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他的話,大家立刻就振奮了起來。
“有點奇怪”這四個字,更是讓唐天璣和衛開陽對視了一眼,倆人的眼睛裡閃過了一溜火花帶閃電!如果李姑娘真要是清楚記得,那個佛像有什麼特異之處,或許這就是破案的線索!此時的大家全都目不轉睛地看着李姑娘,就見這個女孩子閉着眼睛擡起了下巴,一邊苦苦搜尋着自己的記憶一邊說道:“當時,我在臨洮路阿里班的府邸裡工作……他是臨洮路都總管。”
“在阿里班家裡,咱們獲得了很多寶物。
爲了看得更清楚,我讓工作人員把它們都擺在院子裡,藉着陽光一件一件的細看,還不停的做着記錄。”
“我記得那個佛像,它有一尺高,因爲是坐像又是彌勒,所以胖墩墩的非常壓手。
我記得它的材料,是純金鑄造的。”
“你剛纔說它很奇怪,它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這時的唐天璣趕忙輕聲向着李姑娘問道。
“當時我把它翻過來,想要看看佛像底下的裝藏有沒有打開過。”
就見李妍妍說到這裡,忽然睜開了眼睛,臉上帶着詫異之色說道:“但是它的底下根本沒有用來封裝的那塊金屬板,那個佛像的底部和上面是一體鑄造的!”
“也就是說,它是實心的了?”
這時的衛開陽聽見李妍妍說的這麼複雜,他立刻就皺着眉頭問道。
“當然不是,”李妍妍一邊搖着頭一邊說道:“如果是一尺高的實心坐像,那麼光是純金的重量就肯定超過了四十斤,我怎麼可能用手拿得起來?”
“也就是說它還是空心的,但是底部還是鑄造的,是不是?”
這時候的唐天璣立刻對李妍妍問道。
說到工業上的鑄造手法,這就是唐天璣的業務範圍了,所以他一邊問也一邊皺了皺眉。
果然李妍妍點了點頭,而唐天璣臉上的疑惑之色則是更深!見到大家全都在看着自己,唐天璣攤了攤手向大家解釋道:“如果這個佛是實心的,那麼它縱然是黃金所鑄,從工藝上來說也沒啥稀奇的。”
“可是如果它是空心的話,它就應該有個開口,把裡面鑄造用的泥範打碎了挖出來。”
“所以既是鑄造而成,又是空心一體,這在工藝上可就非常麻煩了。
咱們通州可以用離心鑄造的方式來完成,但是別人想要鑄造出這樣的佛像,可是極爲不便!”
不過此時大家聽到了這個消息,雖然都是一頭霧水,但是通過李姑娘對這個佛像的描述,還是覺得好歹找到了一點線索。
畢竟這個佛像有它的怪異之處,這或許就是它會失竊的原因!至於這位李姑娘之所以被刺殺,是不是就因爲,她看過這尊奇怪的佛像?
而且從路途上推斷,她如果不被刺殺的話,李姑娘再向前走用不了半個時辰,就將再次看到那尊奇怪的金佛!……此時的唐天璣沉思了一陣之後,隨即走出去向着侍衛低低吩咐了兩句,然後他又轉了回來。
之後唐天璣示意大家都坐下,向着大夥說道:“我讓護衛到通州城裡,找一個佛像鑄造方面的老手藝匠人過來,或許這樣的匠人能解釋這個金佛的怪異之處,”“在這之前,李姑娘你先給我們說說,你剛纔說的,給佛像裝藏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位唐天璣組長問起,就見李姑娘定了定神,給大家講起了這個佛像裝藏的事。
原來所有的佛像,不管是金銀銅鐵,它們在製作的時候都有最後一項工藝,就是給佛像的肚子裡裝上東西,這個過程就叫裝藏。
佛像鑄造出來的時候,它其實是空心的,開口處就留在底部。
也就是佛像和桌子面兒接觸的那個位置。
不管是站像還是坐像,那裡邊基本上都是空的。
在外面的加工完成之後,負責裝藏的人要將五穀雜糧,用黃綾小包包好,一團一團地放到佛像裡面,當作五臟六腑。
在這之後有的製作精美的佛像,裡面還要裝上金心銀肺……當然這都是富豪之家或者是皇家才幹的事兒。
至於普通的佛像,不管成本夠不夠,他們好歹也要用黃綾包一點點銀子渣兒,放到佛像裡面充當心臟。
除此之外,裝藏的內容物裡還有大量的佛經,這些佛經都用梵文印製,往往一小卷就是後市的香菸頭大小,打開之後卻有一兩米長。
在那上面有用硃砂印製的梵文,當然內容都是佛經裡面的經文或者咒語之類。
像這樣的佛經一卷一卷的塞進去,基本上佔據了裝藏的八九成左右空間。
然後佛像在被裝滿了之後倒過來,還要在上面再覆蓋一層香灰。
在這之後在香灰上有一張黃綾,剪成開口處一模一樣大小的形狀,覆蓋在整個裝藏內容物最上面。
最後會有一塊跟開口形狀一模一樣的金屬板,被摁在那個開口上,鑲嵌得嚴嚴實實……整個裝藏工藝基本上就完成了。
至於那塊鑲嵌的金屬板,一般都以紫銅爲主。
當然瞭如果是純金或者純銀的佛像,封底用的金屬板也有用同樣金銀質地做成的。
這塊金屬板上也會刻上繁複的花紋,大部分都是佛教題材的紋樣。
聽到李妍妍姑娘這麼解釋,大家就全都明白了。
爲什麼她一看到那尊金佛的底下是由純金澆築而成的,會感覺到那麼奇怪。
因爲這種純金澆鑄封底的手法,會使得佛像的肚子裡,基本無法放入裝藏所需要的那些東西,這個跟製作佛像的手續是完全違背的!“照你這麼說,所謂的裝藏是必要的程序。
要是一體鑄造的,肚子裡有空間卻沒放佛經,就屬於缺了點啥唄?
是不是?”
這時的唐天璣聞言,納悶地向着李妍妍問道:“這是不是屬於偷工減料?”
“一會兒等唐組長請的那個高手匠人來了之後,您一問不就知道了?”
這時的李妍妍看了看唐天璣,無奈的說道:“這事我也不清楚。
我就管鑑定佛像的真僞,還有風格是屬於哪個朝代的。
具體制作手法和規矩卻是不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