你們住的地方還行嗎?”
“我是無所謂的,只要我的人住着舒服就行了。”
“嗯,缺什麼你直接跟我說,不要客氣。”
“陳董,你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保證明天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放心,不過還有件事……”
稍稍停了停,我又換了種語氣說道:“你知道的我們這裡員工比較多,所以規章制度也比較嚴格,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稍微遵守一下廠裡的制度,免得其他員工不滿。”
李勝聳了聳肩說道:“陳董,這事兒由不得我,我是很遵守廠裡的制度了,可是我的兄弟們習慣了散漫,沒辦法。”
“就不能儘量麼?”
“行,我儘量管着他們一點。”
“嗯,有什麼不習慣的,你也可以直接跟我說,能滿足你們的,我儘量滿足你們。”
李勝點了點頭,我又向他問道:“昨天去醫院那位工人,情況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問題了,休養幾天就能正常上班了。”
“那就好,這事兒就拜託你們了。”
李勝點了點頭沒再和我多說,轉而開始研究起新的設計方案了。
我也不好再打攪他,站起身來對他說了一句“我期待你的作品”後,便離開了。
古麗薩還在外面等着,見我出來後,她便對我說道:“陳董,你看見了吧?這人根本管不了,昨天剛剛做出來的成品,大家都覺得很完美了,他說不要就不要了。”
“沒事,咱們現在能做的也只能相信他。”
古麗薩輕輕嘆口氣便沒再多說了,而這時高勝突然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走到一邊接通了他的電話,他語氣非常急切的對我說道:“老大,你趕緊回公司來,有人找你。”
“誰找我?”
“王藝。”
“什麼?!”
“是的,你沒有聽錯,她來公司了,說找你的。”
昨天我才和她不歡而散,她突然又去公司找我幹什麼?
我應了兩聲後,便掛掉了電話,然後和古麗薩打了個招呼,便又火急火燎的開車往公司趕。
回到公司,高勝一見到我就對我說道:“怎麼回事啊?這王藝怎麼突然來了?”
“她在哪?”
“在你辦公室。”
我沒有多說,加快了腳步回到辦公室。
打開辦公室門,我便看見王藝就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她翹着二郎腿,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傲嬌的模樣。
我轉身對高勝說道:“去給她倒一杯咖啡,美式的。”
高勝點頭便離開了,我走進辦公室,來到王藝對面坐下。
“你又來找我做什麼?”
“來你的公司參觀參觀,不行麼?”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
我淺笑道:“恐怕不止是這樣吧?”
“你還是和原來一樣聰明,所以我來找你並不想把事情搞得那麼難看。”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我想讓你把國際貿易的業務全盤轉讓給我,我可以給你一個不錯的價格。”
我愣了愣,向她問道:“爲什麼要這樣?”
王藝稍稍沉默後說道:“關於這些我沒跟任何人說過,但是現在你問了,我可以告訴你……我想做整個亞洲最強的外貿集團。”
“你的這個想法太可怕了。”
“怎麼?你不相信我?”
“我是不相信有這個可能。”
“那一年前,你能相信如今的我取代了你們在歐洲的市場嗎?你也想不到吧?”
我冷笑一聲說:“你這話說得太早了吧?我們在歐洲的市場還沒有被你們完全取代吧?”
“遲早的事。”她很自信的說道。
高勝這時將咖啡端了進來,輕輕地放在了王藝面前。
直到他離開辦公室後,王藝才又對我說道:“這個人你還留着啊!我真的不知道他有什麼能力?”
“這好像跟你沒什麼關係吧?”
“我是爲你着想,留着他只會拖慢你的發展,你應該朝更遠的方向看,而不是盯着面前的蠅頭小利。”
“我覺得眼前的蠅頭小利就夠了。”
“你覺得夠了就夠了嗎?安瀾也這麼覺得嗎?”
“是的,我們彼此很信任,基本上我做什麼決定,她都會支持。”
“呵呵,信任……”王藝苦笑一聲,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又說道,“那是你們兩個還沒有遇到過足以摧垮信任的事情。”
我呃學着她的動作,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笑看着她道:“你這話講得好像是什麼都經歷過似的啊。”
王藝慘然一笑,轉頭望着窗外,一陣失神後說道:“你經歷過自己最好的朋友,爲了利益出賣你嗎?經歷過自己的親人當着衆人的面咬牙切齒的罵你嗎?經歷過生或死嗎?”
說着,她回過頭來,看着我說道:“我都經歷過了。”
“不瞞你說,我也經歷過。”我目光篤定的看着她道。
“陳豐,你知道有多少個夜裡,我特別無助的時候,想給你打一通電話嗎?”
她說完這句話後,我發現她的眼眶忽然就溼潤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便沉默了下來。
她又繼續說道:“可是我都忍住了,我不能打,而且我不能讓任何人看見我的眼淚。”
“可你現在讓我看見了。”
她抹掉了眼淚,突然又笑了起來,換了種語氣說道:“不說這個了,還是說正事吧,我勸你放棄歐洲市場吧。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你們在歐洲的市場,不要做無用的抗爭了。”
我換了個坐姿,理她更近了一些,說道:“王藝,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跟YM籤的那份合約是有問題的。”
“有什麼問題?”
“他們除了希望你降價之外,是不是他們還給你強加了許許多多的霸王條款?”
與其說是猜的,其實這就是事實,是安瀾昨天告訴我的。
王藝沉默,我又繼續說道:“王藝,其實我不恨你,真的,我們只是有緣無分而已……換句話說,我希望你好,我不希望看見最後你被YM牽着鼻子走。”
說完,我不等她回話,又繼續說道:“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一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