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牀頭櫃上的燈亮着,橘色的燈光照在安瀾和兩個孩子的臉上,泛起一層柔和的光暈,她們仨都睡得像嬰兒一般香甜。
不知道夢見什麼了,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抹淺笑,那幸福滿足的樣子看上去是那麼美好。
這一刻的安寧,讓我的心生出了一種感動,鼻子竟有些發酸。
一時間竟不願再挪動一下腳步,不忍讓這畫面有一絲的零亂。
這就是我要的生活!
我只想一直看着這幅畫面,好好的守護着這幅畫面。
爲什麼老天爺要讓我換上胃癌?爲什麼就不能讓我多陪陪他們?
哪怕等兩個孩子長大,看着小滿嫁人,看着陽陽成家立業……
只可惜,這一切我都無法看見了,我甚至想象不出那樣一幅畫面。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才退出了臥室,輕輕關上了門。
我來到隔壁的次臥,靜靜地躺在牀上,我好似聽到自己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
我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竟有一種體力透支的感覺。
但願,明天還能像現在一樣美好。
我輕輕地嘆息一聲。
……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阿姨已經將早餐做好了,小滿坐在她自己的那張小桌子上乖巧地吃着早飯。
安瀾則在沙發上給陽陽餵奶,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而幸福的樣子。
見我出來後,阿姨先向我問道:“小陳,你是喝豆漿還是稀飯?”
“我自己來就是了,王阿姨。”我道。
“沒事,我幫你盛出來。”
“那稀飯吧,謝了王阿姨。”
安瀾這時突然向我問道:“你昨晚多久回來的呀?”
我愣了一下,纔回道:“快一點了。”
她眉頭微微一皺:“怎麼那麼晚了?”
我頓時有些心虛,訕笑一聲道:“蘇桃她喝得有點多,我就把她送回家裡去了,一路上給我折騰的呀!”
安瀾忽然又看向陽臺,我昨天晚上穿的那件襯衫,洗好掛在陽臺上的。
沒等她問我,我便主動交代道:“蘇桃昨天晚上給我吐了一身,我回來就給洗了。”
安瀾便沒有再多問,稍稍沉默後,她才又說道:“蘇桃該找一個男朋友了。”
我聳聳肩道:“那是她的事了,不過這種情況沒有下次了,我也跟她說清楚了。”
“嗯,去吃飯吧。”
我鬆了一口氣,坐到餐桌前,王阿姨已經幫我盛好了稀飯。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轉而向王阿姨問道:“王阿姨,你兒子那邊的事情,解決好了嗎?”
一提到他兒子,她就嘆了口氣,有些低沉的說:“不知道,我也告訴他了,讓他自己想辦法,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我實在管不了他了。”
“你也別太難過,也許這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壞事。”
“嗯,還好我女兒爭氣,要不然我這日子可真難了。”
“我記得你上次說你女兒快大學畢業了,是吧?”
“嗯,明年就畢業了,我女兒爭氣,大學幾年很少叫我拿錢,她都是自己在外面勤工儉學。”
我挺滿意地點點頭,就這麼一邊聊着一邊吃着早餐。
等小滿吃完後,安瀾又給她梳頭髮換衣服啥的,一直弄到早上八點過了,我們纔出門送她去了幼兒園。
將小滿送到幼兒園後,我才又和安瀾一起前往公司上班。
我看她也挺累的,每天早上都是很早起來照顧兩個孩子,直到現在她都還沒有吃早餐。
我一邊開着車,一邊對她說道:“安瀾,你其實不用天天去公司,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在家裡也一樣能做事。”
“那怎麼行,現在既然回公司上班了,就不能三天兩頭不去公司,就算你覺得沒什麼,可時間長了,員工們也會有意見的。”
她邊吃着剛纔買的包子,邊說道。
“那有啥?公司我說了算。”
安瀾笑道:“我反正在家裡也無聊,還不如去公司,至少有人可以說說話,解解乏。”
我也勸不住她了,便點了點頭。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掏出包裡的手機便接通了電話,繼而說了一聲:“喂,朱玲。”
聽到朱玲的名字時,我的心便猛然一緊。
不知道這一大早朱玲給安瀾打電話幹什麼?
難道是告訴她昨天晚上,我帶着紅脣印去她家?
我的心開始有些慌,盡力去聽她在和安瀾說些什麼,可也聽不見她說的話。
只聽安瀾“嗯”了幾聲,又給她說了一個地址,便掛掉了電話。
我連忙旁敲側擊的向她問道:“朱玲這麼早給你打電話做什麼?”
“沒什麼,她問給孩子打預防針在什麼地方?”
“她不知道嗎?”
“她纔來這邊,肯定不知道啊。”
“沒說別的了?”我又心虛的問道。
“說什麼?”安瀾忽然狐疑的看着我。
她很聰明,我不能再說下去了,要不然一準被她看出貓膩。
我趕忙笑了笑,岔開了這個話題說道:“她現在來了,我看高勝整天精神頭都要好些了。”
“朱玲人好呀!人家帶着孩子,還要給高勝洗衣做飯,收拾家務什麼的。”
“你不也是一樣麼,況且你還帶着兩個孩子。”
安瀾淡笑道:“家裡要是沒有王阿姨,你看我行不行?”
“以前沒有王阿姨的時候,不是也一樣麼?”
“那是你沒有注意,那時候我們住在鄉下,家裡住着那麼多人,很多事情童欣和古麗薩她們都在幫我。”
我忽然想起好像是這樣,因爲那段時間我一直忙工作,家裡的事情幾乎沒有過問。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覺得安瀾很了不起了,任何一個女人帶孩子都很了不起。
到公司後,上班沒多久,高勝就來我辦公室交資料。
我順便向他問道:“今天早上朱玲突然給安瀾打電話了,你說她會不會把昨晚的事情跟安瀾說啊?你到底有沒有給她交待清楚?”
我是真的慌了,雖然我跟蘇桃啥都沒做,可這要解釋起來也很麻煩的。
“交待?交待什麼?”他卻一臉的茫然,裝模作樣地掩飾着內心的幸災樂禍。
我橫了他一眼道:“你少跟我裝怪,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他依然一副茫然的樣子,說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聽不明白?我又不瞭解情況怎麼幫你想辦法?”
“你媽的,昨天晚上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嗎?”
他仍是一副迷茫的樣子說道:“說了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看着他那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我就不由得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