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中午十二點左右更新。
------題外話------
“打劫,打劫!”
強打着精神,與小夫君相互攙扶,回到車隊,衆人皆是一副打瞌睡的模樣。疲憊地爬進車,還未坐好,便聽到外面傳來的大喝。
眼皮有些沉重,不由得打了個哈欠,看向林陌曰,同樣是呵欠連連。這是怎麼了,都快日落了,怎麼還犯困?
“好啊。”他早就想休息了,一路顛簸,他已經累慘了。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細草枯葉,問道:“陌陌休息夠了嗎,我們出發可好?我們去信安郡休息幾天,領略領略風土人情。”
“他們識趣,不想打擾我們。”
“咦,君遷哥哥和陳公子爲何一見到我來,就離開了?”林陌曰不曾聽到那小孩講的話,不知道方纔氣氛尷尬,二人才會想要逃走。
南少瑜則是手指亂舞,不知所措,瞠目結舌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傻子。
而陳季禾則是愣住了,半晌,纔回過神來,訕訕一笑,道:“這小孩兒,真逗。”隨後,起身同百里君遷一起離去。
百里君遷臉色煞白,起身便離去。
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小男孩接過南少瑜遞過來的銅錢,鞠了一躬,說道:“謝謝姐姐,姐姐對夫郎真好,我長大了也要嫁給姐姐這樣的人。”
她本還想給陌陌買十枝,一回眸,便見他手中拿着一束朝她這邊走來,於是三十枝變成了二十枝。
“小孩,來來來。”眼見他又要賣花給百里君遷和陳季禾,南少瑜又掏出兩文錢,說道:“再來二十枝,那兩位哥哥一人十枝。”
不過是一文錢,能幫助小朋友也是極好的。
南少瑜淺笑盈盈,掏出一文錢,同樣,買下了十枝。
“一文錢十枝。”
“你這小花怎麼賣?”面露微笑,南少瑜問道。
南少瑜挑眉,四顧漫山遍野的梔子花,實在難以想象這小孩在此處賣梔子花。能賣得出去麼?
“姐姐,買朵花吧。”手捧一束,大約也是十枝的模樣,遞給南少瑜,目露期盼。
之後,小男孩高興地拿着賣花得來的一文錢轉戰南少瑜處。
可是下一刻,他抿脣而笑,摸了摸小孩的腦袋,爽快地買了十枝。助人爲快樂之本,這小孩應是家境貧寒,纔出來賣花的,年紀小小的,多可憐啊。
“這……”此處漫山盡是梔子花,他哪裡用得着買?
“哥哥,你要不要買朵小花?”小男孩仰視林陌曰,可憐兮兮地拉着他的衣袖搖擺着。他不過十來歲的模樣,手提着一個小花籃,花籃裡整齊排列着一堆梔子花。
不遠處。
百里君遷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南少瑜不免有些驚訝,陳季禾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真看不出來哪裡虛弱了。思索片刻,還是認爲身體爲重,便說道:“也好,陌陌他們連日奔波,身體也快吃不消了,那就在信安郡停留幾日吧。”
“我在看陳公子的後腦勺是否有傷,他的後腦勺曾經有疼痛,失憶許是與此有關。”百里君遷答道,他的手指還搭在他的脈搏之上。又診了片刻,仍未有其他發現,便放下他的手。“現下他的脈象正常,君遷也診不出什麼,只是陳公子身體仍有些虛弱,不太適合長途跋涉,不如先休息幾日再趕路?”
“你們在做什麼?”南少瑜彎着腰俯視二人。方纔她見百里君遷在陳季禾背後翻着他的秀髮,便起了好奇心,於是跑來一看。
拾起他的手腕,給他把脈,良久,除了少年身子略有些虛弱外,並無異樣。
大抵是時間久了,便是有烏青或腫塊,也消退了。
翻了許久,並未見到異樣。
百里君遷往他身後移了移,將他的腦袋微微按低,手指插入他的髮梢,翻動髮絲。
“我醒來時,後腦勺疼得很,但並未流血,我不知發生了何事。”
陳季禾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他醒來時後腦勺一陣一陣地抽痛,但是沒有流血,他那時又是一個乞兒,無錢看病,只好生生忍着。後來,後腦勺也不痛了,他也就不以爲意了。現下想來,難不成前身被就這麼去了,而他恰好穿到他的身上來?
“你醒來時,可有哪裡不舒服?”曾經有一個病人,因爲頭部受到創傷,而忘記了過往的一切。他,會不會也是此種情況?
名字確實是自己起的,卻不是因爲曾有人如此喚我,而是爲了給她提示。
“前些日子,我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變成了乞兒,什麼都不記得了。就連名字,也是自己起的,記憶中,好似有人曾如此喚我。”
陳季禾垂下腦袋,將褲子拉好,眼視遠方,眼神迷離。知道又如何,又不能告訴你們,那個地方,你們聽都沒聽過。至於這具身體,一個乞兒,莫名其妙的穿過來,他自然一無所知。
“大概?爲何是大概?公子不知道自己家住何處,母父是誰嗎?”道出了心裡的疑惑,心裡卻想,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爲何不知道自己家住何處,連自己是衛國人還是衍國人都不知?
“大概是吧,我也不知。”這具身體到底是誰,哪裡人,他是當真不知道的。
“陳公子是衍國人?”若他是衍國人,怎會流落到衛國王都?
還未等陳季禾回話,百里君遷已掀起了他的褲腳,翻至膝蓋上。光滑細嫩的膝蓋上赫然一個結痂的傷疤,百里君遷皺眉,一個乞兒,怎會有如此的肌膚?定是哪家家道中落,使得這小公子流落街頭吧?
“沒事,沒事。”慌忙抿脣一笑,百里君遷便問起了他的傷勢。“你的傷怎麼樣了,我幫你看看?”
“百里大夫,怎麼了?”前一刻還嘴角帶笑,下一刻便臉色慘白,如此怪異,是發生了什麼麼?
百里君遷,你怎可以如此想!她是陌兒的妻君,是陌兒的妻君!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百里君遷還是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如果,她還未成親,那該多好。
想起那夜她將他救出火坑,心裡便是滿滿的感激。他的眼神柔和,再也不是初見般的冰冷與不屑。
腦袋一轉,視線便落在了那個身着青衣的南少瑜身上。她此刻也坐在地上,林陌曰靠在她的懷中,手中把玩着一棵狗尾巴草。
“哦。”沉默,百里君遷不再說什麼。
“沒,沒什麼。”擡眸,與他對視,略有些心虛。
“你在想什麼?”百里君遷擋住了他的視線,繼而在他旁邊坐下。
是你嗎,還是,不是你?若你真的是她,我只要報出我的姓名,你一定會有反應的吧?可若你真的是她,一定會趕我走的吧?至少,我要讓你知道我並無惡意,才能告訴你我是誰。你欠我的,在你救下我的那一刻,已經兩清了。
陳季禾尋了一處草地坐下,癡癡地望着南少瑜的背影。
將林陌曰扶下,往不遠處的河邊行去。夕陽透過河邊垂柳,暖色傾斜在二人的身上,拖長了影子。水流潺潺,波光粼粼,籠罩着一層金色,折射得二人熠熠生輝。
連日舟車勞頓,極少遠行的林陌曰、秋兒、商兒皆有些疲憊。
王都,越來越遠。
夕陽西下,赤色渲染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