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開了十來分鐘後,車子穩穩停在了福斯特的大樓前。陶綰等人先下了車,在門口等紀書黎停車後一起進去。就在陶綰四處東張西望,參觀大樓全貌時,身後傳來一陣細跟叩響地面的腳步聲。
“這不是陶總嗎?還有張溪現和顧煜倫,是來福特斯用午飯的吧?”
三人回頭一看,一襲烈焰紅裙襯的說話的那人白皙紅潤,一頭栗色長卷發將那張甚是精緻的娃娃臉裹的更加嬌小,一手提着限量款粉紅小提包的正是在《半生》裡客串女二的人氣女星陶然。
陶綰心下暗歎一聲,果然來福特斯的都是非富即貴,面上倒是露出個禮貌的微笑,客氣的應到:“是啊,陶小姐也來吃飯嗎?要不要一起?”
陶然將一縷髮絲撩到耳後,視線避也不避的黏在顧煜倫身上:“陶總的美意我怎麼會拒絕呢?正好約了的人中午有事來不了,那我就打擾了。”
陶綰頓時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這特麼的是鬧哪樣?我就是開開玩笑而已啊,你怎麼就當真了呢?也是醉了,說好的娛樂圈的人都九竅玲瓏呢?真話假話都分不清楚?醉了醉了……
這時,陶綰看着張溪現的臉色忽然有些不好看起來……陶綰也被這回答弄的腦袋一懵,重點是,張溪現的臉色不好看又是什麼情況?
哎?她不過是出於客套才邀約一下,畢竟都是一起共事的,也算是短期的同事,客氣客氣友好一點總是沒錯的。當然,她雖然也不想和陶然一起用餐的。
這個女明星美是美,看着十分青春可愛,圓溜溜的大眼睛,說話也比較率真,按理說陶綰應該比較喜歡這樣的性格的,這一次總覺得怪怪的,她也說不上來怎麼回事,可能是她澄澈的眸子底下,總有一個字說不出來的寒意。
但是,這些都是題外話。陶綰很好奇,張溪現把臉掛下來是什麼情況?張溪現一向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不對,是一個雲淡風輕的人,鮮少表露自己的情緒,這一次是怎麼滴了?
陶綰將目光在陶然和顧煜倫身邊上下打量幾下,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顧煜倫是什麼意思?上一次在刺傷晚會上,陶然就表現出對顧煜倫的興趣,赤裸裸的,誰都看得懂,今天一看,還沒有冷卻?
不會是鬧真的吧?陶綰又偷偷打量張溪現一眼,他面色已經緩和不少,甚至看不出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但是憑藉陶綰和張溪現的良好關係,還是很容易就看出他神色的異樣。
那麼,問題就來了。
張溪現這個反應是怎麼回事?他和顧煜倫有什麼不一樣的事情發生?
此時,作爲腐女的陶綰,眼睛是鋥亮鋥亮的!
還有陶然也是,居然就真的答應了啊?這麼爽快簡直出乎她的預料……別說紀書黎了,她自己都想給自己來一巴掌:祖宗啊這可是福斯特,本來多捎上兩個吃白飯的就已經夠耗了,現在又來一張嘴……嗨喲喂她怎麼這麼會燒錢呢今天一燒就是四人份的錢,那叫一個肉痛。
藍瘦,香菇。
本來今顛高高興興,我爲什麼要說介種襪。
陶綰看着主動湊到顧煜倫身邊,一副迅速進入融入小團體狀態的陶然,內心猶如颱風過境,乒乒乓乓崩潰一片。
正常變故下來,最紋絲不動就是顧煜倫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眯眯的享受着美女帶給他的極限享受。畢竟,被人氣女星青睞,還是能夠很好地滿足人的虛榮心的。
虛榮心這種東西,可不是隻有女人才有,男人也是有的。
就在陶綰嘀咕,顧煜倫就是一隻不折不扣的男孔雀的時候,紀書黎打來了電話。
“綰綰,你們先上去吧,我這邊可能要稍微慢一點。不用等我了,別餓着,先去吃吧。”
陶綰接着電話,看看一邊黑着臉的張溪現,又看看一邊被陶然纏着勉強維持風度的顧煜倫,認真的思考起到底要不要告訴紀書黎,這兒又多了個蹭飯成員。
大概是會被打的。大概。
入了餐廳,報上預定人姓氏後,一行人順利的坐在了包廂裡,等着紀書黎的到來。期間飯桌上氣氛尤爲尷尬,就連陶綰這種活潑外向的性子也被這無形的壓抑氣氛嚇得不敢多吱幾聲。陶然倒是聊的極爲愉悅,跟顧煜倫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看上去似乎是相談甚歡的模樣。
張溪現的黑臉擺在那兒呢,雖然不知道是爲什麼,但陶綰畢竟也隨着王慨喻參加過幾場圈內的聚會,關於陶然一些不太好的風評也是略有耳聞。
張溪現向來是個有風骨的人,假若陶然真如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聞裡所說,他會不喜,也是正常的。
但是說真的他這樣黑着一張臉我真的覺得好可怕是隻有我一個人這麼覺得嗎!她悲痛欲絕的想。然而剩下兩個人的反應告訴她,對的,就是隻有她一個人這麼覺得。
陶綰的內心是崩潰的。
就在這時,對面的陶然站了起來,對在座的其他幾位抱歉的笑了笑,揚起手機示意自己需要出去接個電話:“不好意思,失陪一下。”說完向陶綰微微頷首致意後轉身出了包廂。
隨着一抹豔紅消失在視線裡,陶綰很明顯的感覺到,這個包廂的氣氛在慢慢恢復正常。張溪現的臉色好看了不少,顧煜倫倒是鬆了一口氣。陶綰暗自腹誹:怎麼感覺剛剛像是在打仗一樣啊。
不過五分鐘後,陶綰是真的有一種風雨欲來,不得不打仗的感覺了。
踩着細高跟,陶然面無表情的來到洗手間,轉身進了一間廁室,接通了手裡的電話。
來電顯示是盧雲志。
“最近怎麼樣啊?”盧雲志輕描淡寫的聲音傳來,他是娛樂圈的大佬,隻手遮天的人物,只要不去看他背後那些齷齪的手段,單單看他這個人,還是不錯的老男人。
“別來無恙啊Boss?“陶然語氣更加稀鬆平常,換做別人對盧雲志講話,就算不誠惶誠恐,也是畢恭畢敬,畢竟,他一個喜怒哀樂都會決定一個新人的生死,但是陶然不同,雲淡風輕的語氣,就像是在和一個關係特別要好的同事朋友,連輩分都沒掉下去,“我這邊一切順利,日子過的好着呢。”
畢竟陶
然有一個有錢的老爸,後臺硬着呢,腰板挺的直。
“我們快有下一個目標了,好好準備喲,別讓我失望。”盧雲志意味深長的說。
“知道了。”陶然語氣依舊雲淡風輕,只是她微微勾起的嘴角,昭示着不同尋常的味道。她原本大而澄澈的眼睛,已經是水汪汪的,只是在澄澈眼波底下涌動的暗潮洶涌,着實讓人心口一寒。
不知道爲什麼,腦海裡總會浮現出翅膀上染着鮮血的蘿莉。
回到包廂前,陶然對着洗手池前的鏡子補了補妝。紀梵希的小羊皮不愧是她的最愛,只稍一兩分鐘,一個美豔無雙,氣質出衆的陶然就從鏡而出。口紅果然是女人必不可少的武器,就像007不能沒有手槍,日本的島田武士不能沒有刀一樣。
那是她必勝的武器。
對於陶然來說,征服男人,纔是她喜歡的事情。比如征服顧煜倫,那個有才氣又有顏值的鑽石董事長。
從洗手間出來前,陶然是這樣想的。
當然,除了征服,昭示着自己魅力無限,她也確實被顧煜倫吸引,他高挑出衆,說話的時候總是帶着痞痞的味道,但是一旦沉默,或者靜靜地坐在一旁,一晃神就會覺得猶豫,有種淡淡的憂傷。
有時候一張嘴講話,就賤賤的,就像《半生》裡的張澤軒,惹人愛又惹人恨,想放棄又鬆不開手。
顧煜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陶然眯起眼睛,不由自主的撫了撫自己的眉梢。
有意思。
當她邁出洗手間,路經一對明顯一看就是暴發戶的夫婦時,一杯紅酒朝她所在的方向直直飛來,伴隨着的還有那個滿身香奈兒毫無奢華搭配氣質可言的中年婦女難聽的唾罵:“你就是暴發戶,有了點錢就懂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幺蛾子了,我呸死你個爛人!”
陶然聽在耳裡,雖然心下噁心這些粗俗三濫的暴發戶,但現在更重要的是,那杯直直朝她而來的紅酒。在她眼裡,那是一片洶涌的洪水,當它沾上她的那一刻,她的形象和尊嚴就毀盡了。
千鈞一髮之時,一個男人擋在了她面前。
一身黑白西裝被紅酒潑染的狼狽無比,那人卻依舊立在那,不卑不亢,不失風度的,將乾淨的西服外套披在還是被紅酒濺到星點的陶然身上。
看着那張恍如被玉石雕琢,完美出衆的側臉,陶然拋棄了幾分鐘前在洗手間萌生的那些想法,向前走了兩步,無比自然的,腳下一歪,栽進了他的懷裡。
她說,我叫陶然,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不好意思還讓你扶我,你叫什麼名字?以後請你吃頓飯表示感謝吧。
男人的尷尬和推脫她視而不見,她只專注的盯着對方,臉上的表情是她把握的恰到好處的楚楚可憐,男人們百看不厭的模樣。
那人只好嘆了口氣:“我叫紀書黎。”
紀書黎,好名字。
往往勾上一個男人的開端,都是先從知道對方的名字開始。這是陶然混跡風情多年,得來的經驗。
她的新獵物,上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