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每一件事都讓人難以接受。
先是王藝的出現,再是周沫的孩子流掉,接着又是黃莉因病去世。
這些事情僅僅在三天之內,我的大腦已經無法再接受其它變故。
從黃莉的墓園回到家後我就倒下了,開始發燒,安瀾給我量了體溫,足足燒到了39度。
安瀾又將我送去了醫院,輸上了液,這纔將高燒退了下來。
安瀾全程守在病牀前,她知道我現在不想說話,也沒有主動找話和我聊,就這麼靜靜地在旁邊坐着。
直到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我的手機。
安瀾將手機從我的口袋裡摸了出來,看了一眼來電人後,對我說道:“李勝打來的。”
我點了點頭,將手機接了過來,接通了李勝的電話。
“喂,豐哥,古麗薩剛纔跟我聯繫了。”
我輕輕咳嗽了兩聲,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她怎麼這個時候聯繫你了?”
“他跟我說了那些設計圖的事,還跟我說她不是故意的,包括我們離婚的事,她說她挺後悔的,想見面跟我聊聊。”
聽見這些話,我就知道是王藝讓古麗薩給李勝打的這個電話。
因爲我們公司法務部已經和安瑞服飾法務部聯繫了,並要求他們撤銷起訴,否則將承擔法律責任。
眼看着,後天就是開庭的時間了。
這個局王藝可精心策劃了那麼久,這還沒開庭就已經敗給我了,她怎會罷休?
不過她這一招也是真的聰明,知道找古麗薩來找李勝,不過她大概不知道李勝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
還在我的沉思中,李勝便又向我問道:“喂,豐哥你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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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聽。”
“你說現在怎麼辦?我去見她嗎?”
“見,爲什麼不見。不過你注意點分寸。”
李勝沉默了一會兒,卻說道:“豐哥,要不不見了吧?這還有什麼好見的啊!”
“你不去見,那她們就知道咱們已經猜到真相了,所以得去見,難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嗎?”
“想,又不想。”
我明白李勝的心思,如果我是他,我也不想知道真相,可是即便死也得死的瞑目。
於是我又對他說道:“那看你自己吧,如果你實在不想知道真相,那就不去,接下來我來操作。”
李勝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還是去吧,我得知道真相……就像你說的,我得走出來。”
“嗯,有事給我打電話就行,不過我猜古麗薩找你主要就是聊那些設計圖歸屬的問題,可能她會向你認錯。”
“認錯?她認什麼錯?難道她會向我坦白她和王藝認識?”
“我說的認錯是因爲這件事跟你離婚,她應該會想跟你複合。”
李勝又沉默了,我又對他說道:“但是不管她跟你說什麼你都要忍住,千萬別中計。”
“那我應該怎麼做?”
“若是想知道真相,我覺得咱們配合演一場戲才行。”
“演戲?”
“對,這場戲就演給王藝看,讓她親口說出真相。”
李勝苦笑一聲道:“她能說嗎?”
“所以要演戲給她看嘛,”停了停,我又說道,“這樣,你先去見古麗薩,看看她到底找你聊什麼,如果真是我剛纔說的那樣,你就這樣告訴她,你只是爲了錢,你就說我給你的錢多,所以決定把設計圖的版權給我。”
“這樣說能行嗎?”
“說完你就走,等着王藝親自聯繫你。”
“她會聯繫我嗎?她要是聯繫我,那不就等於她們自招了嗎?”
“以我對王藝的瞭解,她不會罷休的,她大概率會聯繫你。”
“那她聯繫我了,然後呢?”
“然後你再給我電話,我告訴你怎麼做。不過現在你一定要記住,千萬別和古麗薩舊情復燃,你一定要穩住。”
“嗯,我知道,自從我知道她和那個王藝是一夥的後,我就已經對她失望了……我現在只想知道真相而已。”
“好,那你去見她吧,隨時保持聯絡。”
掛了電話,安瀾便將我的手機拿到了一邊,然後又對我說道:“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別想太多了。”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道:“最近這幾天發生太多事了,一下子讓我有點跟不上節奏。”
“你就是心太累了,所以抵抗力下降,才導致發燒,歇着吧!”
我看着安瀾那關切的眼神,儘量擠出一個微笑說道:“等王藝這件事情解決好以後,咱們一家人出去玩玩吧,”
“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就當去散散心……想好去哪兒了嗎?”
“去大理,我想去那邊住上半個月。”我脫口而出。
“爲什麼是大理?”
我看着窗外的夕陽,失神了片刻,說道:“黃莉生前總跟我說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大理,她說這輩子如果有機會的話她想去那邊定居。”
安瀾也沒有多問,當即點頭回道:“好,手頭上的事情解決好之後,咱們一家人就去那邊玩玩。”
我笑了一下,雖然笑容還是十分苦澀,但這已經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我真的很難接受黃莉的離去,就像當初得知樑靜的事情一樣。
只是沒想到,這樣的事情我會經歷第二次。
安瀾一直陪着我輸完液,然後又開着車帶着我從醫院回了家。
燒是退了,可是人依舊還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在我的記憶中,自從我成年後就很少感冒發燒,突然這樣來一次,讓我感覺到自己真的老了。
儘管還不到36歲,可是身體真的大不如前了,那天和小滿一起打籃球時我就感覺出來了。
年輕的時候用身體去賺錢,那時候根本顧不上身體,每天吃了上頓沒下頓,總覺得自己年輕,總覺得不會生病,總以爲自己是國防身體。
可是人吶!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
等人到中年時那些病一下子全冒出來了,什麼腰疼眼花掉頭髮,都是家常便飯。
年輕的時候感冒了,好了就好了,可是現在一旦感冒一次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出問題了。
可這就是人生啊,誰也躲不過,誰也逃不掉。
“安瀾,你說我是不是老了?”我看着旁邊的安瀾,問道。
她面帶笑意的看着,說道:“沒有啊!怎麼突然這麼問?”
“我感覺自己老了,身體大不如前了,喝酒也不行了,走路走快了都喘的不行,現在又容易感冒了……”
“那是因爲你的身體本身就還沒有完全恢復,你一點都不老,別胡思亂想了。”
“那我要是老了,老得走不動路了,老得滿臉皺紋了滿頭白髮了,你還會像現在這樣……”
沒等我說完,安瀾便接話道:“會的,因爲那個時候我也老了。”
“真好,咱們老了,孩子卻長大了,以後就是她們的天下了。”
安瀾笑了笑,然後將頭輕輕靠在在我的肩膀上。
就在那一瞬間,我想放下這一切,帶着她和孩子們去大理,與世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