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南戲從溫州地區傳入臨安和其他城市,不斷多方面地吸收各種藝術的養料,充實自己,涌現了很多好的或者比較好的新戲,適應了百姓的要求,也就日益成熟和發展起來了。”
……
李寺邊說,趙構邊認真的聽着,聽完後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李寺道:“你怎麼什麼都懂,我都懷疑你是戲班子你出生的了。”
“你別忘了,我可是青樓里長大的,接觸的戲班子不比你多嗎?”
李寺邊說邊和趙構往一處勾欄走去。
趙構雖然是微服出訪,當時身邊的高手如影隨形,皇城司的耳目遍佈京城,皇帝到了哪裡,自然是早就收到了風。
勾欄里人山人海,正在上演一出著名的大戲《趙貞女》。
南戲是中國的“百戲之祖”,是在宋雜劇腳色體系完備之後,在敘事性說唱文學高度成熟的基礎上出現的。
它是漢族民間藝人“以宋人詞而益以里巷歌謠”,構成曲牌連綴體制,用代言體的形式搬演長篇故事,從而創造出一種新興藝術樣式。
說白了,南戲是在宋詞形式上發展出來的配以曲調的一種近現代戲種。
趙構也很少欣賞到純正的民間南戲,這次隨李寺出來玩樂,倒是對這種藝術形式有些流連忘返。
“老趙,看你的樣子好像在宮裡很少聽戲啊?”
在李寺的腦海中,古代的皇帝動不動就請戲班子進攻演戲,過着夜夜笙歌的生活。
“老李,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是一個勤政的皇帝,哪有那麼多的時間聽戲?”
趙構講的不是假話,自從建炎南渡以來,不管是做戲的需要,還是因爲國庫的空虛,趙構給人的印象都是十分簡樸。
就拿南宋的皇宮來說,裝修之簡陋,還不如某些皇宮大臣的奢華住所。
從這些方面來說,趙構還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這個皇帝的身份來之不易,南宋的江山也得來不易,不能因爲一己之私給人口實。
李寺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那個敲鼓的藝人身上。
不止是李寺,很多看戲的百姓都對這個姿勢誇張的鼓手投去了欽佩的目光。
只見那鼓手全神貫注,兩道目光始終集中在自己手上的兩根鼓槌,他不但操作那一面大鼓,還有幾塊大板。
只見他時而激昂,時而收斂,手裡的鼓槌不斷翻飛,奏出了抑揚頓挫的鼓點。
南戲的演唱以唸白爲主。這種唸白常以板來控制節奏和襯托唱腔。再後來,就以笛、鼓、板爲主要伴奏樂器,至於加用笙、琵琶、三絃等爲唱腔伴奏,要到明代以後的情況了。
所以,這個鼓手的節奏感和技藝,直接決定了南戲的精彩程度。
這就好像後世的西洋樂隊,鼓手的節奏把握,就是整個樂隊的靈魂。
旁邊有人讚歎道:“這林森的擊鼓,確實是出神入化啊。”
李寺上前詢問道:“老哥,這鼓手名叫林森嗎?”
那個發出讚歎的人是一個四五十歲的漢子,他疑惑的看着李寺道:“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林森可是這個戲班的臺柱子!”
一個戲班,竟然以鼓手爲臺柱子,而不是舞臺上的角兒,這可是很罕見的。
“敢問老哥,這林森究竟有何能耐?”
李寺頓時賭林森來了興趣,要知道,很長一段時間裡,伴奏的樂隊在戲班裡都是地位不高的,不管你的技藝多麼的高超。
“小兄弟,就算我不說,你也看出來這一整臺戲,是林森帶起來的節奏吧,照我說啊,要是沒了林森,這齣戲就沒意思咯。”
李寺環顧四周,發現很多看戲的百姓都不去看臺上的演出,而是目不轉睛的盯着林森,而林森本人卻好像如入無人之境。
“這是高手,這是真正的高手。”
趙構也不住的感慨,他也注意到林森的技術,那就好像是一個武士,把手中的武器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
“老趙,你宮裡的樂隊可有如此技藝高超的藝伎?”
李寺壓低了聲音問趙構道。
趙構搖了搖頭說:“宮廷音樂,以雅樂爲主,我從未見過如此奔放之人。”
宋廷的禮樂掌管機構是太常寺,不過實際上太常寺下面又常設幾個不同職能的音樂機構,比如教坊、鼓吹局、大樂署、東西班、大晟府等等。
但是宮廷音樂與民間的這些戲曲,確實有很大的出入,民間音樂講究與民同樂,不似宮廷裡那般高深莫測。
這就好比很多皇帝,後宮佳麗三千,還要跑出來偷腥,爲什麼呀?妃子們大多是大家閨秀選拔上來,玩起來放不開啊。
通俗一點來說,民間的女子更騷啊。
所以趙構第一次見到如此奔放的音樂,也是驚爲天人。
李寺的腦袋裡卻萌生一種強烈的想法,不知道後世的流行歌曲在宋朝能不能流行起來呢?
李寺心想自己最近也沒有什麼大事要忙,不如就組一支樂隊來實現一個想法。
就算流行不起來,也當是滿足自己一個愛好。
在後世,李寺雖然不愛聲色犬馬,卻是人人討厭的“麥霸”,只要是有機會去歌廳,他都得霸着話筒,讓其他想唱歌的人沒有機會展示。
現在來了宋朝,雖然這裡沒有歌廳,可是這繁榮的市井音樂文化,正好可以改造一番,先別管戲曲發展的如何,先把流行歌曲玩起來。
在勾欄聽了一會兒戲,李寺有些乏了,不管林森打的如何起勁,這戲曲還是節奏不夠亢奮,比不上搖滾那麼振奮人心,也比不上情歌那麼動人心扉。
“走吧,老趙,該回去歇息了,你沒有還得辦公呢。”
李寺打了個哈欠,就要擠出人羣,趙構拉住了他道:“就回去幹啥,我還沒聽夠呢。”
趙構平時在宮裡聽的那些禮樂,乍聽起來是高大上,可是聽久了,就有些打瞌睡的感覺,這戲曲是有情節的,聽起來就生動多了。
“你要是沒聽夠,改天我帶一支樂隊來演奏給你聽聽,讓你知道一下什麼叫做震撼!”
李寺有信心,他能親手組建一支嗨翻全場的皇家樂隊。
趙構依依不捨的回了宮,和李寺臨分手前約好了下一次再一起聽戲。
李寺回去的路上,則是好好的把籌建樂隊的計劃捋了一遍。
第二天一早,李寺就來到院子裡練功,順便找狄靖說了一聲。
“老狄,你參軍的事情有着落了,你可以去岳飛軍中報道了。”
狄靖正在亭子裡看書,他聽了李寺的話語,把手中的書本一丟,抓住李寺的雙肩不停的搖晃:“你說的可是真的?”
“哎呀,別搖了,我快被你晃暈了,是真的,這可是趙構親口答應我的。”
李寺把趙構的說辭和狄靖複述了一遍,狄靖兩眼放光道:“官家都打了包票了,我自然是要去投軍的,嶽將軍,我來了!”
高興了片刻,狄靖又憂心忡忡對李寺說:“可是少爺,我不在的時候,你的安全誰來護衛?”
“你就別杞人憂天了,我現在可不是從前的我,雖然我這武功不如你,可你不是也教了我一套逃跑的功夫嗎?”
“少爺啊,灑家不在了,你出去遇到人可別逞能,能跑就跑吧,實在跑不過,就認輸吧。”
狄靖很是苦大仇深的樣子。
“得了吧,好像我一出門就會被人殺死一樣……呸呸呸……別愁眉苦臉了,天星組的僱主秦檜不是被抓到了嗎,以後只怕也沒人再敢對我下手了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