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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是嗎,君遷?
究竟是爲了什麼,他要用銀針對付她?唯一明白的,就是他絕不會害自己。
將百里君遷扶倒在牀,她才發現,他的手心刺入了一根銀針,而這銀針就是此前想要用在她身上的。
似乎,還是婚配了好。找對了人,找一個像她這樣的妻君,他的一生或許還是美好的。
只是不知這衍國,是否也有這律例?若沒有,倒不如跟着姑姑長留麓雪山。只是,麓雪山如此冷,他能長久呆下去嗎?若姑姑走了,他一個人要怎麼辦,一個人孤獨地活着嗎?
他不想嫁人,卻不得不嫁。衛國的律法,良家男子一到二十五歲,必須得嫁,官府會強行婚配!
心疼他的坎坷人生,心疼他得了畏寒之症,心疼他想要掙脫禁錮的靈魂卻無能爲力。
對這個男子,南少瑜的心裡只有心疼。
是這段日子太過操勞了嗎?因爲被奚楠挾持受盡苦楚,因爲陌兒失蹤、舅母重傷而心力交瘁嗎?
他的身子似乎又輕了許多。此前在子曰山寨,他昏倒時,她也曾抱他,揹他去房裡休息,可是那個時候他的重量似乎並不止這些。
抱着他,小心翼翼地從他身上取下藥箱,斜挎在自己身上,扶着他往他的房間去。
“君遷,君遷。”南少瑜急切地喚着。好端端的,是畏寒之症又犯了嗎?
幾番搖晃,男子身體的重量還是全部壓在了她的身上。
冰薄究竟是怎樣的存在,竟然能讓君遷患上如此怪異的病。此病自打孃胎裡來,母親無礙,孩子卻得了怪病,無法根治,只能緩解。
“君遷!”南少瑜發現他的不對勁,從正前方抱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隔着厚厚的衣物,她還是能感受到他身子的冰涼。
指尖的銀針,反手一戳,冰冷的針扎入自己的掌心。有股刺痛,漸漸地,手開始麻痹而失去知覺。忽然,面前的景象模糊起來,身子也不自覺地搖晃起來。
可是,他還是不能讓她發現秘密。
百里君遷無比羞愧地垂下頭,不自然地將手中的銀針收起。緊緊閉眸,無法直視面前人的目光,他的身子彷彿被千百根針刺中,疼痛難忍。雖然只是想要阻止她,卻彷彿做了人神共憤之事,令他無顏,令他追悔莫及。
“君遷,你怎麼了?”終究,南少瑜還是沒敢問,而是換了一種口氣,換了一種問法。
那一刻,她的心裡很是複雜,心中又怨有不解,一雙深邃的眸子直視百里君遷,滿腦袋盡是問句,他爲何要用銀針對着她,以至於忽略了他的猶豫、痛苦,以及被發現後的難堪。
心狠狠地一抽。這是做什麼,君遷爲何拿着銀針對着她,用來對付她嗎?這銀針,她知道,是他用來自保的。雖然只能讓別人昏睡,但是,他對準的是她啊,她沒有對不起他呀,也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威脅啊!
手還身在半空,南少瑜扭頭一看,百里君遷顫抖的手指夾着一根寒氣凜凜的銀針,透着滲人的寒光,正對準她的身體。
而前方的南少瑜歪着頭仔細看了看畫,突然伸手去掀畫卷,身後彷彿傳來一陣寒氣,令她瑟縮了一下。
手指微微移動,移到藥箱的暗格之處,那個地方,有他用來自保的東西。
不行,不行,少瑜如此擔心陌兒,要她被迫留在山底,豈不是會逼瘋她?
孃親若是發現了她,是不會讓她離開的,難道要在山底永無止境地呆下去嗎?
百里君遷跟着她,腳步輕得不發出一丁兒聲響。身側,衣袖下指節泛白的手握緊又鬆開,艱難地做着決定。
一步兩步三步……南少瑜已跟着腳印走向氣勢輝煌的《羣峰爭輝》。伸手一按,此畫緊貼牆壁,並無詭異之處。
他要怎麼做才能阻止她前行,她的好奇心重,不探個究竟定然不肯罷休!
這腳印有去無回,顯然是去了那裡。他是誰,怎會知道書房的秘密?
其實此刻,他甚是焦慮,不管是誰闖入,少瑜也不能闖入!
“怎會有人闖入?”看着詭異的腳印,百里君遷放開南少瑜的手臂,連連搖頭。“不該啊,怎會有人闖入!”
“這腳印唯有屋內有,屋外卻沒有,定是故意湮滅了痕跡。”
這腳印絕不會是姑姑的,她向來愛惜書房,且也是喜愛乾淨之人,怎會將自己的書房搞得如此髒亂。此處又無下人,弄髒了豈不得自己打掃?
“只怕已經有人先行闖入了。”南少瑜指着地面亂七八糟的腳印,溼泥半乾,尤其是門縫處,夾着枯草的污泥。這污泥,在這一塵不染的書房內顯得極爲詭異。這腳印,成一條直線,直往前方一幅《羣峰爭輝》水墨畫。
“少瑜,這是孃親的書房,孃親她,不喜別人進入她的書房。”眼見南少瑜跨入門檻,百里君遷心一提,提到了嗓子眼。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臂,緊鎖眉頭,衝她搖頭,示意她不要進去。
只是,這平日裡姑姑極爲愛惜的書房,爲何地上鋪着一層泥濘腳印?
這是姑姑與姑父所作嗎?輕擡腳,南少瑜一腳跨入門檻。雖然她對書畫一竅不通,但這些書畫就是有一種魔力,吸引她的注意。
入目望去,滿室的書畫玲琅滿目,看得出來,這出自於二人之手,一種大氣磅礴,一種婉約俊逸,一種是睥睨天下的張揚,一種是小橋流水的靈氣。
試着輕輕一推,“咯吱”一聲,彷彿塵封許久的大門便被輕輕推開。
“天色這麼黑,姑姑會去哪?”南少瑜隨手一擡,又敲響了房門。“奇怪,我記得這屋子一直是鎖着的,鎖去哪裡了?”
最後,他們在陌懷參的書房前站定,想遍了陌懷參可能去的地方。
茅草屋裡的人敲遍了每一間屋子,但靜悄悄的,無人迴應。
從山腳到山腰,從鬱鬱蔥蔥的叢林到草木凋零的荒涼之地,一座茅草屋遺世獨立,安靜得像一個美男子,靜靜地與肆虐的寒風對抗。
“我知道了,張果果,你連日勞累,先下去休息吧。”心內雖然波濤洶涌,但面上還是一如既往平靜如水,南少瑜拍了拍張果果的肩,在她受寵若驚之下,友好地直視她的雙眸,說道。
奚楠,趙樑,奚楠,趙樑。心中反覆默唸二人名字多遍,南少瑜忽然驚出一身冷汗。難道她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不會的。這中間應是另有一番緣由!
南少瑜聽完她的陳訴,突然渾身一震,她的第一反應是現下的趙樑也是個穿的,而且是個混蛋穿的。可轉念一想,這世間哪有這麼多人穿越,她是,何宸是,難道趙樑也是?
後來,二夫人逃離之後,趙樑的言談舉止有些變化,屬下還是愚鈍,說不出所以然,但好像趙樑有許多事皆不記得了,又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因二夫人逃走與屬下有關,此事不敢告訴少主,唯恐少主不信。”
“當日少主遣屬下二人送二夫人奚楠去信安郡廷尉府,但屬下心慈手軟,被二夫人迷惑,爲她配了許多藥,她治好了臉,又配了藥將屬下與趙樑迷昏,潛逃而去。在此之前,屬下一直覺得趙樑與二夫人走得極近,舉止詭異,但屬下愚鈍,實在不知哪裡不對。
“少主。關於趙樑,張果果有事相告。”終於,她擡起眸,眸裡的猶豫散去,換上了堅定。
“張果果,何事?”見張果果垂首猶豫,南少瑜又重問了句。
說起來,張果果與趙樑一同前往信安郡,她是否有發現趙樑的不妥之處?
可自從知道陌陌掉入山崖後,張果果廢寢忘食沒日沒夜地搜尋,如今狼狽如斯,更是滿身是傷,讓她爲之動容。終究,她也是心腸太軟,這也不是什麼錯,總比像奚楠、趙樑那般的無恥小人來得好。
此女張果果是當日遣去與趙樑一起將奚楠送官法辦的護衛,後來因心腸太軟聽信奚楠之語,爲她購買藥材,結果卻被設計迷昏,致使奚楠逃脫。那日初來麓雪山,聽聞奚楠逃脫,此女又攬責於身,她對她甚是不滿,對她的信任也減少了幾分。
“何事?張果果。”有些底氣不足,就怕聽到有關陌陌的不好消息。
莫不是有壞消息?
南少瑜見她獨自一人回來,原以爲她是回來報信的,現下仔細一看她的臉色和眸中複雜之色,一顆心提了起來。
女子一臉期許地看着她,眸子卻是複雜無比,猶豫、疑惑、悲慟、悔恨,各有之。
“少主。”女子一步上前,抱拳對着南少瑜行了一禮,一擡眸,她臉上的倦怠一覽無遺,深陷的眼窩下,是黑黑的眼圈。“屬下有話想要對少主說。”
及至大門,南少瑜一腳踏出門檻,迎面來了一名衣衫襤褸的女子。這襤褸,並不似乞兒,而是被荊棘之類的植物勾破了的破碎。她的手背滿是劃痕,有些慘不忍睹,大抵也是荊棘、葉子割傷的痕跡。
她側旁的百里君遷緊緊地跟着,一雙墨眸緊隨着她的動而動。重病還未愈,當真要放任她上麓雪山嗎?
南少瑜邁着大步,除了臉色蒼白憔悴,竟看不出身染有病。
只是,再美好的風景,也沒有辦法讓行步匆匆之人駐足觀賞。
避暑山莊,是麓雪山腳下最有名最大的山莊,亭臺樓閣、池塘小橋、樹木山石,點綴得整個莊子詩情畫意、幽雅不俗,是觀賞的好景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