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掉坑

“啊——”

伴隨着一聲尖叫兩人掉進泥坑。

原本是盡湮扯着白楚河袖子把白楚河拉下來的,不知道爲什麼掉下來後卻成了白楚河在下,她在上。

此刻的情形便是白楚河呈大字躺在坑底,臉朝上,她整個人壓在白楚河身上,臉靠在白楚河胸膛上。

“怦怦怦”,不知道是誰的心臟在劇烈跳動。

盡湮雙手撐在白楚河胸膛上,目光正正對上白楚河的臉,只見白楚河左邊臉頰上有三條泥土,像極了貓鬍子。

也不知道是大腦抽了還是怎麼,她擡手在白楚河右邊臉頰上快速抹上對稱的三筆。

“哈哈哈哈……大花貓哈哈哈哈哈哈……”然後撐着身子滾到一邊笑個不停。

笑到一半身子突然被扣住,白楚河翻身壓了過來。

一片陰影籠罩下來,白楚河雙手撐在她腦袋兩邊,明明兩人身體沒有任何觸碰的地方,卻讓盡湮有一種無法逃離的感覺。

已是黃昏,天色變暗,洞裡的光線更不好。白楚河是背對光,盡湮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你……你幹嘛?”

“你臉上有泥。”

白楚河在她臉上擦了一下後坐起來背對她。

盡湮尷尬地縮在一邊,用手擦了擦白楚河擦過的地方,又擦下一些泥土。

“你騙人,我臉上根本沒有泥,是你手上的泥抹我臉上。”

白楚河轉過身,盯着她看了十秒左右,擡手又過來。

盡湮忙躲開:“你幹嘛?”

“我重新幫你擦。”

“那個,我開玩笑的,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不用,不用。”盡湮又往後退了兩步。

“你自己怎麼看得見?”

“我知道在哪,真的,不用了,謝謝。”

一邊說着一邊用袖子隨便擦了擦,她沒注意到她的袖子比她的臉還髒,這一擦……她這臉都不用見人了。

向來冷麪示人的白楚河都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起我家以前養的一隻大花貓。”

“大花貓?有什麼好笑的?”

“它本來不是大花貓的,但是有一次它在爪子上蘸了墨水洗臉。”

“你是說我是大花貓?”

“我可沒這麼說。”

睚眥必報!

堂堂一個公司董事長,居然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我的白楚河白總,你說我們現在是不是先想想怎麼出去,然後再來討論‘誰是大花貓’這個話題?”

“嗯,好主意。”

這個坑大概有兩米深,高度不算高,但四周很滑,沒有可以承擔人體重量的稻草。赤手空拳往上爬,如果不是練過的人,恐怕沒法做到。

“話說你沒事挖坑幹嘛啊?做陷阱?捉賊?”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主人嗎?”

“是,但是這些零碎的裝修我都交給陶管家負責。”

有錢人就是好,公事有秘書,私事有管家,自己只用負責吃喝嫖賭。不像她,所有事情都要親力親爲。誒,果然人與人不能比。

“你嘆什麼氣?”

“沒什麼,就是覺得我們很難上去。”

“並不難,現在有兩個辦法。第一,你踩着我上去,第二,我喊人帶繩子過來,但是這樣就全莊園的人都知道了,你選哪種?”

白楚河堂堂一個董事長,自然不能被傭人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模樣。

“第一種吧,我也不想被人看到我這個樣子。”

“好。”白楚河蹲下:“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等等,我上去了你怎麼辦?”

“你去找一根結實的木樁給我就行。”

“好。”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坑裡爬出來,現在的盡湮衣服前面和後面都是泥,塗得非常均勻。只差側面的縫隙裡再塗點,就可以很自豪地說我去下地幹活了。

她在附近找了兩根結實的樹枝扔給白楚河,他把樹枝插到牆壁上,當作借力點也爬出來了。

然後兩人跟做賊似的繞開大路,往小路以及正在開發的小路甚至是未知的領域回房間。

天黑了,這裡又沒有燈,盡湮跟在白楚河後面很害怕:“慢點,這會不會又有個坑?”

“那你怕不怕又和我一起掉進第二個坑裡?”

白楚河停下腳步問她。

“怕倒是不怕,反正也是一身泥了,也不在乎多點,只是感覺有點冷。”

剛說完白楚河就伸出手:“把手給我。”

盡湮把手伸出來就被白楚河握住,拉着她往前走。

“這樣快點,等會兒回了房間你先洗個澡,我讓人幫你準備一套衣服。”

白楚河的手掌很大,很暖,被這樣牽着盡湮根本沒有思考的能力,只依言答着:“嗯,好。”

兩人躲過了巡邏的保安,路過的女傭,和主城堡門口等待白楚河回去的陶管家,順利翻窗子進了房間。

“浴室在這邊,快去洗吧,別感冒了。”然後拿了一件浴袍過來:“你先穿着這個,等會兒我讓人幫你準備衣服。”

“好。”盡湮抱着浴袍往浴室走了兩步,又轉頭:“那你呢?”

“我去另一個浴室,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進了浴室盡湮先打開噴頭把自己身上的泥衝乾淨,然後放滿浴缸的水,把自己泡在裡面。

熱氣蒸騰,身體放鬆下來。閉上眼睛,白楚河的臉突然出現在腦海中。

泥坑裡他劇烈起伏的胸膛。

他望自己的眼神。

他的微笑。

他手心的溫度。

……

她摸摸自己的臉,竟有些發燙,忙把水溫調低了一些。

泡了半小時,她穿上白楚河給她的浴袍。絲質的浴袍,摸起來很舒服,但穿上大了不止一號,再加上她是個典型的飛機場,根本撐不起浴袍。

所以她出去後,坐在沙發上的白楚河,在低頭記筆記的陶管家,站在一側的女傭,眼睛全部直直地看過來。

盡湮走過去:“我知道自己很像披着一張牀單,但你們也不用這種眼神吧?”

白楚河沒開口,陶管家說:“白總,我知道了,我立馬讓人把旁邊的臥室準備出來。還是……江小姐就睡主臥室?”

等等,他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