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電話那頭陳敏激動得語無倫次的聲音,我卻表現得相當平靜。
“喂,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回答我一聲啊!”
“聽到了。”我依舊很平靜的回道。
“你怎麼回事?這麼重大的消息,你一點都不激動嗎?”
“我知道。”
“什麼?!你……你知道她還活着嗎?”陳敏驚訝道。
“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那你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她沒告訴你嗎?”
“沒,我問她,她讓我別打聽,也別把這消息告訴任何人。”
我苦笑一聲道:“也包括我嗎?”
“這倒沒有,你不也已經知道了麼?是她告訴你的吧?”
我慘然一笑道:“不是,我也是從別人口中知道的。”
“那她會聯繫你的,她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了。”
“是嗎?”
陳敏似乎察覺出了我的異樣,繼而沉聲道:“你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你一點都不高興的樣子。”
“我高興,我太高興了,哈哈……不說了,我想睡一會兒。”
說完,我直接掛掉了電話,然後將手機關機後扔在了一邊。
我就是氣,氣她爲什麼不聯繫我?
我這不是情緒化,而是我真的想不通她爲什麼隱瞞着我。
即便真的怕被別人知道了,那也應該給我透露一點她還活着的消息吧?
這半年來,她可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現在她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要我怎麼能想得通?
我不想再去想了,打開白酒便直接對着瓶口喝了起來。
在酒精的刺激下,我越發的感到痛苦,感覺自己一無是處,感覺從頭到尾都是被騙的那個人。
肖薇騙我,樑靜騙我,孫驍驍也騙我,就連安瀾也騙我!
爲什麼啊?我陳豐就那麼好騙唄。
是不是真要我黑化了,這個世界纔會善待我啊?
漸漸地,怨恨在胸中滋長,直到被憤怒填滿。
痛苦、悲傷的情緒,在我胸腔裡涌起翻滾着,我木然地盯着被我人在沙發上的手機看了幾十秒後,再次抓起酒瓶猛灌了一大口白酒。
白酒的辛辣瞬間讓我的胃部感到像一團火在燃燒……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我腦海,彷彿電影片段一樣出現在眼前,淚水盈盈地流出,模糊了我的雙眼……
我不知道我還能用什麼方式去和她相見,這麼久了,她心裡但凡有我,她不會一點消息都不給我透露。
她的心裡只有她的事業,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她就是個好勝心極強的商場女強人。
我跟她根本不是一路人,從開始到現在都不是。
只是繁華萬千,燈火闌珊,我們不經意間的相遇,卻成了我永遠的傷痛。
或許我們的相遇,本身就是一種錯,雖然錯得刻骨銘心,錯得心甘情願,錯得那麼有意義。
可如今,夢已碎,心已碎。
我再次抓起酒瓶,濃濃的白酒氣撲面而來,猛喝一口,一直辣到喉嚨深處。
然後這種火辣感又蔓延到兩腮,再到兩耳,最後衝上了腦門。
烈酒帶來的巨大快感,迅速沖淡了我心中的痛苦,我一口接一口地喝着……
漸漸地,我的眼睛開始模糊了,我彷彿看見了滿天的星辰,在我眼前閃爍着,又像是無數只螢火蟲在我周圍飛舞着……
我醉了,醉得很徹底!
恍惚中,門外的走廊隱約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
緊接着房間門就被敲響了,再接着便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陳豐,你在家嗎?”
是黃莉的聲音,我踉踉蹌蹌地起身,搖晃着走過去打開門。
站在門口的黃莉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子,驚慌失措的看着我道:“你怎麼了?怎麼那麼大的酒氣啊!”
我一把將她從外面拉了進來,反手關上門,僵硬的笑着向她問道:“你來啦?”
“你沒事吧?出什麼事了?我打你的手機也關機。”
我打了個酒嗝,苦笑着自嘲道:“沒事,我就爛命一條,還能有什麼事。”
話剛說完,我的身子就往後一仰,差點摔倒。
“你幹嘛喝那麼多酒?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黃莉一把扶住了我,並拉着我坐到了沙發上,繼而又是一聲驚訝:“我去……你還喝白酒,整整一瓶都被你給喝光了!你咋回事啊?”
我沒有說話,轉身便一把抱住了她。
她好柔軟,好溫暖,好舒服……
早上我從酒店醒來的時候,我還在想我到底該怎麼和她相見,可是現在我卻極其渴望在我身邊的人就是她。
黃莉不解,她就那麼手足無措任我抱着,好半晌她才拍了拍我的手背,輕聲問道:“你到底怎麼了?跟我說。”
“沒怎麼,你讓我抱一會兒吧,一會兒就好。”
“什麼事那麼傷心啊?告訴我啊!”
“莉莉,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一直想給你解釋……”
沒等我說話,黃莉便噘着嘴向我湊了過來,一不小心就吻住了我。
我的身體有些僵硬,我僵硬地將她推開,表情很是難堪。
黃莉更加不解的看着我,說道:“你怎麼了?”
“我……我……”
“怎麼了?說啊!”黃莉笑了起來,笑得那麼的單純。
我低下頭,沉聲說道:“安瀾……她……她還活着……”
黃莉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她的表情逐漸起了變化,原本清澈的眼神也逐漸變得黯然失色。
好久、好久她纔開口向我問道:“她來找你了嗎?”
“沒有,我是聽別人說的。”
“那你確定她還活着嗎?”
我重重地點頭,回道:“十分確定,她給我錄了一段視頻,把前因後果都告訴我了。”
黃莉低垂着眼簾,似乎有些難過的樣子,但還是強顏笑了笑說道:“那你不是應該高興嗎?這是你一直期待的事情。”
“我是高興,同時我也很失落,她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這些,並且隱瞞了我半年。”
“萬一她有苦衷呢?”
“不管什麼苦衷,也不能瞞着我半年吧!她可知道我這半年是怎麼過來的嗎?她不知道,包括現在,她都沒有主動聯繫我。”
“或許她還沒有想好怎麼來面對你吧。”
我苦笑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她的心裡只有事業,只有她的安氏集團。”
“我覺得你太情緒化了……”
“莉莉,昨天晚上,我……”
根本沒等我說完,她打斷了我的話:”什麼都別說了,沒人會記住的,我已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