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那麼巧,你的車壞了,就碰上雷總了?”
他走近她,瘋狂地抱住她,頭頂着頭,用憤怒的眼神威脅她,“你說啊!”
“放開我。”她壓低聲音,堅決地命令道,眼神冷漠地掃了他一眼,雙手撐在他的胸前,使勁推他,要掙脫他的束縛,電梯此時被樓上的人叫了上去。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把她擁到電梯間的角落裡,低聲質問她。
“去,去問嚴小陌吧!”她瞪了他一眼,然後低頭喘了一口氣。
“嚴小陌?”
電梯到達了最頂層,他慌忙伸手死死按住了關門鍵。另一隻手臂和身體將蘇米卡在那個角落裡。
電梯又開始下行。
“我爲什麼要問她?”
他鬆開那隻手,渾身像透支了所有的力氣似的,兩個人挨在一起,雙雙都是沉默不語。她藉機推開他,伸手按了一下自己家所在的樓層。他的那隻手臂條件反射般再次緊緊壓住了她。蘇米望着電梯的數字在逐層遞減。
她低頭想了一下,沉着聲音說,“咱們別在這兒僵持了,被鄰居看了不好,到我家去吧。”
“好。”他的語氣似乎有了一些緩和。
電梯終於到了她家所在的樓層,電梯門徐徐打開。
門外有人!
兩人都不約而同朝電梯門望去。
雷震正厲色站在電梯門口正中央望着他們。她驚訝地看着他,盛飛慌忙鬆開手,蘇米的身體閃了一下似的沒站穩,一念之間,她幾乎是踉蹌着走出去的,走出電梯的一剎那,雷震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她的腳一軟,差點癱在地上,他伸手摟住她的腰,連忙扶她站穩。盛飛垂頭喪氣地晃着身子走了出來。
“雷總。”他嘴角瞬間一斜,不正經地笑着看着雷震,“哼!你對她還真上心那!”
雷震頷首看着他,目光似刀鋒上的那一凜白光,“你說的這叫什麼話!”蘇米靠着牆,看着兩個男人霸佔電梯間狹窄的空間相互對峙,大爲緊張,她強迫自己冷靜了一下,對雷震說道,“雷總,您管的真夠寬的。我們倆鬧着玩呢。”說完,她的臉上竟然硬擠出一絲奇怪的笑容。
盛飛緊繃的額頭忽然鬆了一下,眉頭也擡了上去,他看了一眼好似沒心沒肺的蘇米,心裡仍纏繞着雷震知道她家所在樓層的疑竇。他衝着雷震輕輕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在印證蘇米剛剛說的話。
雷震轉過來看了一眼蘇米,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無聊地笑笑。他走到蘇米身旁,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卻是對着盛飛說道,“他如果欺負你,找我!”
盛飛驚了一下,如遭遇致命一擊。他眼睜睜地看着雷震轉身走向自己,一字一句地看着他的眼睛說,“你怎麼對她好,那是你的事。但如果你對她不好,我不會饒了你!”
蘇米渾身一激靈,回過神時,他早已乘電梯離開。
盛飛像被貼了一道限制符咒似的,能動不敢動,能問不敢問地望着蘇米。她也不理會他,轉身走到家門前,緩緩打開房門,走了進去。門“嘭”地一聲關上後,盛飛才緩過神,望着空寂的電梯間,他腦子“嗡”的一聲,身體癱靠在電梯間的牆壁上。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嗓子咕噥了半天,卻只有一聲重重的嘆息!
嚴小陌看着相機裡的流星照片,很滿意。她笑着對身邊的一個女孩說,“謝謝你幫忙!”
“客氣什麼!盛飛也教過我們很多拍攝技巧。”
“哦?看起來,他的人緣蠻好的嘛。”她對他的崇拜之情溢於言表。
“是呀,是呀!你以後也跟我們一起玩吧!”那個女孩熱情地對她說着,“剛纔,我還以爲,”她壓低聲音道,“你是他女朋友呢!”
嚴小陌害羞地笑笑,“人家有女朋友嘛!剛纔不是給你們介紹了嘛!”
“他那個女朋友,一看就清高,不合羣。”一個上了點年紀的老大哥,過來人的口氣說着。
“你別瞎說!”那個女孩朝他使了一個眼色,“哦,對了,你是他朋友,那你和他女朋友熟不熟?”
“哦,熟。”她爽朗地笑笑。
“那你勸勸那個冷美人,對她男朋友上點心!”
“怎麼?”她面露疑惑。
“你不知道,他在這兒有多受歡迎!別哪天他一不小心被人搶走了,她還渾然不知呢!”
“他?有那麼受歡迎?”
“剛纔那個大哥”她壓低聲音道,“就一直想把自己的妹妹介紹給盛飛。”
嚴小陌一臉驚訝的神色望着那個女孩,心裡更加堅定了要和他們一起玩攝影的決心。
“真的假的?”她故作懷疑地和那個女孩打趣着。兩個女孩,一個晚上就混熟了。
她有自來熟的潛質。
對於盛飛到底放不下蘇米,舍她而去,她雖心有不甘,卻也能理解他的做法,她想,這至少說明他對感情很專一。
她掏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聯繫上蘇米了嗎?她沒事吧?”
他看了一眼信息,懶得回,順手把手機甩在擋風玻璃前,神情頹唐地開動了汽車,從院子裡開了出去。
蘇米站在浴室鏡前,看着自己深深的黑眼圈,歪着腦袋白白嘆息了一早上。再這麼熬夜、失眠地折騰下去,更年期之前自己就得早衰。她手裡端着遮瑕膏,在黑眼圈上面塗了幾下,又掏出粉餅,在臉上拍了許久,妝容看起來還過得去,她偶爾會畫一條眼線,但她畫不好,一般來說,右眼總是比左眼看起來要好很多。趕上心情好,她會早早起來,就是爲了要特意把左眼的眼線畫得好看一些。
自從發現自己一旦出現黑眼圈,勾勒眼線完全就是在突出這惱人的熊貓眼,她索性就把眼線筆束之高閣了。
她吃了幾粒維生素,又喝了一杯牛奶,掐腰站在穿衣鏡前,試了試衣服,好像過完年,春天就來了似的,她穿的衣服也異常輕便。
走進電梯,她才覺得有點冷,自己原來被窗外飽滿的日光欺騙了。擡手看了一眼斯沃琪手錶,八點。她啞然笑笑,想起前一晚,雷總那句:“明天上班,你們最好都別遲到!”她連忙在電梯裡按了個“B1”。
新年新氣象,守時當然是第一位的。
她剛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就發現書立中,夾着一張賀卡,還是裝在白色信封裡的,她抽出來,上面寫着大大的:蘇米親啓。
這都什麼年代了!好土的賀歲方式!
她嘴角動了一下,打開信封,取出賀卡,上面竟然是大紅色的中國結浮雕樣式圖樣,這,這,讓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她捂嘴偷着樂了一會,纔打開看祝福語。
字跡很漂亮,內容很……沉重。
“忘了昨天的事吧!”
沒有落款,但她知道送賀卡的人是誰。
她將賀卡重新裝進信封裡,拉開抽屜,將賀卡扔了進去。她苦笑着,自己白忙了一早上,刻意要忘記的事,被這張賀卡重又提及。
她感到極其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