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忠衛的大腦受了重傷,小腿也骨折,這使他不但下不了牀,而且給自己的偶爾失憶也找了一個非常好的理由,使他可以從容的向吳翠兒詢問自己的情況。
“什麼?我真是三公子!”韓忠衛驚聞自己竟然真是三少爺,給自己熬蔘湯的吳靈兒是自己家的下人,他驚得坐了起來,這是什麼道理,哪有下人敢這麼對待主人的!想到吳翠兒在吳靈兒面前唯唯諾諾的樣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衛兒,你還有兩個兄弟一個妹妹,你當然是三公子啦。”吳翠兒微笑道,這件事也許是最能讓她自豪和感到幸福的了,不管吳靈兒等奴婢如何欺凌自己,但這一點她們是永遠也做不到的。
“既然我是三公子,那爲何吳靈兒敢這樣對待我?”韓忠衛想不通,自己是主人,吳靈兒是僕人,爲何自己要被她欺凌,甚至連母親對她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她。
“衛兒,這都是爲孃的錯。”吳翠兒重重嘆了一口氣,她一下子黯然神傷,她是從韓吳氏身邊的丫鬟升級成小妾的,孃家也沒什麼人,沒有孃家人的任何支持,在家裡的地位可想而知。要不是因爲意外懷上了韓忠衛,也許她現在還和吳靈兒一樣在小姐身邊服侍。
“娘,這怎麼說是你的錯呢,你生我養我,這一輩子我就無法報答你了,你放心,以後我們娘倆一定會有好日子過的。”韓忠衛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自己娘倆在家裡不受待見,但是也能猜出個七八分,既然事不可違,就只好安慰吳翠兒。
“孩兒,只是苦了你啊。”吳翠兒眼眶飽含淚水,她一輩子寧願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受累,可是誰讓自己在韓府沒地位呢,雖然現在是韓家的小妾,可是說到待遇卻連吳靈兒這個夫人身邊的丫鬟也不及,更不要說吳靈兒這個大丫鬟!
到傍晚的時候吳靈兒又給他們端來了今天的一壺蔘湯,本來這樣的事是不需要她親自來做的,但吳靈兒卻非要自己來。雖然吳翠兒這個三少奶奶在府裡的地位不咋的,但是她的身份畢竟在那裡擺着,要說她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她自己除了嫉恨吳翠兒現在的地位之外,還非常想看他們娘倆的笑話。看到他們的苦難,自己卻有種莫名的興奮。
看到吳靈兒假惺惺的給自己盛着蔘湯,韓忠衛就氣不打一處來,特別是看到她還安慰吳翠兒要多注意自己的營養,媽的,既然你也知道自己要增加營養,那你就熬碗真正的蔘湯來啊,等老子以後好了之後看怎麼治你!
想到要治她,韓忠衛突然記上心來,他上午聽吳翠兒說過,自己的奶奶,整個韓府內的絕對Boss可能會來看自己,不管這是不是吳翠兒對自己的安慰之詞,韓忠衛都想要利用一下。
“娘,今天的蔘湯留一碗吧。”韓忠衛接過吳靈兒手裡的碗,想了想說道。
“我說三公子,你不是想留給翠兒姐喝吧,我看不用了,翠兒姐哪裡會捨得喝這麼金貴的東西啊。”吳靈兒笑眯眯的看着吳翠兒說道,她知道吳翠兒的性格,當她知道一壺蔘湯只是一片人蔘熬的之後,肯定不會浪費一滴,都會讓韓忠衛喝下去的。
“對啊,衛兒,你現在需要固體補氣,全部得喝光。”吳翠兒連忙道。
韓忠衛是最看不得吳靈兒現在的神態,看上去她好像是在幫吳翠兒說話,但語氣裡那種嘲諷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實在是隻能躺着,他一定會走上去給他一大嘴巴子。“娘,你不是說奶奶他老人家會來看望我嗎?我是給他老人家留的。”
韓忠衛一直盯着吳靈兒,他突然看到吳靈兒的雙手一陣哆嗦……
“三公子……這蔘湯就沒必要給老夫人喝了吧?她……她經常喝的呢。”吳靈兒吱吱唔唔的道,要是被老夫人喝到這碗“蔘湯”,那一入口她不就得知道是被人搞了鬼?事情如果被揭穿,誰也不會替自己來背這個黑鍋,想到老夫人對下人的嚴厲……,吳靈兒突然一陣顫抖。
“這怎麼行呢,奶奶來看望我,當孫兒的就得把最好的東西孝敬她老人家。”韓忠衛悠悠的道,剛纔吳靈兒的神情被他全看在眼裡,想起來心裡就痛快。
“翠兒姐姐……三夫人,你快說說話,這事能讓老夫人知道嗎?”吳靈兒看到韓忠衛堅定的語氣就知道這事要壞,連忙向吳翠兒求助,連三夫人也叫上了,要知道自從吳翠兒被納妾,吳靈兒還是第一次在私下叫她三夫人。
“這……”吳翠兒望着韓忠衛準備開口,她性子軟弱,最是受不得別人的求情,哪怕是以前經常挖苦諷刺自己的吳靈兒,她心裡想的也是自己和她畢竟以前都是小姐身邊的人。
“娘,你總不能讓我不孝順吧?”韓忠衛知道自己現在的軟肋在哪裡,所以他急忙說道,不敢哪個朝代基本上都是以孝爲大,有些甚至是以孝治國,只要把孝道擡了出來,任何人都不敢非議。
看到韓忠衛已經打定了主意,吳靈兒方寸大亂,如果真如三公子所言,自己將萬劫不復。她此時也顧不上以前的矜持,“砰”的一聲就直挺挺的跪在了韓忠衛面前:“請三公子恕奴婢之前的無禮,饒奴婢這一次吧!”
“靈兒妹妹,你這是爲何?快快請起。”吳翠兒可是知道吳靈兒是小姐身邊的老人,現在也是內院的名義女管家,在府裡說起權勢那比自己還要大得多,怎麼能讓她給衛兒下跪呢?可是吳翠兒卻沒有想到,以韓忠衛的身份,吳靈兒給他下跪也不算逾越禮制,也許在她心裡,自己的衛兒從來就不是真正的三公子吧。
吳靈兒倒是很想就勢起來,但是她一看韓忠衛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哪敢移動半分?她現在只是後悔,爲什麼自己要來幹這缺德事,平白無故要受這麼大的委屈,也許以後再看到這位三公子,真的就只能夾着尾巴做人了。
“娘,我身子有些熱,你能不能去打盆水來給我擦擦?”韓忠衛知道有母親在這裡,自己想要當惡人都不可能。
聽到兒子身上熱,吳翠兒一下子把吳靈兒這事給忘了,連忙慌手慌腳的離開了院子,準備水盆毛巾要給他擦身子。
“說吧,這件事是誰主使的?”等到吳翠兒一離開小院,韓忠衛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冷若冰霜的道。
吳靈兒也被韓忠衛突然的轉變嚇了一跳,這還是以前懦弱的三公子嗎?但她也只是突然有這麼個念頭,現在保命要緊,誰知道老夫人什麼時候來呢?
“大公子因爲您受傷一事被老夫人禁足一月,他聽說夫人要讓人熬蔘湯給你喝就找到我奴婢……”
“我受傷與他禁足有何關係?”韓忠衛明白了,原來是自己那沒見面的大哥要給自己小鞋穿,只是自己好像沒得罪他吧?
看來關於三公子受傷失憶的事好像是真的,吳靈兒看到韓忠衛連自己怎麼受傷的事都不知道,心裡想道。
“奴婢可不敢胡亂說,這件事您還是問翠兒……不,三夫人吧?”看到韓忠衛的臉色突然又開始難看,吳靈兒連忙改口道。
“你現在知道自己錯了吧?”韓忠衛看着可憐惜惜的吳靈兒道,剛纔還神氣活現的到現在像霜打的茄子一樣,這變化讓韓忠衛覺得非常舒服。
“知道了。”吳靈兒像蒜點頭似的,輕聲的道。
“知錯就要改,你知道怎麼改了嗎?”韓忠衛哼道。
“知道,知道。從明天,不,從現在開始我就給三公子熬十足的蔘湯。”吳靈兒能在夫人身邊服侍多年,也是個機靈人,知道韓忠衛並不想要對自己下狠手。
“唉,最近我孃的身子也不太好啊。”韓忠衛突然嘆惜道。
“沒關係,我熬雙份蔘湯,也讓三夫人能調養調養身子。”聞絃音知雅意,吳靈兒馬上知道了韓忠衛的意思。
看到她這麼上路,韓忠衛也覺得事情好辦了,既然竹槓已經敲了,所幸再多敲幾下,反正這也在她的權限範圍之內。對於韓忠衛提出要改善伙食、一日三餐、頓頓見肉和蛋的要求,吳靈兒也一併答應了下來。
“那奴婢現在就去熬蔘湯?”吳靈兒看到韓忠衛的要求也提得差不多了,訕訕的問道。
“去吧,記得人蔘要選年份久的,量要放足。”韓忠衛揮揮手道。
等到吳翠兒端着一盆水再來的時候,她現吳靈兒不見了,只有韓忠衛在牀上笑逐顏開的望着自己……