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目前只能先才從清倌那邊下手了啊。不知道太子的人行動了沒有?那個老鴇,現下應該緊張兮兮地盯着她吧?
南少瑜嘆了口氣。衆小倌會有如此反應,她早就知道了。太子告訴她,還未**的會答應,然而離開了又皆是後悔。**的若沒有歸宿,他們若離開將無以爲生,定也不會答應。
衆人一陣搖頭。若是清倌,他們或許會爲了離開而答應作證。可他們不是啊,是千人枕萬人騎的小倌。
這一問,卻是將他們給問住了。川翎館若真的垮了,那衆多兄弟怎麼辦?雖然都想着離開,那也是希望有人贖走自己,有個歸宿。川翎館中畢竟大部分是無家可歸的男子,若就此被官府查封,那麼他們將以何爲生?結果還不是從一家青樓到另一家青樓,這有何區別?
“如果可以離開,卻需要你們作證,你們可願意指證川翎館逼良爲娼?”
南少瑜與林陌曰心底皆是瞭然。想來,也不可能好到哪裡去!對逼着自己去接客之人,怎會有好感!
一陣沉默。
“老鴇待你們如何?”
無疑的,衆人皆是點頭。
“你們想離開嗎?”
五個人中,一個被騙進來,一個從人販子手中買下。
“我也是家裡窮,被孃親賣進來的。”
“家裡窮,被孃親賣進來的。”
“餓得沒飯吃,被騙進來的。”他以爲來做工,然而卻是賣身,這少年眼裡盡是悔恨。
“奴年幼貪玩,被人販子逮住給賣了進來。”那個一直彈琴的少年眼神空洞,思緒不知道飄到何方。
再說時,眼裡閃着淚花,委屈得令人憐惜。
“奴是被後爹賣進來的。”一個看起來最爲年幼的少年率先說起,那眼裡閃着濃濃的恨意。“孃親去了,後爹爲了幾兩銀子將奴賣進來的。”
一副答對有獎的模樣,笑嘻嘻地等待答案。
“你們不必太緊張,我來只是與你們聊聊天,別無他想。”南少瑜讓他們一一圍着案几坐下,分別爲他們倒了水,問道:“你們是如何來的川翎館?”
林陌曰恍然,點了點頭。醋意橫飛,他竟然忘了正事。
“正事,正事。”南少瑜在他的耳邊輕輕道。
林陌曰無視垂眸的一衆小倌,輕輕地將南少瑜抱住,宣示他的所有權。
可是,他失算了,若要得到她的垂憐,他應該將內心的無辜和無助表現出來,而不是如此不知羞恥地勾引她,還是在她的夫君面前勾引她。
這話,還是給足了面子的,男子理了理衣裳,既不甘心又有些感激。雖然被趕了出去,可也沒有太過難堪。誰願意在如此多之人面前,在女子面前寬衣解帶?身在青樓,身不由己,他本是想,這人對她的夫君如此之好,若是能贖了他,做個侍郎或者下人也好,總比在青樓好。
人多太熱,外面涼快?這是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的意思嗎?南少瑜挑眉,眯着眼面帶微笑,附和道:“對,夫君說得對,屋裡確實比較熱,這位公子,你先出去吧。”
林陌曰攥了攥拳頭,咬咬牙,走到他的面前,將他的衣裳拉好,努力以最平和的語氣說道:“你先出去吧,這裡人多太熱,外面涼快些。”
這是要爆發了嗎?南少瑜略有些期待。他的陌陌太過注重形象,就連跑步都覺得是不雅的行爲。
這男子太不要臉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當着陌生女子的面,這女子還是他的妻君,寬衣解帶,這是要和他搶妻君嗎?
衣服太過輕薄,連窸窸窣窣的聲音都未曾聽見,那衣裳便已滑下肩頭,露出光潔白嫩的香肩。好在他身上穿着褻衣,遮擋住了春光,纔不至於太過尷尬。這是鬧哪樣?轉頭面向林陌曰,只見他一臉悲憤,小臉漲得通紅。
只有南少瑜與林陌曰還愣愣地看着。
只是,當着人家夫君的面,當真好麼?
那些年幼的小倌皆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慢慢的,似乎又明白了什麼,紛紛垂眸,彈琴的彈琴,發呆的發呆。
那小倌不服氣,幽怨地看着她。然後,在她的面前,在衆人的注視下,輕解羅裳。
放鬆了身子,突然一個低身,從他的手臂中逃脫了出來,站到了林陌曰的身邊。
她突然間想用不知羞恥來形容他。原以爲青樓小倌都是身不由己,如果不是客人要求,不會自動獻身。看來,又是她錯了!
林陌曰在南少瑜的背後黯然垂眸,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哪裡不在意了,他怎會不在意,他是怕擾亂了妻君和太子的計劃。否則,他一定會、一定會扇他一個耳光。扇他一個耳光,林陌曰震驚了,若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君子動口不動手,怎能動手打人呢!
“您的正君好像不在意呢。”他眨眨眼,嬉笑道。
“放開,我的夫君還在場呢。”她只好搬出林陌曰來。
南少瑜有些哭笑不得,她倒是希望她的陌陌是一個潑夫,至少這種情況下,他可以幫她解圍。
南少瑜嚇了一跳,再不敢溫和相待。她的小夫君可在旁看着呢,就算不在,也不可如此造次!用力一推,那男子釀蹌了一下,手卻還是環得牢牢的。而那雙眼,還是含羞帶笑,無絲毫羞愧、動搖之心。
“客官,要了奴吧。”他的身子又往前靠了靠。
那小倌在衆人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瞟了林陌曰一眼,見他只是撅着嘴幹瞪着不出一聲,頓時覺得這是一個好欺負的主兒,愈發猖狂了起來。趁南少瑜不注意,他的雙手環上她的脖子,含情脈脈地看着她。
忍吧,忍吧,一個聲音悄悄地在心頭響起。
不,難道妻君說的是隻有夫君一人,沒有侍郎,卻不保證在外不會有人?腦袋混亂,心緒不寧,雙手微微綣起,他好想將那個人拉開,可若是影響了妻君的計劃,那該怎麼辦?
一股危險的氣息瀰漫開來,林陌曰站在一旁死死盯着二人的一舉一動。心裡有些吃味,雖然她的妻君不是主動接近小倌,卻沒有推開他。方纔他們還抱在一起,現下卻讓別人靠在她的身上!不要,不要,他纔不要妻君的身上有別的男子的味道,她明明說只有夫君一人,不會有侍郎的。
他整個人黏在她的身上,南少瑜略有不適,要將他推開,卻發現他黏得她緊緊的。不對啊,他應該答被家人賣進來的或是被人販子抓了強行賣進來的纔是,怎會答得如此自甘墮落?
他的笑沒有破綻,就連一旁的小倌亦是鄙夷地白了他一眼。
果然,衆小倌笑意即止,面容悽然。這其中,有一大約見慣了場面的小倌,只是傷懷片刻,隨即扯上一抹笑容,搖曳身姿走到南少瑜的身邊,靠在她的身上,答道:“來此自然是爲了給客官消遣的。”
如此一問,無非是挑起這些小倌的傷痛。他們之中,誰會自己跑來川翎館?都是命苦之人,不是被家人賣進來的,便是被人販子賣來的。
“你們如何來的川翎館?”南少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