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螳螂人秦瑞聽到這個聲音時,立刻就是全身一震。
因爲此人的說話聲他竟是異常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似的。
當他轉過頭時,在這一瞬間大家清楚的看到秦瑞身上,猶如波浪般均勻的就是一抖!在他目光投射之處,一個年輕人的身影步履悠閒的緩緩走來。
此人身穿文生白衣,氣度閒雅,在碼頭上的衆人中宛若鶴立雞羣。
當他走過來時,臉上還帶着似有若無的微笑。
一見此人的面龐,秦瑞就覺着一顆心像是掉進了深海的石頭一樣,不住的向下沉淪!原來他就是當初在臨安京官考試時,自己對面的年輕考官,也就是害得自己被打了四十軍棍的那傢伙!……“此人名叫照宇凡。”
此時,船上的李慕魚姑娘向趙金錠解釋道:“他是老師天機營中的弟子,特意派來做你的副手,夔州官場改制的相關制度底線,都在他的心裡。”
“明白了,這是我特意向統帥要來的。”
此時的趙金錠也笑着說道:“別的咱倒也不怕,我這人靈活跳脫,就是怕做事出格。”
聽到了這話,李慕魚也是嫣然一笑。
這時運河岸上照宇凡緩緩來到了秦瑞的面前,當秦瑞看到他的時候,已經把渾身的血都嚇涼了!這小子何嘗不知道,要是自己在離開臨安之前再惹一回這個傢伙,說不定還會遭受到什麼樣的慘烈反擊!可是就在這時,離他不遠的魚洋卻向着跳板的方向走去。
當他在人羣中穿插而過的時候,還笑着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說到這裡時,他的人已經過去了。
可是就在這一瞬間,秦瑞就覺着自己的腰帶一鬆……“唰”的一下,他那條用雲間綢做成的寬鬆大紅褲子,一下子就出溜到了腳面上!秦瑞連忙伸手去抓自己的褲子,卻一把抓了個空,隨即他就覺着屁股後面被人撞了一下。
等到他想要邁步站穩的時候,腳下卻被自己的褲子一絆,整個人就像一根倒下的鉛筆一般,“砰”的一聲臉朝下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摔得秦瑞鼻血長流,他心裡明白,這肯定是剛纔那個指出他沉香和人蔘錯誤的討厭傢伙,在他背後搞鬼!可是這一下摔得他鼻子劇痛,連牙血都摔了出來。
加上自己的臉還扣在地上,一時之間卻是憋屈得想喊都喊不出來。
眼看就要走到他面前的照宇凡伸出了手,看樣子似乎是想要扶他一把,卻終於還是沒扶住,任憑他摔倒在了地上。
可是向前搶上了一步的照宇凡,不知怎麼的竟然鬼使神差,一腳踩在了秦瑞撐在地上的左手上!這一下踩得秦瑞的指骨“咯咯”作響,到底還是把他疼得一仰頭,“嗷兒”的一嗓子大聲嚎叫了出來。
這時他身邊的家丁和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都已經看傻眼了!眼下的情景可真是太巧了,不知怎麼的秦瑞就從後面被撞了一下,卻正好趕上他褲子落地。
他腳下一絆之後竟然摔得如此瓷實,大家都聽到了他鼻骨和地面接觸時發出的慘烈“咔嚓”聲。
偏巧後面趕來的那個年輕人好心想要過去攙扶,卻正好踩在他手上……眼下的情形讓大家感覺到十分好笑,卻又是詫異莫名!“哎喲,這可真是對不住了!”
照宇凡立刻發現自己踩了人家的手,趕緊後退了一步。
大家這纔看到被他踩中的那隻右手上,好幾個指節上都是鮮血淋漓,這一腳可真是不輕!這時的照宇凡一擡頭,目光卻在遠處的人羣中,發現了一個熟人的身影。
只見他笑着向遠處這個人大聲問道:“原來師兄也來了……”“不如就以此景爲題,猜一句詩詞,不知師兄可答得出來?”
當大家順着他的目光轉過頭去,卻見碼頭的遠處又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打着一把紙傘遮住了陽光,從遠處走來。
此人面如冠玉,身量高挑,真如玉樹臨風一般。
他一邊從遠處走來,一邊笑着朗聲說道:“一春長費買花錢,日日醉湖邊。
玉驄慣識西湖路,驕嘶過、沽酒樓前……地上的仁兄,這一嗓子喊得當真絕妙!”
聽他這麼一說,周圍的諸位纔想起剛纔秦瑞被踩的時候,發出的那一聲奮力的嘶喊。
那聲調兒果然就和駿馬發出的嘶鳴聲極爲相似。
想到這裡時,大家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
此時大家心中暗自想道:也不知今兒是怎麼了,這運河碼頭今天到底走的什麼風水?
怎麼這一個個年輕人都是風姿俊朗,精彩絕倫,這要是哪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家來到此處,還不當時就看花了眼?
此時的船上,李慕魚向着趙金錠說道:“這位油紙傘仁兄,是天機營一期裡拔尖兒的人物,名叫歐陽銘洲。”
“早在四五年前他就做爲我老師的副手,處理過江南蠶絲的壟斷案子。
如今這些年過去,想必他在政務方面的手段也越發成熟了。”
“此人非同小可,連我也要叫他一聲師兄,趙大哥此去不知是何等龍潭虎穴,居然讓老師把他也派來了?”
說到這裡時,李慕魚姑娘的臉上也未免露出了差異之色。
而趙金錠則是心情激盪,難以平靜。
沒想到這次統帥居然給他派來了天驕五營一期中的精英,而且還是一個在政務方面手段極其純熟的在職官員。
由此可見統帥對他這次走馬上任,該有多重視!就在趙金錠心中胡思亂想之際,岸上的三個人,魚洋、照宇凡和歐陽銘洲相視一笑,拱手爲禮之後就要一起上船。
而這個時候,地上那個滿臉是血的秦瑞終於爬了起來。
……他用力提起了自己的褲子,才發現上面的腰帶斷口處,赫然是一個乾淨利落的斷茬兒!這一下把他氣得一手提着褲子,氣急敗壞地指着這三人說道:“就這麼着就完了?
你們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