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一聽之下就是一驚。這一下自己在人家家裡放肆,卻被人抓了個正着!這小子嚇了一跳,頓時放開了手。
雲鬟和小符則是喜出望外。這一下家裡的主心骨回來了,終於免去了一場羞辱。
這主僕二人頓時就像見了親人一樣上前幾步,抓着沈墨的袖子逃難一般躲在了他的身後。
只見沈墨此時的神情很奇怪,看似並沒有顯露出憤怒或者是激動的情緒,而是用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孟三兒。
不管是在宋代還是在現代,從來都不缺乏孟三這樣的人。潑皮也好、爛仔也罷,都只是換了個名字而已。這些人的性情和心理,千年以來恐怕都沒有變過。
而沈墨在前世,最常打交道的就是這種人。甚至他常年僞裝的也是這種人!
對付這樣的人,沈墨幾乎都不用動腦筋。更別提在他心理激起什麼波瀾了。
倒是孟三兒,他在初期的驚慌過後。當他看見沈墨不鹹不淡的樣子,想起沈墨在平日裡的行事作爲,這小子的膽氣頓時又壯了起來。
轉瞬間,孟三兒又恢復了一副吊兒郎當,什麼都不在乎的姿態。
“不是我說你,沈大郎。”只見孟三斜楞着眼睛瞟了沈墨一眼,在地上啐了一口吐沫,一搖三晃的走了過來。
“娶了這麼個花朵兒一樣的小娘子,也不說請我盅兒喜酒吃?”只見孟三兒走上前,放肆的用手指戳了戳沈墨的胸口,臉上滿是毫不在乎的神情。
“你小子,是不是太拿三爺我不當回事兒了?”
看見孟三有恃無恐的表現,陸雲鬟纔剛剛放下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等到她再看到沈墨淡然如常的表情,這股擔心就更加深重了許多。
“我這個郎君…可別真是個窩囊廢吧?”陸雲鬟心裡七上八下的想道:“他身爲捕快,要是連這等潑皮都對付不了,這無賴要是日日都來家裡攪擾,這日子…可怎麼過得下去?”
此時的陸雲鬟就像是腳下踩了包棉花,只覺得全身上下的都是空落落的,心裡一個勁兒的發虛。
當她一扭臉,就看見了小符的臉色。只見這小丫頭已經是嚇得嘴脣青白。憤怒和恐懼讓她的小手死死的攥住了拳頭。此刻,主僕二人想到的都是同一件事:
“這下可糟了!這新姑爺居然是個銀樣蠟槍頭,恐怕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傢伙!要是他身爲一個男人,居然連自己的家宅都護不住,將來這日子可怎生得過……”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只見沈墨的嘴邊露出了一絲微笑。
看見沈墨對着孟三露出了笑容,不知道沈墨是不是怕了孟三兒。陸雲鬟和小符的心中更是頓時覺得如墜深淵!
而孟三的臉上的陰笑,卻更加的肆無忌憚了。
“怎麼樣?三爺今天跟你進屋討杯酒吃。讓新娘子親手把盞。你……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孟三好像看透了面前的沈墨。只見他一邊奸笑着搭話,一邊又朝着陸雲鬟的身上肆意的看了一回。
在他看向沈墨的眼中,已經流露出了一絲兇光!
“呵…”只見沈墨的臉上笑意更濃了一些。他和熙的向着孟三兒說道:“其實說起來,今天這件事還真不能怪你…”
孟三兒聞言,心理就是一喜。
可是,猛然之間,他就覺得自己的膝蓋外側,重重的捱了一擊!
這一下,頓時疼的孟三眼前發黑,他整個人頓時慘叫了一聲,身不由己的向着地上倒去。
可是他這身子剛剛一矮,就覺得自己的下嘴脣猛地被兩根手指上下捏住,把他將要倒下的身體,硬生生給提了起來!
下嘴脣疼得錐心刺骨,孟三兒卻連叫都叫不出來!
就在他擡起頭來的那一剎那,他看見了沈墨的眼睛。
那分明就是…野獸的雙瞳!
在這雙眼睛裡,一剎那之間閃過的,竟是雄獅一般的眼神。
那雙眼睛裡面有着對他挑釁的淡然,有對他毫不在意的無視,還有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對血肉和生命的漠視!
那是一種近乎於昏昏欲睡的,但是卻君臨天下一般,高高在上的目光!
這小子,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孟三在這一刻,渾身的血都涼了!
……
沈墨手裡的鐵尺輕輕的在自己褲腿上無意的拍打着。這鐵尺是捕快隨身的傢伙。雖然沒有鋒刃,但是用來打人卻是一等一的好用。
“這事真不怪你,”只見他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帶着淡淡的微笑:“豺狼不噬血肉,要是時間久了,難免會被人當成哈士奇……你沒事兒吧?”
在一邊,這神奇的變化讓陸雲鬟兩主僕,霎時間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然後隨之而來的,一股喜出望外的表情,慢慢的在兩個大小美女的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來。
“這陸郎…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讓人難以捉摸!”陸雲鬟心理又喜又驚,她難以置信的看着沈墨,心中暗自想道:“他就不能有一回是正常的嗎?”
在沈墨的手上,此時的孟三經過剛纔的震驚和傷痛,總算恢復過來了一點點。他心裡邊卻是猛然間想起了自己的房東身份。
還有,沈墨這小子是個公人,總不至於在自己家的院子裡青天白日的,就殺了自己吧?
“你敢打我?”只見孟三想明白了這一點,立刻就惱羞成怒的喊叫了起來。
雖然他的下嘴脣被沈墨牢牢捏住,連話都說不清楚,但是他卻還是大聲嚷了出來。
“姓沈的!你還敢殺了你家三爺不成?”
轉瞬間,自認爲想通了的孟三兒,氣焰又頓時囂張了起來!
這些潑皮素來是混不吝,號稱是天王老子都不怕的。結果今天他居然栽在這平時的窩囊廢手裡!這讓孟三心裡覺得倍加屈辱,隨之而來的情緒也就更加的激動起來。
誰曾想,還沒等孟三兒開始撒潑。猛然間又是一鐵尺毫無徵兆的重重敲在了他的腿彎上,也就是他剛剛捱了一擊的同一個位置上!
孟三兒疼得眼前一黑,喉嚨裡一聲慘叫還沒發出來。卻在沈墨一擡手之間,捏着他的下脣把他的下巴一合,把一聲淒厲的慘叫硬生生的給憋成了一聲悶哼!
“這就是你不對了,”只見沈墨搖了搖頭,目光定格在孟三的雙眼上。
“我這麼大年紀了,這纔剛新娶了新婦,你就敢來意圖淫辱。”只見沈墨惋惜的看着孟三兒搖了搖頭:
“我好不容易纔有了個家,你就要來搗亂…還把我新媳婦的衣服撕破,身上留下了抓痕,你說你該不該死?”
只見陸雲鬟衣服齊整,身上也是絲毫無損,那裡有什麼撕破的衣服、留下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