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陶綰也沒有心情再更新小說,把電腦合上後翻身縮在被子裡,她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可是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最終只能再拿出手機,給張溪現發了條短信:溪現,你好好準備劇本喲,原著小說看起來,我等你再亮瞎我的鈦合金狗眼。
陶綰髮完後,把手機丟到一旁,捂在被子裡閉上眼睛開始數數,一個王慨喻,兩個王慨喻,三個王慨喻……
她也不知道自己數到第幾個王慨喻,徹底的墜入夢鄉。夢中,她看見自己悲傷的哭成傻逼,醒來之後實在是回憶不起來,自己在夢中是爲什麼,哭得那麼慘。
陶綰洗好臉刷好牙去上班,正好看見精神抖擻的張溪現,他穿着一身運動服,額角帶着細汗,鬢角有被汗水打溼的黑髮在風中顫抖,陽光極了。
陶綰和他打招呼:“早啊,溪現!”
“你也早,現在我倆居然早上也能見到了,哈哈哈~”張溪現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對着她爽朗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陶綰也跟着他笑,傻傻的:“那我先去上班了哈,拜拜溪現!”
“嗯,好的,你路上小心!”陶綰再去地鐵站的路上,好像看到了顧煜倫的法拉利開過,大早上的路上車子也不是很多,車子一晃而過,陶綰沒有看清楚。
她捏着下巴腹誹:“莫非是去找溪現的?他倆現在關係好的可不一般啊!”
去公司之後,陶綰又開始忙碌一些雜事,但是她心心念唸的都是關於張溪現複試的事情。可是她期待了一上午,王慨喻都沒有給她消息,快到中午時,她實在是忍不住去問問王慨喻。
她站在他的辦公室前,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擡手叩門:“boss。”
“請進。”王慨喻低頭在看文件,聽見敲門聲後擡起頭,看見陶綰陰沉着的臉,“問關於張溪現的事情?”
“嗯嗯,boss,有什麼結果了嗎?”陶綰殷切的問,但是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擔心會給王慨喻壓力,或者讓子線的太強勢,令人反感。
“你再等等我,好吧?這件事情,說真的有點棘手。”王慨喻淡淡的說,垂下頭繼續翻動文件。
陶綰一愣,聽見這樣的回答她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茬,猶豫半晌還是乾癟癟的說:“啊,是嗎?”
其實,對於陶綰這種出入演藝圈的新人,是完全不能理解得罪權大勢大得盧雲志會有什麼後果的,她在潛意識裡還是認爲,只要我有實力,就偏偏不相信在偌大的娛樂圈,討不到一口飯吃。
所以王慨喻接下來說的話,對她來說猶如五雷轟頂,將她的心震得稀碎:“其實,如果不是張溪現是你的朋友,哪怕他真的是陸裡的絕佳人選,我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他。”
王慨喻說這話時不動聲色,語氣平緩,他甚至都沒有擡起頭看看陶綰瞪大眼睛張大嘴吃驚的表情。
在那一瞬間,陶綰好像是去說話的能力,她宛若一條在河灘上乾渴的魚,一張一合的啓動着雙脣,就是發不出一絲聲響。
王慨喻低聲說:“沒什麼事情的話,就出去吧。”
“好……好的,boss。”陶綰微微一鞠躬,轉身走出辦公室。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王慨喻又說,“陶綰,我聘請你來我公司工作,不是單單爲了張溪現的,這不是你分內事情的全部。昨天你工作心不在焉,有好多地方都出錯了,你知
道嗎?”
陶綰渾身一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只能連連道歉:“對不起boss,我會好好反省,然後更加認真仔細的。”
王慨喻的話無疑是一把利劍,狠狠地刺在陶綰的心頭。
其實仔細一想,他並沒有說錯什麼的,可是人總是一個在制度和人情中間徘徊,難以自拔的存在。
在應該講制度的時候,人們總是期望人情能出來賣個人情,這樣好像就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一旦心中的期望破滅,頓時,心裡就不舒坦了。
陶綰站在門口,只覺得自己雙腿被灌鉛一樣,擡起來是需要耗盡自己吃奶的力氣。
她回到辦公室後有幾分鐘是完全放空的,雙目呆滯,毫無生氣。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難過什麼,是難過王慨喻對張溪現太過絕情,還是難過王慨喻對她太過嚴格冷漠?
大概兩方面的原因都有吧。畢竟,王慨喻想要放棄至始至終都是受害者的張溪現,這對她來說,就好像他在自己心中的完美形象破滅;至於說她來公司工作的事情,她是渴望他包容的……好吧,對於這一點,她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可是人的心,理智和感性往往是不能隨意做選擇的。
快到中午時,陶綰手頭上的而工作依舊停滯不前,她集中不了注意力,腦子裡還想着,中午吃飯的時候會不會和王慨喻一起,如果一起的話,會不會很尷尬?尷尬的畫面在腦海裡凌亂的飄動着,她用力的晃晃腦袋,強迫自己把那些東西都排到九霄雲外去。
“啊!趕緊滾趕緊滾!”陶綰感覺自己身體被掏空了,差不對是個廢人了,她趴在桌子上苟延殘喘,“心好累……”
“給我翅膀,讓我可以翱翔,給我力量……”忽然,張傑的聲音從陶綰的手機上傳來,她連忙接起電話,“咦,書黎,好久沒聯繫了哈,今天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你還說,我不聯繫你,你就不聯繫我了?”紀書黎冷哼哼的聲音傳來。
陶綰的白眼差點就翻到天上去,對於一個強吻過自己,還想自己告白過的年輕有爲的漢紙,忽然不知道爲什麼找了個女朋友,並且還不知道是真女朋友還是假女朋友的女朋友在她面前秀恩愛,讓她之後怎麼主動聯繫?還嫌棄不夠尷尬,想要在添油加醋讓兩人之間相處的滋味更加酸爽嗎?
陶綰只是乾笑兩聲,問他:“好吧好吧,我的錯,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情啊,紀總?”
“紀總你個大頭鬼啦,今天中午出來吃飯,你銀行卡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晚上下班如果你有空的話,去我家裡一趟。”
陶綰一聽,是去他家裡的時候,還是有些猶豫的,感覺像是羊入虎口在劫難逃的啊!但是銀行卡的事情畢竟是正事兒,不能就這麼耽擱了……
猶豫一下還是說:“嗯,行吧,那我下班的時候你來接我唄?去你家那邊實在是太繞了,那幾條線還好堵……”
“行,沒問題,我現在已經快到你公司了,我等你。”紀書黎聽見她答應去他家裡,心情爽朗不少。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奔三的人,居然還會這麼幼稚。其實他一早就想好銀行卡的事情怎麼解決,本來那天找陶綰出來就是想把事情完美的處理還,但是中間出了那麼大的叉子,然後就忘了。
其實紀書黎是想起來的,但是他不願意主動提醒陶綰,想着之後她會主動來找她,畢竟
這件事就像她的“把柄”一樣死死地我在他手中。
誰知道陶綰這個神經大得可以通車的女漢紙,根本就將這件事情跑到九霄雲外去了,最後還是紀書黎忍不住對她如潮水一般的思念,主動和她聯繫。
這件事也不能全怪陶綰,因爲她真心沒覺得銀行卡里有什麼錢,畢竟家裡人都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所以也沒有很在意。
陶綰掛斷電話之後一擡頭,看見王慨喻站在他辦公室門口,那神情,好像站了不是一時半會兒的樣子。
陶綰兩忙問:“啊,bo……boss,你怎麼在這裡也不叫我。”她聲音有些顫抖,最主要還是被嚇得……
“看你在講電話,不方便打擾啊!”王慨喻就事論事,看不出絲毫情緒。
“是……是嗎。”陶綰撓了撓頭,然後問他,“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王慨喻本來是來找陶綰一起吃飯的,他看見她先前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情緒有些不對,覺得還是和她解釋一下比較好,免得她這顆還不成熟冷漠的心被打擊的太狠了。
可是看見她跟電話那頭的人有說有笑的,還約好了一起吃午飯,晚上還一起回家?讓那個男的來接她?王慨喻沒有聽清楚,只是按照常規腦補了一下……
其實,他很想問,剛剛你在和誰打電話。
但是他忍住了,只是說:“今天下午還有試鏡,你通知張溪現來試試把。”
陶綰一聽,頓時眉開眼笑,她從椅子上跳起來,衝到王慨喻身邊像是八爪魚一樣抱着他:“謝謝老闆,謝謝!”
王慨喻看她傻缺的模樣,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一絲微笑。
陶綰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連忙撒手,望着王慨喻尷尬的笑了笑:“額,那個……那個……我剛剛只是太激動了,不是故意吃你豆腐的……”
如果嘴裡有水或者在吃飯,王慨喻一定噴一臉,他實在是忍不住揉揉陶綰的小腦袋:“我說,你爲什麼這麼逗?嗯?”
“逗?”陶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迷惘的問,“我逗嗎?”
王慨喻搖搖頭:“不逗,不逗,你只是可愛!”然後他轉過身往外走,“那我先走了,你和別人好好用餐。”
陶綰一愣:“你怎麼知道,我要和別人用餐?”
王慨喻面色一沉,他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陶綰撲過去抓住王慨喻的胳膊,一臉賊兮兮的問:“boss,你是不是偷聽我講電話,然後心裡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一樣,十分難受?如果難受你說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
“傻孩子,你莫非是在逗我笑嗎?”王慨喻捏了一下她肉鼓鼓的腮幫子。
“啊!我的臉要被你捏大了!”陶綰嫌棄的把他的手扯下來。但是摸到他的手時,她一下子又芳心暗動,害羞的把頭低下去。
王慨喻看着她嬌羞的模樣,也只是寵溺的揉了揉她的後腦勺,柔軟而細密的秀髮在他掌心磨砂,窸窸窣窣的帶着癢。
會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和這個女孩子相處很美好,就像站在時光的盡頭,回望自己的青春。
如果沒有經歷那麼多,如果心還沒有生繭,會渴望和這樣一樣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嬉笑胡鬧,彼此傷害,胡攪蠻纏,充滿眼淚和歡笑。
只可惜,他的心早就被傷疤一層一層包裹,實在是無法感知外面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